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千万》水水小竹林

4、不变的香气

　　第二天清晨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之前一个月迷迷糊糊，阴云笼罩的天气，好像是一下子放晴了。屋子里暖暖呼呼的，吃完了早饭，殷红就进来和清月请示：“小姐要不要多准备一些食材，每天在这里清水豆腐，吃的也比较久也不太好，准备一些山上难得的食材，吃的好一点，还能提前把回去的礼物准备出来。”
　　“好的，你就准备吧，给刘氏和大哥儿也带上一些礼物，出来这么久，大哥儿喜欢的一些野趣的东西也多准备一点，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过年的时候也可以给亲戚家的孩子，单独上山来收，不如这次一起带回去。”
　　嫣红仔细看看，觉得清月心情比较平静，面容也没有轻愁拢在上面，就说：“小姐，”但是说完了，又不知道接着说什么，说：小姐，您想开了。可是小姐好像从来没有想不开的样子。说：小姐心情不好就不要准备。可是又不能不准备，这是最起码的礼数。一下子停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又怕什么都不说反而更尴尬，正急着，快要微微出汗的时候。清月一下子笑出来说，“看你那个样子嗯，有这么不可思议吗？我什么时候在礼数上差过了。我是不太喜欢老爷和太太对于刘氏和大哥儿的态度。虽然他们的态度也没有太过分，太失礼，毕竟是家里第一个孩子，而且这几年也没有新生儿出现，婆母喜欢孩子，担心相公，所以对这个孩子有更多优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些年家里没有新生儿的出现，和小姐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接连守孝没有办法嘛，哎呦，这也不是和小姐有关没关的事情，看我这张嘴，一着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就是想说不能让小姐不开心。”
　　清月微微一笑，“我知道无论说什么，你都是担心我的，之前我是不太喜欢刘氏和她的孩子，但是也没有狠心到要把他们除去的想法。也许有些人比较贤惠，会照顾庶子庶女，打理家务，把家业搭理的紧紧有条，但是我不想把日子过成那种模板的样子，我真心不知道他们这样子心里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这可能是，上次堂姐说我的，书读多了，心里想的太多了。”
　　“哪里是书读多了，小姐是太善良了，像王家的莹莹小姐那样，大家都知道有问题，还不是抓不到证据也没有什么关系，在莹莹小姐的孩子出生之前，落了几个胎都不知道。反正是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这几年，莹莹小姐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听说还要继续给相公开枝散叶，多些子女出生都好好教养呢，上次大小姐都说，听着就不可能，只怕谁当真了，就惨了呢。”
　　清月微微叹气，“哪里是抓不到证据？只是大家不抓而已，就算抓到证据又怎么样呢，莹莹的相公他们全家也都指着莹莹家给提携，更何况莹莹做的也很好，这几年生了两个哥儿，也算是传宗接代了。不过她的相公也是实在扶不起来，为人处事太差劲了点，这辈子估计也就是指着莹莹提携了，莹莹上次也说现在真心都有点懒得管了，但是家里也没什么其他进项，相公也不努力上进，难道一直指着吃老本？那还是人越少，日子过得越舒服，既然是吃老本，还不如都让自己的孩子吃掉呢，吃掉之后能培养出来两个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家了。就是因为说的这么明明白白，莹莹的公婆才是眼不见心不烦，都由着莹莹做主。”
　　“那小姐是为什么呢？我觉得无论是冷月小姐还是莹莹小姐，这几年都没有太多的愁绪，每次聚会的时候看着也很开心。反而是小姐越来越不开心，虽说有守孝的原因，但是还是能感觉出来小姐的不开心。我就是希望小姐，无论怎么样，走哪条路都要更开心一点。”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许是最开始的期望太高了，但是没有按照计划中的进行，所以……我想来山上，就是想要想的更清楚一点。哪条路我都不想走，虽然那是大多数人的两个选择。我只想让大家相安无事。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会过好我的日子，不让嫣红再操心了，再操心下去，真的会变成老太太的。”
　　嫣红嘟着嘴说：“小姐，您一高兴你就拿我打趣，真是的，我去看一下他们准备的东西怎么样？那再待个十天，东西估计就收拢的差不多了。”

　　没过一会儿，嫣红就进来回禀：“小姐，姑爷又过来了。”有点惊奇加惊喜，但是又有点奇怪的表情把清月都看笑了。
　　清月掀开帘子，走进堂屋一看，一身青色直缀的思棋正在坐在房间里喝茶，悠悠的茶香，清清淡淡的飘散出来，再加上暖炉的香气，混合种一种好闻的气息，沉静的气氛，让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怎么今天怎么又上山来了呢？从城里过来路程也不算太近。”
　　思棋转过头，“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家里也在忙忙碌的收拾东西，我待着也不好看书，昨天发现反而是山上和下面的庄子里更安静一些。我打算在这里吃个午饭，让他们去采买一些礼物，下午就在山上看书了，最近都住在庄子上。你带着的家丁也不多，有一些大件的东西也不好收拾，让墨玉他们打下手，收拾完，过几天一起回去也方便。”

　　清月好像透过茶香和香气，以及思棋说的话，一下子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难得能出去游玩，思棋也是安排的这样很细致，把大家的礼物都准备好，基本上清月什么都不用干，只是开心的观景，吃饭，然后带上各种做了标记的礼物回家就可以了。
　　思棋第一次到京城，随着姑父的职位升迁，和姑姑一起来到京城。很多年没见，外祖母拉着姑母不放手，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但是看着小一辈的人都没有什么耐心一直坐着，就让清浩带着思琪去街上转一转，半大的孩子对于街上永远充满了好奇，其他姐妹们都没有清月那样喜欢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清说那样大胆，自信，只有清月努力争取，说也要招待思棋，带思棋逛一逛京城。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清月，清浩，思棋三个人一起出来玩儿。清浩是哥哥还是男子，出来的机会很多，在走过那一条笔墨街之后，遇到了同窗，就打算带着妹妹和表弟去茶楼上和同窗喝茶聊天了。
　　难得出来的清月可不想这样子，没逛多久就去喝茶聊天。“大哥，你先去查茶楼，我赔着表哥，再逛半个时辰，累了之后就去找你，思棋表哥刚回京城也不太熟悉，怎么能只逛一条街呢？”清月歪着头，俏皮的说。
　　“思棋什么时候逛不可以啊，是你难得出来想多逛一逛吧。”清浩无奈的看着妹妹。
　　“是呀，出来的机会太少了。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平时陪着祖母和母亲也是直接到寺庙或者其他人的家里，待一会就回来了。哥哥只有半个时辰，让我去嘛，我给哥哥好好选一个漂亮的镇纸。哥哥……看破不说破，干嘛非要说的这么直白？表哥都没有说什么不喜欢呀，表哥，你想不想继续看一下京城的景色呢？”清月笑眯眯的说着。
　　“我也想看一下景色，虽然以后还有机会，但是尽早熟悉也会比较好，京城的景色确实和南方不一样，有很大的差别，想尽快看一看。”
　　看着两双圆滚滚的眼睛，清浩不禁笑了起来。“好的，那我就不陪你们逛了，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来茶楼找我，一定不要单独跑到其他的地方，就在这个巷子里逛一逛知道么，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哥哥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招待好表哥，一定会把表哥安全的带回来的。”那个时候，清月还是一个喜欢说笑话的小姑娘。处变不惊都是因为经历过呀。
　　半个时辰之后，清月和思棋回到马车上，正打去找清浩的时候，发现马车上有好多盒子。“表哥，你怎买这么多礼物呀？是要给其他表哥和表姐买的吗？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有注意呢？”
　　“我给其他人带一些礼物，还有一部分是帮你准备的，你难得出来一次，只给清浩买了东西。其他家里人也带一些比较好。有一些一些小零碎或者新奇的东西你可以拿给其他没有出来的姐妹赏玩。每次离开店铺的时候，我就让墨玉他们顺手买了，再放到马车上，不知不觉，当有这么多东西了，你回去送人一部分，剩下就留着自己把玩吧，都是你觉得新奇问了商家的东西，这次来京城要搬家，所以行李比较多，也没有带太多礼物，就当做给你的见面礼吧。”思棋都没有注意到东西太多了，微微笑着多清月说。
　　”太让表哥破费了，我还想着见了哥哥之后再来买东西呢，表哥已经买好了。我让哥哥把银子给表哥。”
　　“都是自家亲戚，就不用说那么客气了。见了清浩表哥之后再来买东西要花费一部分时间，不如在茶楼好好歇一下。而且就是东西看着好玩，也没有太多贵重的，拿着和其他姐妹们以前玩吧。”
　　思棋这种细致的心思，以及对庶务的精通，是除了他会读书之外，祖母最看重的一个优点，祖母说这样子的人脑子活，不仅仅是死读书，在人情当中处事平稳就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惊艳，只要四平八稳，就是做官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