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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灵溪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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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后院内好不热闹。
菟芷甫一进来,听得它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不是阿菟么。听说你又受伤了,怎么样?还好吧?”说话的是一株白芷,高大的草本植物,长得有快两米高,低头对她说道。
菟芷一拱手,笑盈盈地说:“多谢关怀。我好得很呐,这点小伤小痛的,无碍。”
白峦礼沉着脸跟在她的身后,听得她又在自言自语,他努力地竖着耳朵去听,瞪着眼睛去看,想知道谁在与她说话,又说了什么。
终归是徒劳的。
“对了,这园子里,有没有三棱、莪术、沉香?”
白峦礼听到这句,知道她不是在与自己说话,但还是说:“你要这些药材干什么?”
“当然是用来医病。”
“回院找张大夫开药就是了,不必来这里麻烦的。”
菟芷转过头,说:“若是找大夫开药,会有其他人知道,我来这里找老熟人,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
不让人知道?是为了阿辰么?
白芷左右转了转,对一众嚷嚷个不停的兄弟们说:“都别吵啦,快给阿菟找找它们三个。”
七嘴八舌的讨论,人声鼎沸。
菟芷来回踱步,等它们商量的结果。
白峦礼见她眉头紧皱,也不说话,能感受到她很紧张,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刚欲说话,忽然好像听到了什么。
“东南角……”
“那个兄弟死了,说是明年再来。”
“三棱在呢。”
这是不是,这些植物在说话?
菟芷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手,想要抽回来,却被他握得很紧。
“阿礼?”
白峦礼脸颊绯红,说:“我握着你的手,竟然能听到它们在说话。”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一圈的植物。
菟芷觉得这样挺好的。
最后找到了三株植物,白峦礼将它们摘下来,当摘它们的叶子时,能听到它们在大叫。
“救命啊,我的头。”
“啊!好痛啊!”
白峦礼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望着菟芷,不敢动了。
这些个植物,偏喜欢欺负白峦礼,吓得白峦礼一脸惊恐地望着菟芷。
“别怕,摘。”
菟芷看着它们一众,说:“别吓他嘛。你们摘了还能再生。”
植物细胞具有全能性。
路上交代了它们三个作用,白峦礼拿着药材,二人一同回到丰谷院。颜衣正弯着腰在院中扫地。
“颜衣,你的伤还没好,别干这样的粗活。”
菟芷收回扫帚,立在墙角,将三株植物交到了颜衣手里,说:“这样,你先将这三样药一起煎了,给阿辰喝下,现在就去做吧。”
颜衣立刻跑去了小厨房。
白良从外面回来,汇报说:“少爷,老爷明日一早就会回来了。”
菟芷在路上已经与白峦礼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想法,三棱、莪术、沉香三样药材都是越吃越虚的中药,为了救下白辰一命,只能在老爷回家之前先下手为强。
窗外吹起微风,一片槐树叶子飞进院来,落在院中石桌上。
白峦礼似乎很期待,连忙握住了菟芷的手,等着槐树叶子说话。
“阿菟,那灵溪丫头又翻墙进来了,一会来刺杀少爷。这会已经在路上了,不等一刻钟就会到了。”
“这个真是神了。”白峦礼惊叹道。
槐树叶子突然惊叫道:“小少爷你也能听到我说话?”
白峦礼点点头,又高兴地举起他们的手,说 :“我握住她的手,就能听到了。”
“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
菟芷一口呛到,说:“你别乱说哦,小心我摸你。”
槐树叶子抱头鼠窜,但动作行为不过是来回乱转,叫嚷着:“杀叶灭口啦。”
头顶上一树的槐树叶子笑作一团,连树枝都跟着颤抖。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菟芷的茶才喝了两口,墙外传来作作索索的声音,若不是防备着仔细去听,根本听不到。
丰谷院处在白府的东北院处,因着少爷常年生病,甚少有人过来走动,以免打扰。
白峦礼爬到了槐树上。树枝们纷纷伸长,将他的身体遮盖了起来,留下菟芷一人坐在下面喝茶。
一个身影从门口露出了脑袋,灵溪还穿着府中下人的衣裳,用力地低着头,右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高声说:“少爷,老夫人有请前厅走一趟。”
她连头也不敢抬,生怕被认出来,只想引出白峦礼,一刀将其毙命,再自裁。
菟芷在一旁,幽幽地说:“嘘——小声些,这院子外只有我在。你是老夫人房的?少爷刚刚睡下,不如你来坐下,一起等?”
灵溪听到了她的声音,能看到她的身形一动,迅速向菟芷蹿过来,举起手中的匕首就向菟芷刺了过去。
菟芷是早有防备的,在灵溪跳过来之际,槐树叶子一抖,从树枝下飘落下来,借着风起,遮住了菟芷的身形,她也同时向后一滚,溜没影了。
灵溪看到她跑了,知道被发现了,她一脚踢开白峦礼的房门,刚一进去,却被早早等在里面的白良擒住。
白峦礼从树上爬下来,看着被捆成粽子的灵溪,说:“为何杀我?”
灵溪的目光像是刀子,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
白峦礼蹲在她的身边,柔声问:“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该知道为什么吧,你不希望我的余生在悔恨之中度过吗?若是你不告诉我,几日后,我也就忘了你了,还是做我快活的小少爷。”
灵溪瞪着一双眼,突然笑了,说:“你害我全家八十三口性命,今日我死了,还会有无数的兄弟姐妹来索你命!你就好生等着吧!”
“你说清楚,我何时害过你的家人?!”
灵溪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她在被抓的那一刻就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她早就打算好,就算死也决不能死在白家人的手里。
她狞笑着说:“你爹霸占财产,戕害人命,天理难容!”说完,她歪着头倒在地上,咽气了,可眼睛却睁得如铜铃一样,死了还死死地盯着白峦礼。
廊上挂着的鹦鹉学着舌:“天理难容!天理难容!”
秋天将至,白峦礼站起身,望着头顶这棵老槐树,上面的叶子已经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