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唁夏》一只存锅

13、第一

　　十三．第一
　　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孙决考了年级第一。
　　最初的喜悦过后迎来的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说起来也奇怪，平常心心念念的成绩，真正给自己一个惊喜的时候却又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这不是高考。
　　孙决想没有老师会乐意自己取得一个很好的名次的，因为这个榜样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鼓励大家上课睡觉吗？
　　确实的好处只有一个，班主任暂时没有理由把她们这对同桌换开了。
　　孙决不喜欢早晨到教室以后看到一张新面孔坐在自己身边埋头苦读。
　　沈心好歹还会寻点乐子给彼此解闷。
　　月考的结束不仅代表着期末的开始，也迎来了更为热烈的夏天。
　　这种时候孙决一身秋季校服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她也更少地离开座位，连和张小瑾的决斗都随着高温消融在热气里。
　　比起她来，那些晒不黑又白的快的人多少显得肆无忌惮。
　　比如沈心，比如白唁。
　　孙决面无表情地听着广播念完优胜名单，自己破天荒的排在文科第一个。
　　这种受人瞩耳的感觉还挺好的，就是过得太快了。
　　她也听到了白唁的名字，安静地夹在一群陌生的人中间。
　　孙决手中的笔都没停一下，沈心却在这时偏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怎么？”孙决很少写文综，今天是个例外。
　　“你有没有听到‘嗞嗞’的声音？”沈心道。
　　“没有。”孙决头也不抬地道。
　　“唔…”
　　沈心和白唁一样是个能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但热情之余她却又心细。
　　“总觉得你怪怪的。”她说。
　　孙决猛的停笔，然后冲沈心笑了笑：“对。”
　　她没有问时间，也没有问原因，只肯定了同桌的感觉。
　　沈心愣了一会神，忽的想起这家伙刚拿了第一名，自己可得拼点命才是。
　　她翻出昨夜写的卷子，找到了有疑问的题目，走上讲台请教老师。
　　孙决稍稍掀起眼皮，看着她的背影不置可否。
　　半晌，她晃了晃脑袋，又用力拍了拍脑门，若有若无的“嗞嗞”声便在此时戛然而止。
　　孙决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提起笔来。

　　白唁的手微微一紧。
　　“怎么了？”楚连问。
　　他对自己走到这一步一点也不惊讶。
　　白唁初中就很优秀，而自己有幸作为她的同班，当然有好好把握机会。
　　到了高中，那些新晋的家伙不过是自己的炮灰，用来衬托他的好罢了。
　　他会成为白唁的男朋友是必然的。
　　白唁有点烦躁。
　　楚连把自己握的太牢了，就算教室里开着空调，手心也变得黏腻。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只是白唁现在自己都还分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便默许了对方这种行为。
　　孙决想错了一点。白唁是骄傲的，但也是新奇的，从没有被拒绝过的她，并不会像自卑的自己一样，彻底忘却什么。
　　“那个年级第一，叫什么名字？”白唁道。
　　“文科？好像叫什么决吧？”楚连不太确定地答道。
　　“孙决。”白唁低声道。
　　她学不来孙决自报姓名时的语气，但她还很清楚地记得。
　　那是她听过最有意思的名字，被一种最不自信的语气念出来。
　　“啊对对，孙决。”楚连点头，“你认识？”
　　白唁把手抽回来缩进衣袖里：“嗯，认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认识，不熟。”
　　“噢噢。”楚连尚沉浸在失去了牵小手的失落中，并没有留意女朋友迷惘的神色。
　　这是很少出现在白唁脸上的一个表情。
　　“这天气真是好热啊，你想不想吃冰淇淋？”楚连问。
　　“我想吃自己会买。”白唁胃不好，不能乱吃冷的东西，只不过楚连不知道罢了。
　　楚连干笑了两声，把对方这份不领情认作被自己吃到了一点便宜后必有的羞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点愧对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