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唁夏》一只存锅

14、未来

　　十四．未来
　　沈心因为发烧暂时离开了学校。
　　孙决很羡慕。她时不时地会希望自己能来一场无关痛痒的小病，然后名正言顺地躺到家里宽敞的床上，或者肆无忌惮地趴倒在方正的课桌前。
　　可惜她连感冒都好的挺快。
　　孙决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双掌合十，给亲爱的同桌做了个似是而非的祈祷。
　　她的怪癖不多，盘腿坐算是一个。
　　对于女孩子而言，这不是一个太好的癖好，不过所谓怪癖，没点小问题的习惯最多叫做爱好。
　　没有了沈心的陪同，孙决连走路都不愿意抬头。
　　她不是专注地盯着酸奶研究配料表，就是出神地翻阅手中新买的漫画书。
　　在不能光明正大拥有手机的年纪，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掩盖自己的障碍。
　　孙决没有数遇到了白唁几次。
　　学校这么大，学生这么多，她出去的那么少，应该很难遇到一个特定的人才是。
　　可是命运有它自己的轨迹，并不因为各种客观原因而改变。
　　两人第三次相遇的时候，孙决直接撞进了白唁怀里。
　　而白唁，很远便停住了脚步，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冷着一张脸任由对方不疾不徐地一头撞进来。
　　“喂，走路看人啊！”白唁身旁的楚连吃了一惊，随即伸手想拉开孙决。
　　谁想一直没动的白唁突然微微一闪，揽着尚在怀里的人躲开了男生的手。
　　孙决茫然地抬头，她的反射弧很长，短短五秒还不够支撑她做出更多的反应。
　　然后她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一次，她们离得太近，白唁眼里清晰地倒映出孙决脸上短暂的失措和立刻涌上来抚平惊惶的平淡。
　　就好像，两个人一样。
　　“不好意思。”孙决的声音好轻。
　　白唁没有松手，这个姿势像极了拥抱，她平时没少和闺蜜打闹，对此再熟悉不过。
　　白唁理所当然地略过了对方的道歉，冷笑道：“不够。”
　　孙决眨了眨眼，本就浆糊一般的心脏，这时似乎爆炸了，乱糟糟的东西溅的满腔都是。
　　“不说话？”白唁从身理到心理都完全无视了呆在一旁的楚连，正当孙决准备“老娘就装死你能奈我何”的时候，她突然抬手一推怀里的人，另只手抽出来，贴着孙决微凉的耳垂猛的擦了过去，“咯”一声撑在墙上。
　　猝不及防的孙决被白唁一推便撞向了墙边，凸起的蝴蝶骨与冰冷的瓷砖相碰发出“咚”一声闷响，疼的她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视野也在疼痛后变得很狭隘，满满的都是白唁那张不算太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的脸。
　　孙决忽然很想知道楚连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和当时的艾蓝一样精彩。
　　白唁对于冲撞了自己的人并没有孙决那次见到的那么友好，她没有给孙决任何空隙，在骤然升高的温度下，孙决感觉自己的脸嗡一声就变得滚烫，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这里…还有人…”无奈白唁不开口，她只好弱弱地出声提醒。
　　白唁看都没往旁边看，只微微俯身定定地盯着孙决，她的眼睛还是黑的纯粹，直盯的对方眼里所剩无几的平静全部化作了瑟缩。
　　“你知不知道，如果前两回我没躲开的话，你今天就撞到我三回了。”半晌，白唁好整以暇地开了口。
　　“呃…”孙决咬了咬嘴唇，心想这不能怪我，是道太窄或者你太胖，可不是我没看路。
　　说起来，不知道张小瑾和许开正有没有发生点什么…比如壁咚门咚腿咚之类的…孙决一紧张就乱想的毛病并没有改，相反的，此刻她头脑风暴进行的尤为猛烈。
　　“你在想谁？”白唁突然问。
　　孙决摇了摇头。
　　现在白唁离自己这么近，她是绝对不敢多说话的。
　　孙决偏过眼，盘算着自己从这双手臂中逃脱的可能性。
　　好像不大。
　　孙决默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手机的嗡鸣声打破了尴尬的死寂。
　　孙决刚拿出手机就被白唁一把接了过去，动作无比流畅自然。
　　“喂孙决。”沈心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个病人，“我今天不回学校了，回家作业帮我记一下哈。”
　　白唁停顿了一下，而后淡淡道：“好。”
　　她没等对面反应就挂断了电话，似笑非笑地望着孙决：“普通同桌？”
　　不然咧？难道还是虐恋了三生三世的老夫老妻不成？
　　孙决嘴上怂，腹诽却是马力全开，正当她还想多吐槽两句的时候，楚连冲了上来。
　　“唁你干嘛呢！”
　　白唁没有挣扎，任由楚连把自己拉开。
　　她盯着孙决，孙决却只扯平了校服，拿过手机，然后对她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白唁想，如果她愿意，那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见。
　　波澜不惊，无欲无求，好像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长时间在她心上停留。
　　就仿佛她的作息一样，孙决是一个睡不醒的人，有时候是身在睡，其余时候，心在睡。
　　“奇怪。”白唁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说不透为何，她摸出手机，拨下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喂？”
　　“我是白唁。”白唁很少这么快地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孙决身上缺少一点东西？”
　　沈心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回答。
　　“这件东西，是不是叫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