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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

  •   天色将晚,苏仲明留在丞相府蹭了一顿饭,回宫之际,又随易烨青来到后院,再一见般罗烟。只见般罗烟抬手轻轻抚了抚巨鸟的羽毛,温柔道:“好友,就劳烦你送圣上回宫吧。”话音刚落,巨鸟便乖巧地伏地。
      苏仲明便小心地爬上鸟背,抱紧鸟脖子,那巨鸟一展开翅膀,呼啦一声,立刻飞跃起来,冲向高空,风呼呼地从前方吹来,将苏仲明的发缕一并吹向后边,苏仲明往下望,眼见地面渐渐地与自己拉开距离,心里很是激动,抱着巨鸟的颈项不敢放松,只用了一盏茶时间便抵达宫城内。
      从巨鸟背部下来,着地后,他便向飞回天空的巨鸟挥手道别,也正在此时,巡逻的宫城禁卫赶了过来,着急地问他道:“圣上是否安然无恙,有没有受伤?”
      苏仲明一脸平静地答道:“孤好得很,你们不用着急,都回去巡逻。”便转身,独自悠然地迈步回去。那些禁卫望了望他离去的身影,又望了望天空,随之面面相觑。
      当晚亥时一刻,苏仲明沐浴更衣好了,便打算要睡,刚落下幔帐,仰面平躺在榻上,不稍片刻就突然想起自己在朝会上曾发给李旋一份赏赐,忙又坐起来,想来想去,却是有些后悔,心想:干脆派一个人到他府上告诉他不用来了算了吧?
      陡然,他的双耳听到门扉打开的声响,一阵细微的跫音也伴随而来,有人在低声说话。一个太监低声说:“圣上已经在殿上等很久了,李侯快进去吧。”然后又是一声门扉合上的声响。他偷偷撩起幔帐的一角,偷偷瞧了瞧寝榻外面,果然见李旋缓缓往这边走来。
      李旋穿过隔断走进来,瞧见四周无人,而寝榻的幔帐已然垂下,寝榻下还放置着一双翘头履,袍子长衫和腰带都随意放在了衣服木架上,看来寝榻内有人。李旋便不敢继续往前走,只是故意轻咳了一声。
      苏仲明回应:“别咳了,我还没睡。”
      李旋站在寝榻前面,离寝榻还要大半丈的距离,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来领我的赏赐。只是……这大半夜的,你这个赏赐到挺神秘。”
      苏仲明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直接在会上说出来,只是怕人多嘴杂,所以才保持神秘。”
      李旋直击重点:“那,究竟是什么赏赐?”
      苏仲明搔了骚后颈上方的头皮,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赏赐你,现在夜深人静了,你选一个吧,要么咱们下一盘棋,要么咱们睡一夜。”
      李旋听罢,愣直了双眼。
      片刻以后,一只手从幔帐的缝隙伸出来,朝向李旋,招呼:“进来进来,记得把衣服和鞋袜脱了。”
      李旋不禁心跳加快了一拍,但苏仲明这句话毕竟是王令,便只好马上解下广袖长衫革带与交领袍,挂在了屏风顶上,又脱了鞋袜,只剩下亵衣,然后钻进寝榻,与同样穿着亵衣的苏仲明面对面坐着。
      苏仲明用一只手撑着腮,催道:“选吧,下棋还是睡觉?”
      李旋立刻满脸通红:“睡……睡觉?”
      苏仲明伸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答道:“睡觉呢,你就睡在这边,然后我们一边睡一边聊天,聊到睡着为止。”
      即便只是如此单纯的意思,李旋仍是又脸红又紧张,再问道:“那,下棋呢?”
      苏仲明答道:“就在这里摆上棋盘,在这里下棋。不过我棋艺很差,就只会玩跳棋。”
      李旋难为情地启唇:“睡……睡觉吧,已经不早了,我明早还有事。”
      苏仲明便大方道:“过来睡吧。”还很贴心地替李旋摆好了软枕,躺下了以后,挪开了一点,留出足够李旋躺下的位置。
      李旋便在苏仲明的身侧躺了下来,侧头瞧了瞧他,距离这般近,心里很是欢喜。两人随便谈聊,李旋侧身,这样直直看着他,满眼都是他的表情,话题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
      朦朦胧胧之中,李旋依稀听到苏仲明缓缓说了一句‘我要你侍奉抱衾’,便看到苏仲明缓缓爬过来,他立刻撑起上半身,抱住了苏仲明,而苏仲明用一条丝绸发带,横着轻轻蒙在了他的双目上,他满脸笑容,伸出双手勾住了苏仲明的后颈,花瓣绵绵地相覆起来。
      随即,他将苏仲明轻轻推倒下去,自己俯身望着苏仲明,两人温柔地十指相扣,一枚湿润的丁香痴缠听户的窗框,顺着相接的天梯痴痴缠缠地滑行,到了花瓣池下方的倒立山峰,又往峰背滑落,片刻的翻山越岭,玉豆上耍起转圈圈,琵琶骨上跳舞,又攀上绯碟子,分别吞下朱砂丸。
      苏仲明的后脑勺往后倾,鼻尖也跟着抬高,也闭着双目,看似很不在乎,双手却温柔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又软弱无力一般缓缓降落,经过他怀上的伏兔。
      偷走了最后一根肋骨上的香气,丁香翻炒鱼腹与荷花苞,在用手指做钥匙打开密室的门禁以后,彗星便趁夜色冲过了轨道,而苏仲明的呢喃之音,对李旋来说最是悦耳。
      苏仲明抱住了他的蝴蝶骨,两人在大口换气之间,花瓣再度相遇又相覆,丁香彼此还交渡甘露,已在炎夏之中,酷暑蒸得两人都浑身湿润了,而喷洒出的水花恰恰降下了暑气。
      两人抱在一起,安享怠倦时,李旋突然问:“听说那天你与王后交好了。”
      苏仲明轻轻叹了叹,坦白:“我只是在她那里睡了一晚,还是打地铺的呢!什么事也没干。”
      李旋无奈道:“连一个丫头也摆平不了,你怎么当一国之君的。”
      苏仲明也是无奈:“都怪她胡闹!我才刚爬上她的寝榻,就变成‘女人当男人,男人当女人’了,一点兴致也没有。”
      李旋又道:“你好好睡,我出去吹灭灯火。”
      苏仲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如果宫城没有关门,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回府吗?”
      李旋答道:“宫城的城门大概已经关了,你要是赶我走,我可以借云梯爬墙出去。”
      苏仲明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劝道:“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太难看了!我这里地方够大,够塞两个李旋在身边的。”
      李旋听罢,便不再打算起身,只将苏仲明搂在怀里。苏仲明也困倦了,打了个呵欠,朝寝榻外吩咐:“来人,熄灯!”只刚说完,就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太监,用灭灯罩逐个将隔断里外的灯火都轻轻盖住,灭掉了灯火,让殿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太监这才带上门出去。
      次日一早,苏仲明醒来时,只觉得身子被勒得很紧,睁开眼检查情况,才发现是两只粗壮的胳膊搂抱着他,再顺着胳膊望过去,却见这么搂抱着自己的正是李旋。
      他立刻凑过去,张嘴咬了一口李旋的胳膊,李旋立刻被痛醒,低声叫了声‘啊’,又赶紧揉揉自己的胳膊。抬眼,李旋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立刻问道:“大清早的,也没有打声招呼,怎么就咬我一口?”
      苏仲明不满道:“让你睡在我旁边,你反而吃我豆腐,吃我豆腐也就罢了,我也是有骨头的人,你这么用力吃我豆腐,我骨头也是很委屈的。”
      李旋愣了愣:“我……”
      苏仲明瞧了瞧他,大度道:“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应该天亮了,你不是说有事吗?还不赶快回去。”
      李旋愣愣着,只道:“昨晚,我们聊着聊着,你和我突然都……”
      苏仲明一脸不解:“昨晚我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嘛,还有什么突然?”
      李旋便觉得奇怪,想着‘难道昨晚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回梦’,既已天亮,自己也不好继续在别人的寝榻上赖着,便立刻爬出了寝榻,匆匆穿上衣裳,穿上袜子鞋子,这便离开了朱振宫。
      苏仲明抬手撩起幔帐的一角,见李旋离开了,便继续躺在寝榻上,上怀躺着寝榻,臂弯里抱着软枕,含笑着自语:“你呀你,还是当作只是做了一回梦吧,你和我背后都有一个花瓶,也许糊糊涂涂会更好。”
      随后,他微微皱眉,又自语:“那家伙昨晚好像太用力,这时候竟然有点疼了。唉,看来我今天得要装病,然后偷偷叫御医开一个又镇痛又清凉的外用药才好。”
      这时候,宫娥端水进来,站在隔断外,对苏仲明恭敬道:“圣上,水打来了,起身漱洗了吧。”
      苏仲明闻声,忽然想起昨晚在朱振宫值班的太监,纵然李旋迷糊,但太监是清醒的。他又想起他们是要换班的,心里不由暗自大叫一声‘不好’,他急忙问那宫娥:“昨晚当值的太监还在吗?”
      那宫娥回道:“回圣上,已经换班了。”
      苏仲明暗暗有些着急,生怕那晚值班的太监将他与李旋的事偷偷说出去,立刻当机立断,匆匆下榻穿好衣裳后,先不顾漱洗,大步走出寝殿,望一眼院子,瞧见一个太监在扫地,便招呼一声:“你过来!”
      那太监闻声,立刻搁下扫帚,奔到苏仲明眼前,恭敬道:“圣上有何吩咐?”
      苏仲明便吩咐:“昨晚是谁在这里值夜班的,有多少人?你立刻去问清楚,然后把人都叫过来,就说孤有事要吩咐。”
      那太监答应一声‘喏’,便腿脚麻利地跑了出去,在一条宫道内偶遇迎面而来的老太监,又对老太监坦白了事情,老太监便又急忙去了众太监居住的大院,没多久便将人都找齐了,带到了朱振宫。
      他们站在隔断外面,恭敬道:“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苏仲明坐在寝榻上,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屈起膝盖,一条胳膊搁在膝头,另一只手随便放在盘着的腿上,只问道:“昨晚朱振宫里有什么声音都有听到了?”
      有太监心直口快,立刻答道:“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什么声音都难免会听到……”
      苏仲明在表面上没有大发雷霆,启唇却是字字句句充斥着严厉:“听说紫山花园里有一棵古榕正在缺肥料,叶子都黄了。孤又听说,人的血骨埋在地下喂养它,不仅会让它的叶子变得更多更绿,树干也会长高几丈,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些太监在宫城内呆久了,早就不是傻子了,一听他话中有话,吓得个个都跪了下来,求饶道:“圣上!昨……昨晚,朱振宫内……小的们都只听到青蛙的叫声。”
      苏仲明补充:“如果以后有什么关于孤的谣言在这宫城里乱飞,那就别忘了紫山花园里有一棵缺新鲜肥料的古榕!……好了,都下去吧,顺便把御医叫来,就说孤有点头晕,喉咙有点不适。”
      这些太监立刻恭敬道:“喏!”便都立起身,一齐退出宫殿。
      苏仲明觉得这下可以安枕无忧了,便松了一口气,不必再担忧事情会传到太后耳边。如今家法严厉,他最怕太后施朝晶心狠,能放则当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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