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家娘子》九疑郎君

41、生发药水

　　乔若悠脸蛋上挂着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道：“父亲，我，我是真心……”恋慕丘澄泓的，但是她羞于启口，毕竟大户人家，哪里能随随便便谈情说爱，把心一横，反正只要嫁入了丘家，乔腾远还能拿她如何，再不济，也就是嫁个权麟了： “老爷，这事是老夫人决定的，我，我也不能说什么！”

　　乔腾远冷着脸道：“你心思玲珑，我也不想说二遍，我是让你主动提出嫁给权麟，你不要同我打太极。”

　　乔若悠咬紧了牙关，道：“爹，你不能偏心五妹，再说了，您这样做对得起我在天之灵的父母么？”

　　“放肆！”乔腾远呵斥道：“你爹娘将你托付于我，我乔家自问待你如亲生女儿般，甚至是你要比文招亲，都是乔家女儿给你出的题子，你不知足，反而拿你父母来说道我，你父母与我有恩，却也不敢协此来逼我做事，倒是你这个女儿，以此要挟，你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教养！”

　　乔若悠身形僵直了脊背，泪水从她脸上滑落，豁然地说道：“如此，我也没甚么好说，你要是不愿意，还请您同老祖宗说去。”

　　乔腾远怒极，正欲发作，门外乔沐禀道：“老爷，老夫人说请三小姐过去一趟！”

　　乔若悠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同乔腾远一拜，转身决然的出去了。

　　乔腾远脸色愈发的深沉，老夫人的态度放在那里，他也不敢真碰了去，抬头正要开口，乔若华却是道：“我愿意嫁，反正并没有差别。”

　　乔腾远见她这般，只觉得越发愧疚，喉结滚动了两下，最后说道：“你也不必嫁给权麟，为父打发他些钱财就是，时间过去了，为父在替你找个好的。”

　　乔若华摇摇头，执着道：“不了，父亲，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我不用整日担忧说错话？”

　　乔腾远听罢，陡然拔高了声音：“为甚么担忧，你是乔家五小姐，谁敢给你脸色看？”

　　乔若华抬头望了他一眼 ，没有反驳。

　　乔腾远却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有些愧疚，这些年来，他未主动关心过她，更对她没甚么印象。
　　半晌，乔若华才说道：“我可以走了么？”

　　乔腾远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

　　……

　　夏瑾从书房赶回来，彼时乔若霜正在书案前读书，见她来了，抬头笑问道：“问出来是谁做地上联？我还不晓得府中有这样的高人，明儿我要去结交结交。”

　　夏瑾看着她，神色怪异，末了说道：“是五小姐！”

　　乔若霜惊讶了一番，重复道：“若华？”

　　“是的！我原本也不信。”夏瑾揪着帕子道：“范夫子当场出题考她，她立马就对出来了，后来四公子叫她做诗，她只走了一步，曹植都是七步成诗，她一步就走完了。”

　　接着道：“我也是惊讶的很！”然后起身把窗户关上去，说道：“而且对出来的人是丘公子和权公子！”

　　乔若霜手中的书本啪一声掉在书案上，她豁然抬起头：“什么？”

　　“我反复确认几遍，的确是权公子！”夏瑾折身回来，嘟囔道：“看不出他这么有才学。”

　　乔若霜有些反应不过来，说道：“他不是说自己不喜欢读书，厌恶那些孔孟之道？”

　　夏瑾道：“是啊，我还记得上次他说自己才不会去考秀才，还十分不屑呢！”

　　乔若霜没继续说话，只是心中空落落的。

　　夜里夏瑾以为帐内的人都睡了，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几欲睡着，突然听见那帐子内传来乔若霜的声音：“那，爹爹是如何裁断的？”

　　“说是三小姐许给丘家，五小姐许给了权家。”

　　帐子里再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权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中走，虽然是夜路，但他素来胆子大，明朗的月光洒在山路上，倒也看得清楚，他并不害怕，重重的树影随着风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有夜莺在林间伸出歌唱着，偶尔还夹着一声声鬼鸮叫，那声音叫得又急又快，甚是恐怖。

　　但他一点都没感觉，算命先生说他是金八字，且是属于剑锋金，乃百炼精钢，是刀刃上的那种，遇火都不怕的，越烧越亮，越烧越锋利，他八字生得又大，牛鬼蛇神见了他只有躲的份。

　　但现在他却担忧如何给家里人说今天的事情。

　　要是说了，会被权方信搞死的罢！

　　他烦恼抓了抓刘海，那里的碎头发，从一岁到到现在都只长得出半寸长——一岁前是没长的，就是前面是光秃秃那种，后脑勺挂着稀稀拉拉的黄毛，两岁时伊氏给他带帽子，老滑下来，少了头发摩擦力到底是减小了。

　　现在那头发毛绒绒的，薄薄的一层勉勉强强地掩盖住他的高而饱满的额头，所以权麟不太喜欢刮风或者下雨的天气，大热天的也不喜欢，汗一出来那层头发湿哒哒的一层，根本就盖不住高高的发际线，现在又是个雄的了，总不能整个齐刘海盖着，实在太辣眼睛，这层绒头发已经是忍受的极限了。

　　权麟一直觉得那种有美人尖的青年最为貌美，现在就更加羡慕了。

　　算命的还说这是高官之命！

　　这让从来不说脏话的权麟破天荒的彪了一句操！

　　人家小说里的高官都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发际线一点都不高，还特别整齐！打近的一看，共产党的国民第一美男，恩/来爷爷，就算是一把年纪头发还跟青松似得，要多直就有多直，要多扎手就有多扎手。

　　权麟羡慕得不行，后来又想起了毛爷爷，又失落得不行。

　　他好不容易穿成了个带把的，不用在古代担心男尊女卑，却每日胆战心惊的担忧着自己的发际线，权耐和权方信的发际线都没他的高。

　　他小时候还以为权家的男人都这样，长大就好了，后来才晓得，权四的头发也不错，就他一个人遗传了他爷爷，据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原本考了秀才，正要参加乡试的时候老太爷出了事，他只能回家挑了大粪种菜养家，仗着年青时读得几本书，成为县里很有本事的老人，就是秃头，秃了六十多年，一年比一年秃，后来满头荒芜，冬天了老是喜欢买帽子，说怪冷的。

　　权麟很伤心，他爷爷小时候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个我的孙儿，千万别像我一样啊，三十一二就掉头发，掉倒五十多就没得掉了。

　　权麟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抱着，哭喊着要从他怀里下来，那时候他才三岁多，前面的头发都没长出来，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整日拿着镜子照着，一直照到现在。

　　倒是没秃顶，但离三十岁也就只剩下十四年半了。

　　越想越悲怆，第一次上学时看见学堂里孔夫子的画像，权麟控制不住当场哭了出来，死活也不愿意去上学。

　　权耐拉都拉不住，还是权方信押着他行了拜师礼，权麟记得当时回家后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哭了半个时辰。

　　前一世时他其实还挺喜欢读书的，高一时还考了全班第一名，实实在在的女学霸。打这儿以后，他就不喜欢读书了，反正古代读书代价大，还不如经商来的实在。

　　所以男人也不好当，权麟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用何首乌制成的生发水，停下来找了个地方坐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倒出一部褐色的汁水来，控制着手指的力度地往额头周围涂过去。

　　——已经到晚上了，医书上说早中晚一次不能停。

　　乔家的下人叫他打发回去了，毕竟自己家太远，他们一来一去反而是很麻烦，再说了，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被权方信狠揍的样子。

　　赶马车的小厮们走在山林里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马儿也不安分，听权麟这么说，强忍着头上的冷汗，感激涕零的给他打了几个揖，赶着马车回去了。

　　权麟下了马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都怪自己没有脑子，上了乔若华的当，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日你娘的！

　　权麟收了瓶子，咬紧了牙关往家里走去。

　　远远地望见门口的灯笼，伊氏就在门边守着，见他来了，担忧的神色才散了，挂着笑，道：“怎么早上去现在才回来？”

　　权麟撇了撇嘴：“不知道！”

　　“不知道，谁教你这样跟娘说话的？”

　　权方信高大的身子走过来，影子劈头盖脸的砸在他身上，权麟有点害怕的往后一缩，权方信嘴角的笑意越冷，果然被他一把提起来，攥着就往堂屋走。

　　权麟猜他们已经知道了，原来是陆寿长告的状，权麟心想还好没娶陆圆圆，陆圆圆告嘴的功夫不比她爹浅。

　　他最讨厌告嘴的人了，小时候做什么坏事就被街坊邻居告嘴，别人家的小孩遇见这种事顶多关上门被骂几句，他是直接被打得一想起这件事就哆嗦。

　　生命诚可贵，家暴价更高，回回权耐和权方信打他都不带眨眼的。

　　可权香卉犯错了就和他不一样，最严重的的一次是她差点把隔壁家的隔壁家的李萱花挠瞎了眼睛，权家赔了许多药钱，把她捉回来权四都没舍得打一巴掌，直接关柴房里饿一个早上就出来了。

　　权麟从没犯过这样大的错，最多就是同人家打架，打输了，回来继续挨揍，揍完了关屋里，一关就是一天，绝对没有水和米。

　　而且妨管倒底是谁地错，女孩子上门来告状他百分比要被揍，男孩子上门来告状他有一半的机会要被揍，剩下的一半是被关起来抄书，然后被权方信嗤笑是个娘炮。

　　打赢了就更没说的，回来就被权四打，权四还领着他去给同他打架的那个小孩子道歉。所以他越长越乖，从来不做稍稍出格的事情。因为同他熟得人都晓得告嘴特别能治他，一说明儿准见不着他——关禁闭去了。

　　但自从长到十三岁，他很少被揍了，有时候权耐和权方信也会顾忌他的面子，关起门来再打，今天打得很厉害，绝对不是那种伸出手来用荆条打手心。

　　而是权方信啪地把他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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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更害羞的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藏起来不让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