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待修》司九如

20、婚服

　　长璃的脊背瞬间僵硬了，半晌之后，才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有些机械的回过身看着雪夜来问道。

　　“君上，您……您是认真的吗？”

　　“怎么，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雪夜来反问道。“还是说你不愿意随我一同去？”

　　长璃扁了扁嘴，看起来为难极了。

　　先前上仙曾告诫过她，别仙宴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因此虽然有些羡慕九君的那个女徒弟如素，可既然上仙都已经这么说，她也就不做打算了。

　　再者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被雪夜来带去，长璃也绝不希望是这种作为“无可奈何的替补品”被带去的。

　　她虽不谙世事，可是自尊却还是有的。

　　然而在绝对的权威面前，自尊却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长璃不敢。”

　　微微欠下身，长璃恭敬的对着雪夜来行了一礼。“任凭君上决定。”

　　有些玩味的看着轻咬着嘴唇看似恭恭敬敬的长璃，雪夜来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傻气的小锅子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拿捏---尽管她说这事任由自己做主，可是眼底那一抹倔强的不甘心却还是没有掩饰住。

　　倘若她真的老老实实的任自己说一不二，那就十分无趣了，可是现在长璃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情不愿的，这反而激起了雪夜来的戏谑之心。

　　“你说任由我决定？”雪夜来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的长璃问道。“你确定？”

　　“……自是确定的。”

　　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雪夜来既然已经这样问出口，长璃也没法再反口了，只得这样硬着头皮回答道。

　　“那好啊。”

　　雪夜来挑了挑眉，神色竟显得有些妩媚。“那我让你以我道侣的身份陪我参加别仙宴，你也不拒绝吗？”

　　道侣？道侣是什么？

　　这边长璃还没有开口回答，一旁的大翠已经变了脸色，十分惊恐的看着雪夜来。

　　君上这是脑子里进了什么水？要长璃以他的道侣的身份陪他一同参加别仙宴？但凡是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长璃不可能是他道侣好吗？

　　还是说，君上只是想耍戏长璃而已……？

　　有些同情的把目光转向长璃，大翠愕然发现长璃也正十分用十分不解的目光看着自己。

　　……等会儿，她该不会是不知道道侣是什么吧……？

　　“你该不会是不知道什么叫道侣吧？”

　　偷偷的传音给长璃，大翠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十分尴尬了。

　　长璃用力的眨了眨眼。

　　……果然是不知道！

　　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幸运呢，也得亏是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也想不到更深处的地方去，要不然她得多尴尬？

　　大翠微微地叹了口气。十四君为什么一直看起来这么针对长璃？平日里与他相处的时候，他分明是个十分洒脱、万事都不放在心里的人，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要处处为难长璃。

　　大翠实在是有点搞不懂。

　　本以为大翠要给自己解释一下什么叫道侣，没想到大翠就传音了那一句之后就再没了动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长璃只得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雪夜来。

　　“可以啊，如果君上想的话，那我就做君上的道侣好了。”

　　反正雪夜来是她的师尊，师尊的要求答应下来总没有错处---他要求什么就答应什么，总不会再惹得他不悦了吧？

　　长璃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扯了扯嘴角，十分恭敬的弯下腰回答道。

　　“……”

　　听到长璃这样回答，雪夜来的瞳孔瞬间缩紧了几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长璃一直观察着雪夜来的表情，本以为这样答应下来雪夜来就会高兴，没想到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雪夜来的表情反而凝重了几分，所以回答的语气也从十分肯定变成了犹疑的不确定。“我……应该知道……吧？”

　　“……”

　　还没等长璃想清楚是怎么回事，雪夜来却倏的站起了身，重重地一甩袍袖，什么也没说便冷着脸走了出去。

　　雪夜来觉得气闷极了。

　　原本只是想借此逗逗长璃看她是什么反应，却没想到她居然连道侣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她一脸茫然却又装作十分在行的样子应下来的时候，雪夜来居然有一种挫败感。

　　他觉得自己被将了一军---虽然很可能对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虽然这样想，雪夜来却也知道自己这脾气发得没缘由。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他便重新整肃了表情。

　　回到书堂的时候，手里已然多了两个十分精致的木盒子。

　　一人一个的放在了大翠和长璃的面前，雪夜来这才重新回到榻上坐了下来。

　　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做什么好像都会惹得雪夜来不高兴，长璃不仅不敢开口，连看都不敢看向雪夜来了。

　　换成是以往，如果面前有这么一个漂亮又精致的盒子，长璃早就忍不住欢欣雀跃的打开偷偷看看了，但是现在她却只是就这样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还是大翠有些看不过去，替她开口问道：“君上，这是什么？”

　　“你们两个的弟子服。”

　　雪夜来扬了扬下巴。“既然已入了我门下，该有的就不会缺了你们。”

　　弟子服？盒子里面装的是新衣服？

　　长璃心里微微一动，眼神也变得活泛了些。好吃的和新衣服，这两种东西哪一个女孩子能拒绝呢？

　　更别提她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了。

　　看着面前长璃一副跃跃欲试却又碍于自己在场缩手缩脚的样子，雪夜来微微蹙了蹙眉看了她半晌，旋即就站了起来。

　　“离别仙宴只有半月之际了。你们两个都是应天楼出来的，想必流靖那边也用得到你们，所以这半月你们不必过来了，待别仙宴结束后再说。”

　　“多谢尊上体谅。”

　　大翠点了点头，一副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冲着雪夜来告谢。

　　“妲翠，你随流靖一同去，不必穿我的弟子服，不过长璃，你必须要穿。别仙宴上，十三君每人都会带一位自己门下的门徒一同参加。”

　　“我虽之前已交予你一枚信物，但是也只有书院内的人才能以此辨认出你是我的弟子，在外还是要穿上弟子服。别仙宴规格很大，便是我也难免有照看不周的时候。但是你只要穿着我门下弟子服，至少没有人会敢找你麻烦。”

　　雪夜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长璃。

　　“不过弟子服穿戴起来有些繁复，你回去可多做练习。”

　　“知道了，君上。”

　　长璃站起身行了一礼，小声回答道。“我会好好练习的，一定不给君上丢脸。”

　　“不给我丢脸？”

　　雪夜来微微有些愕然，旋即就明白了长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又想岔了。

　　“我不是老九，收个门徒还得看长得漂不漂亮穿衣服得不得体。”

　　雪夜来哂然一笑。“你就是穿得跟树上熟烂了的柿子掉下来又被踩了几脚一样我也不觉得如何，只要你自己不介意就行。”

　　长璃眨了眨眼。

　　雪夜来的这个比喻形容实在是有点让人一言难尽，不过长璃还是听懂了那么一点点话外之音---他没有怕自己给他丢人。

　　“我知道了，君上。”

　　直到这会儿长璃嘴角才再次浮现出笑容，神情看起来也放松了许多。

　　“在别仙宴开始前三日来琅珠院，也就是十二日之后，我好带你一同启程。”

　　雪夜来看了一眼长璃，见她点头之后才移开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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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用不着去书院了可以闲着在应天楼磨一磨上仙求他做点好吃的，没想到上仙居然也不在，听胤霜说是因为这一次的别仙宴应天楼负责准备酒水、冷食和糕点，所以上仙才会忙着去筹备，也是从胤霜的口中，长璃才知道所谓的别仙宴到底是个什么。

　　与其说它是场宴会，不如说这是每隔几百年皓天阙有名望的势力一次相互展示与交锋的场合。

　　看起来似乎是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进行十几天的高谈阔饮，但事实上都是在相互试探。

　　难怪上仙说她不适合去那种地方---要不是提前问了胤霜，恐怕到时候她被人套光了话也还不自知。

　　只不过这会儿长璃虽然打了退堂鼓，但是已经答应了雪夜来，也没得反悔了。

　　“对了，胤霜姐，小恬，有个事情还要你们两个帮个忙。”

　　眼见着别仙宴的日子近了，长璃这才想起正事来---那套雪夜来给的弟子服，她还没有试穿过呢。

　　“什么事啊？”白小恬好奇的凑了过来。

　　“十四君给了我一套弟子服，要我在别仙宴上穿。据说很繁复，要我提前先练习一下穿它，要不然怕我在别仙宴上丢脸。”

　　长璃把那只精致的大木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

　　“穿衣服我最在行了，交给我吧。”

　　白小恬自信的一笑。“我可是九君的弟子！”

　　要说白小恬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盏茶时间，拆卸开来足有十几个部分的弟子服就已经被长璃妥帖的穿在了身上，不过看着长璃穿好衣服的样子，白小恬和胤霜却陷入了沉默。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长璃抖了抖绣着繁复花纹样式的袖子，奇怪的问道。“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不是不好看……”白小恬的脸色越发有些奇怪，没有继续回答长璃，而是转头看向了胤霜。“胤霜姐，你有没有觉得长璃这套衣服不像弟子服……”

　　不像弟子服？那像什么？

　　长璃本能的一愣，同样看向胤霜。

　　“确实不像……”

　　胤霜缓缓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我说，这应该其实是套婚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