《火山》写点狂想

16、第 16 章

　　十六
　　出了十五，青山市的春天悄然来临，万物复苏的季节，身体康复的速度加快。除夕夜在医院过，这元宵节总不能再赖在医院了，魏灿和竹竿赶在正月十四出了院。林小玲因为上班，没能出现。自那次告白乌龙之后，林小玲依旧有空就来给他们送大餐，和魏灿的关系也彻底回归朋友。
　　出院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住哪？这工地回不去，一时半会上哪找房子呢？
　　“要不，跟我回家见公婆吧？”竹竿搂着魏灿，玩笑道。
　　魏灿直接忽视竹竿这少儿不宜的玩笑话，他整不明白竹竿同志的脑回路，人家都调戏小姑娘，他倒好，整天逗弄言存之这小子，果然，言存之正瞪着俩大眼怒视竹竿。
　　“行吧，上你那住几天。”魏灿也不矫情。
　　“别介啊，既然去了就住到小存开学再回来好了。”竹竿将热情好客发挥极致
　　言存之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也跟着魏灿叫他“小存”了？这段时间，言存之感到了史无前例的紧迫感，这前有林小玲，旁有三老板，这后面还跟着个细竹竿，真想把魏灿藏在兜里不让人看见呐！
　　“对了，灿儿，你入学的事咋整？”竹竿突然说起正事，言存之争宠之战延误了......
　　“等开学找个学校报到。”魏灿语气平淡，却难掩兴奋。
　　“得儿勒，哥几个，走起！”竹竿乐极。
　　提些简单的行装，三人踏上了朱家村之旅。
　　“竹竿哥？我和魏灿去你家能住的下吗？”言存之没有他意，就是单纯的担心。
　　“有，有的是地方，到时候你俩一人一间房都够。”竹竿笑道。
　　“哦。”言存之恹恹的回了声。
　　“嘿，你这小子，怎么？还断不了奶，离不开你哥？”竹竿笑着想摸了摸言存之的头，让他一扭头躲了。
　　“你才没断奶，哼。”言存之气嘟嘟的说着，向竹竿吐了吐舌头。
　　“嘿，小崽子，竟敢顶嘴，等会鸡腿没你的份。”竹竿逗上瘾l。
　　“哼，不吃就不吃。”言存之表现的满不在乎，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早上没吃饱，这旅途颠簸，早饿了。
　　“哎哟，我妈做的鸡腿那可是非同一般的美味哟，那色香味，人间难得几回寻哟！”竹竿不遗余力的描述。
　　魏灿就看着两个幼稚的吃货暗自较劲，不禁微笑，这两个活宝，还真是能让人忘了烦恼！青山的倒春寒早早到来，冰冷的春风拂面而过，吹来青草破土而出的芬芳。
　　拖拉机“轰隆轰隆”，晃去了旅途的疲劳，最后停在了一座山野别墅门前。
　　“竹竿儿，别告诉我，这是你家？”魏灿难以置信的下车。
　　“嗯哼！”竹竿挑了挑眉，绅士的弯了弯腰，伸手：“欢迎光临寒舍。”
　　魏灿和言存之昂头，看着这三层的“寒舍”，楼前宽阔的花园，后方似乎还有个露天游泳池，两人以惊恐的眼神看向竹竿。
　　“竹竿哥，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吧？”言存之从同学口中学来的新名词，今天终于得以运用。
　　“苍天为证，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啊！”竹竿夸张的起誓。
　　魏灿和言存之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吐槽：
　　“虚伪！”
　　说完，两人提着行李往花园后的豪宅走去。
　　“哎，你们俩，怎么抛下主人自己先走了？”竹竿连忙追上。
　　“不是，竹竿，你是不是有病？”魏灿退了回来，厉声呵斥，吓得竹竿和言存之停在原地：“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去当小工？好好在家当你的富二代不行？”
　　竹竿看着愤怒的魏灿，突然间笑了：“灿儿，你这是关心我吗？”
　　魏灿和言存之同时怒瞪竹竿：
　　“二货！”
　　“嘿嘿，灿儿，你就是关心我。”竹竿竟然蹦蹦跳跳的搂住魏灿，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当小工。”
　　魏灿白了他一眼，挪身挣脱，完全不能理解朱少爷的思维。
　　“妈！”竹竿突然大喊一声，魏灿的耳膜一震。
　　明明有门铃，竹竿却钟爱这原始的方式。
　　“哎，儿子回来了！”竹竿妈闻声跑了出来，后面跟着竹竿爸：“儿子，咋才回来，工程完工了？”
　　“完工了。”竹竿朝魏灿眨了眨眼睛：“爸，妈，这是我朋友魏灿和言存之，在咱家住上十天半个月，老两欢迎不？”
　　“欢迎欢迎，必须欢迎呐！”老两口十分兴奋：“正好打电话让你哥和你嫂子回来时多买点菜，咱十五好好热闹热闹。”
　　魏灿注意到竹竿一听到哥哥嫂子回来时，脸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装出开心的样子：“好啊，让大哥多买点瓜果啊！”
　　“好好好！”
　　竹竿父母快一年多没见到小儿子了，兴奋难自抑，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给儿子，一进屋，就往外挪水果零食，魏灿看见好多都是英文以及不知道哪国文字的包装，真是土豪的世界啊！他们三个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两位老人就去厨房张罗晚餐。魏灿悄无声息的挪到竹竿身边：
　　“你小子是不是摔伤的事没告诉叔叔阿姨？”
　　“哇，灿儿你果然天资聪慧，这都能猜出来！”竹竿夸张的说道，魏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你为什么......”魏灿不知道该说什么，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受伤肯定也不会告诉老人，免得担心。但作为竹竿的朋友，又希望在他受伤的时候能有人照顾他，在医院的时候，虽然竹竿整天嬉皮笑脸的整天躺在床上不动，但魏灿知道他是真的伤势严重，一开始都不能下地上厕所，为了不麻烦他们，最开始他几乎不喝水，还是魏灿后来发现了强迫他喝水吃瓜。那个时候魏灿就知道竹竿这个人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实际上考虑的比谁都多。
　　竹竿自然知道魏灿想说什么，可是他暂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于是塞了颗葡萄堵魏灿：
　　“甜吧？”
　　“还行。”魏灿点了点头，专心看起了电视。一集终了，魏灿发现言存之不知不觉坐到自己和竹竿中间，专心致志的给魏灿剥着开心果。
　　五个人坐在餐桌上，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没人动筷子，老两口不断望向门口，竹竿则专心玩弄手中的核桃，魏灿和言存之面面相觑，反正都已经饿过身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又等了半个小时，门外终于响起了引擎声，老两口连忙起身相迎。过了一会儿，就见老两口提着大包小包，后面跟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进门。
　　“哟，家里来客人了？有失远迎啊！”妆容精致的女人事先开口。
　　魏灿、言存之连忙站起来：“哥哥嫂子好！”
　　“你们好，请坐请坐。”竹竿哥朱欣连忙走过了招呼魏灿言存之坐下：“不好意思，回来晚了，久等了吧，我们开餐开餐。”
　　“没事没事。”魏灿招手说话，言存之连忙跟着来。
　　“哟，小舅子舍得回来了？”竹竿嫂子周□□酸溜溜的看向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竹竿。
　　“那当然，我不回来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到时候朱家田产改了名可就不好咯！”说完，轻蔑的笑了笑。
　　“你......”周□□刚想发飙，有人替她出头了。
　　“朱甘，怎么说话的？”朱母呵斥道。
　　“快向嫂子赔礼道歉，一家人瞎说什么？”朱父严肃道。
　　魏灿头一回见到不管儿子偏心媳妇的公婆，真是活久见。刚想站起来说两句，让言存之拉住了，只听见小孩小声说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
　　好吧，小屁孩说的对。竹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朝魏灿笑了笑，表示不用担心。
　　“嫂子，不好意思，等太久菜都凉了，麻烦您去给热一热呗？”竹竿心疼的看向父母：“大冬天的，爸妈大冬天为做这顿饭泡在水里一个多小时，您这个做儿媳的肯定不愿老人再去折腾了吧？”
　　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肯定，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虽这么说，但连撸袖子的表面功夫都没做，朱母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去就行。”
　　“妈，您歇着吧，我去。”竹竿拉住母亲，端起盘子前往厨房，魏灿和言存之早就坐不住了，连忙说：“我们也来帮忙。”
　　三人端着盘子一起进了厨房，安静的厨房只剩下叮叮当当的声音，魏灿和竹竿被言存之嫌弃的挤到一旁，然后整个厨房就是小孩的战场，两大孩蹲在门口，相看一厌一不厌，就是不去客厅。
　　等言存之把所有的菜热遍，魏灿和竹竿才慢悠悠的起身，腿都蹲麻了，一瘸一拐的搬菜去餐厅。结果菜刚端出来，竹竿的侄子朱元宝跑到魏灿面前一手一个鸡腿，好嘛，一只鸡去了一大半......
　　“元宝，你懂不懂礼貌？”竹竿出声呵斥。
　　“你干嘛？”周□□连忙护犊子：“吃两个鸡腿怎么了？元宝，多吃点哈。”
　　“对对对，元宝多吃点，等明天奶奶给你做一盘子鸡腿啊！”朱母连忙围了上来。
　　魏灿：“......”
　　一顿饭全家人围着孙子转，魏灿言存之坐在角落，围着面前一盘大白菜埋头扒饭。
　　“别光吃白菜，吃肉啊。”竹竿不遗余力的从前半桌挪盘子，一眨眼，半桌肉菜全聚集在魏灿面前。
　　“哎，小舅子，那红烧鱼你大哥爱吃，拿过来一点点。”周□□突然出声，吓的魏灿差点把筷子掉了：“哟，这是竹竿单位的同事吧？”
　　单位？这是故意寒碜人的吧？
　　“哎呀，瞧我又忘了，总想着小舅子这么优秀，肯定是在机关单位上班，不过农民工也没什么丢脸的哈！”说完，周□□竟然还捂脸笑了。
　　这深院宅斗是什么戏码？
　　魏灿咽下口中的白菜，平淡的说道：
　　“农民工总比啃老族强。”
　　这话没有针对性，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但在座总有人对号入座。
　　“你什么意思？说谁啃老呢？”周□□拍案而起，吓的言存之差点夹不住白菜，魏灿倒是一脸平静。
　　见没人点她，周□□更加生气：“朱甘，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说完，竹竿还朝魏灿抛了个媚眼，后者回了他一个白眼。
　　“你......”周□□还想发飙，朱欣连忙拉住媳妇，元宝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妈，我想吃虾。”
　　“好好，妈妈给你剥。”儿子发话，周□□只能暂停硝火。然后一家人开始剥一盘虾，这朱元宝的体型真对得起他的姓和吃下去的量。
　　魏灿瞅了眼光扒白米饭的言存之，两个人面前那盘白菜早就见底了，魏灿从不远处夹了块红烧鱼，放进了言存之的碗里。后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朝魏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小心翼翼的挑刺。然后魏灿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些没有刺的鱼肉。
　　一顿饭满是刀光剑影，收拾好碗筷，三人又躲在厨房洗碗。
　　“对不起，灿儿。”竹竿突然间低沉的说道。
　　“没事。”魏灿用刚才朱母送进了的毛巾擦干碗。不走心的回了句，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挺有意思的，想看宅斗剧一样。”
　　竹竿一听，笑了：“灿儿，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呢？”说着，满手泡沫的就要去抱魏灿，后者刚要嫌弃的躲开，言存之满是油光的右手横在竹竿面前：
　　“竹竿哥，洗完我们去游泳吧？”
　　“好啊，只要小存不怕冷，哥乐意奉陪。”竹竿笑着继续洗碗。
　　“那我们快点洗吧！”言存之说干就干，手上动作快了一倍。
　　三人完任务似的洗好碗，来到泳池边，竹竿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三条泳裤，递给魏灿言存之一人一条，三人就地换好。
　　“噗通！”
　　“噗通！”
　　竹竿和言存之迫不及待的下水，等了片刻，听不见第三声水声响起，两人从水里冒出来，然后看见魏灿杵在岸边，离水三米远......
　　“灿儿，下来啊！”竹竿游了过去，趴在池边。
　　“对啊，快下来，上面站着太冷了。”言存之也连忙游过来。
　　“你们先玩着，不用管我。”魏灿竟然有些不自在，言存之和竹竿相视一眼，难道？
　　“你不会游泳！”两人异口同声。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魏灿万年一遇的脸红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值得大惊小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灿竟然怕水，简直是百年，哦不，千年难得一见！”竹竿惊叹的嘴能装下一个拳头。
　　“真的！”言存之深怕魏灿不信，郑重的点了点头。
　　“谁说我怕了？”魏灿死鸭子嘴硬。
　　魏灿嘴上虽说不怕，但脚下一点动静都没有，言存之爬了上去，拉着魏灿就往池边走：
　　“别担心，水不深，泡一会儿就会游了。”言存之把幼儿园老师教他的那套全用在魏灿身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就死吧，魏灿一闭眼一咬牙，扶着言存之就下水了。
　　“嚯！”刺骨的池水吓的魏灿，忍不住闷哼一声，然后杵在那，活像水中的灯塔：“你们游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先适应适应。”
　　“适应啥啊！”竹竿猛的跳起来，抱着魏灿就往水里倒。
　　“喂！”言存之连忙潜下去，只见魏灿在水下长牙五爪，丝毫不见水面上的淡定，连忙推开竹竿，一把将魏灿拉上来。
　　“噗!”魏灿抹去脸上的水，气到：“竹竿，你想谋财害命啊？”
　　“就是。”言存之同仇敌忾。
　　“哈哈，灿儿，多喝几口水就不怕了。”竹竿笑道。
　　“也对。”言存之看向魏灿，点了点头。
　　“对个屁，你个墙头草。”魏灿一巴掌拍在言存之头上。
　　“别生气别生气，我好好来教你。”竹竿连忙改正态度。
　　“对，竹竿会游我会游，别怕！”言存之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魏灿很是无语，真不喜欢这种被看扁的感觉：
　　“怎么游？”
　　竹竿和言存之瞬间严肃的传教，一本正经的介绍什么是自由泳什么是蛙泳什么是仰泳，进行一系列的理论教育，魏灿听得头都大了。
　　“停停停，别说那么多，我就学那个什么自由泳就行！一听这名字就很随意。”魏灿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定下来。
　　“行，正好我最擅长的也是自由泳。”言存之一脸深思熟虑过后的样子。
　　魏灿忍不住笑了，对游泳的恐惧感降低不少，既然决定要学，那就必须学会！
　　“灿儿，脚，脚，脚也要动。”竹竿急得恨不得上手帮魏灿动。
　　“魏灿，换气，快点换气！”言存之觉得自己都快憋不住了，魏灿还没换气。
　　“腰使劲，要沉下去了，使劲。”
　　话还没说完，魏灿已经沉在湖底了......
　　“噗！咳咳咳......”脚上滑了一下，魏灿终于站稳了。
　　深吸一口气，言存之强压心中的微起的怒火：“我们再来一次。”
　　“对，再来一次。”竹竿同志游过来送上鼓励。
　　言存之白了他一眼，说好一起教，这人倒好，自己游的欢快。
　　魏灿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由泳上，他已经体会到游泳的乐趣了，就是还差点自由翱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