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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   苏仲明回头,望着她那骑在马背上潇洒自在的模样,不禁叹息一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自然驾驭自己的骏马。他明白,图快是不行的,技艺得要慢慢地练才会娴熟,于是仍是坚持着每日练习,慢慢地变熟练。
      十五日,他花了十五日才稍稍熟练了如何自由驾驭一匹马,使它依自己的想法能慢也能快,那骏马被他骑了数日之久也乖乖地听他的话,带他在纵横交错的宫道上里乱跑。
      他驾驭着骏马在宫道上兜风正是得意,那些太监连爬带跑地追在他后面很是受苦,一路上连连苦叫:“圣上!圣上!歇歇吧!宫里不可随意骑马兜风啊!”苏仲明哪里肯听他们的话,一拍马屁股,反倒加快了速度。
      他的笑声传过宫道,回荡在宫内,马蹄声也打破了宫城百年来的沉寂,引来了只与他形婚却有名无实的雯国新王后文茜,她右手叉在细蛮腰上,于半路拦下了他,傲然道:“今日这么威武?是打算准备要与本王后赛马了?”
      苏仲明勒住马,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回她道:“谁要跟你赛马?我自己骑着,不知道有多快活呢!你,别挡我的路!”
      文茜听了这番话,心里很不快意,轻咬了咬牙,使轻功一跃起,将马背上正精神抖擞的苏仲明一脚狠踹了下来,苏仲明顿时浑身是疼,爬不起来,文茜既不知自己有罪也不知这是刁蛮无礼,还得意地单膝蹲在他的面前,抬起手只稍使力弹了一下他的额,便重新爬上马背潇洒地离去。
      那些太监追了上来,见苏仲明倒在地上,都吓得面色发青,赶忙奔上前将他扶起,并为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有人哀怨起来:“哎哟!都提醒过圣上不要乱来,圣上偏不听,愣是要等到人仰马翻发生的时候。”
      苏仲明瞪了他一眼,脱口:“瞎说!我的骑术好的很!这是被那个臭女人踢下来的!”太监们听之,忙朝四周张望,并不见什么女子,心里便犯起了糊涂,但却噤声不敢言。有人出声:“圣上,有哪里摔伤了或者疼?”
      苏仲明扶着腰身,直统统地答道:“我觉得浑身都疼,疼进了骨头……”太监急忙劝道:“圣上还是赶快回寝宫歇歇吧?让御医瞧瞧是哪里受了伤,上药治一治!”苏仲明点了点头,让他们其中一个牵了马,自己挪着步子回朱振宫。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御医赶来了,一问,无疾,二问,是伤疼,遂要看看伤处,苏仲明不肯,只说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让他开点抑制疼痛的药。御医只好遵旨,呈上一只小药瓶便退回了御医馆。
      苏仲明拿着药,不知该涂哪里,只让小太监替他揉一揉疼处,特别疼的地方,他才自己给自己往那一处上药。
      羿天从秉正堂里溜出来,拿着一叠自己抄写了半日的字帖,得意地进殿内来寻他,一见他满面狼狈相,便好奇不已:“老师今日怎么这样奇怪?有神没神的……”
      苏仲明投给他一记冷眼,不答话。羿天不敢得罪,露齿笑了笑,将那一叠纸张递呈到他的手里,他一张一张瞧了瞧,最后还给了羿天,还说道:“再去抄个三十遍!” 羿天闻言,吓傻了眼,幽幽脱口:“再抄三十遍?可是……我已经抄了二十遍了……”
      “你有异议?”苏仲明冷眼直视着他,羿天忙摇了摇头,只好道:“没有……”然后捏着那一叠纸张,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这座宫殿,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今日是因为受了委屈心中有气所以心情不好。
      晚上,苏仲明只吃了一碗饭和一菜一汤便睡了,只因身边没有可以倾诉之人,躺在寝榻上一整晚都闷得慌,这便失了眠,当启明星在东边闪烁时,他任那些太监怎么催唤也不愿意爬下寝榻,随口下了谕旨,取消了当日的早朝。
      他乌目一转,算了一算,发现这一日是星期二,按照现代的生活规律,企业里开例会往往是在星期六,于是他下了诏书,下令日后早朝均是在第七日,即每隔七日上一次早朝,不过,紧急的政事则是例外。

      葛云国,神护山上,阵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神绕山庄,屋瓦上响着珠子散落盘子时的清脆声音,雨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琉璃珠,从最后一片瓦的边缘一颗颗地滴落,落地便开出晶花,潮湿却很动人。
      黄延独自站立在屋檐下,负手观看雨景,即便雨音不绝于耳,灵敏的双耳仍是捕捉到细微的跫音,他便抬起手,将面具戴在脸上。
      一阵阵跫音靠近了,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着白衣又系粉红腰带的上元贺香,一个是身着紫边掐牙白衣又系镶圆玉片蹀躞带的紫天离。上元贺香作揖,率先启唇:“义父。”紫天离瞥了她一眼,高傲着不言语。
      黄延没有回首,只这样说话:“楼琳柔的条件,本座可以答应。区区佳陵国的领土,还不够入本座的眼,此番只要能够引蛇入洞,让苏仲明上当,便算任务完成。”
      上元贺香答应了一声‘喏’。
      黄延又道:“天儿,你即刻去雾老那里取一味毒,说是本座的吩咐,他自然会懂。”
      紫天离愣了愣,一启唇便纳闷起来:“让我去见那个糟老头?我才不要见他!”
      黄延轻轻叹了叹,只好吩咐上元贺香:“那便让贺香去吧。”
      上元贺香好奇:“义父,这味毒究竟是?”
      黄延微微勾起唇角,但只卖着关子:“雾老自然会告诉你。”
      紫天离趁机会问道:“爹,我何时可以动身前往佳陵国?这几天总是下雨,这一路肯定不好走……”
      黄延答道:“先让楼琳柔出兵,制造事端,届时,你们再带云姬去汇合。”
      紫天离纳闷:“又要带那个女人去?那个女人就是个拖油瓶……”
      黄延说:“雯国朝廷以苏仲明为首,对‘桃夏国和亲公主’不敬,若她不在场,便是口说无凭。而这次,本座会让他们父女俩一起出征。”
      紫天离不由道:“葛云国也要出兵吗?”
      黄延说:“有她生父在军营照应,总该不会让你们过得太苦。”
      上元贺香立刻道:“多谢义父!”
      接下来,黄延不再言语,只抬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示意退下。上元贺香与紫天离看得明白,朝黄延作揖,然后都转身离去。
      四下再度没有别人,黄延摘下面具,抬头望了望屋檐外的雨景,带着点点潮湿的风轻轻拂动他的银白发缕,他没有动容,只是再度负手,听着雨音以及随风摇曳的莲花檐马的声响。

      两日以后,苏仲明自易烨青的丞相府里走出来,吃饱喝足,乘坐马车打算回宫,无聊之际掀起车窗帘,又见到那颇为熟悉的人影。他含笑着,直接冲那道身影开玩笑地叫道:“喂!你又要去奏林坊那种地方?”
      李旋闻声回头,答道:“谁说的?我只是出来闲逛。”
      苏仲明笑道:“跟你说着玩的。对了,你要去哪里闲逛?”
      李旋想了想,说出了想要去的地方:“去茶楼,一面吃点心喝茶一面听说书。”
      苏仲明也想去凑一凑热闹,便答道:“你一个人去啊?一个人去多闷。”
      李旋听出他的意思,便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跟他光明正大的幽会,当下便认同道: “确实是有一点,不过没有人相陪,自然只能自己去。”
      苏仲明随口问道:“姑姑人呢?”
      李旋从容地答道:“她是公主身份,不自然能随便抛头露面。”
      苏仲明觉得这话也对极,对他说道:“你看这样吧,我也很闲着,不如你请客?”
      李旋微愣:“你身上没有银子?”
      苏仲明答道:“今日出门去阿青家转一转,白搓了一顿,又不是出来逛的,自是不用带银子。”
      又要破费了……
      定雪侯想着,从容地答应下来:“行,你下车来。”
      苏仲明很是欣喜,立刻从车上下来,吩咐马夫先赶车回去,然后就与李旋在街市里并肩漫步游逛。走了一会儿路,两人至一家馆子前停下,叫好声从上面楼里传下来,看样子该是十分热闹。苏仲明最喜欢凑热闹,心里又一阵欣喜,忙抢在李旋的前面,第一个登上小楼,一上到楼上,便看到对面有一对夫妻在说书。
      那对夫妻当中,男的手执响板,边绘声绘色地说着故事边敲响板,女的执着小鼓槌,偶尔配合着那男的敲起小鼓。那些宾客围着他们,出神地听着,才一壶茶一小盘点心,有时竟花大半天才吃喝完。
      他们所说的,都是这个世界里发生的故事,所以苏仲明尽是不懂。刚好靠近那说书的夫妻俩,有个空位置,他俩就上前坐下了,点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茶和一碟粉红樱花酥,苏仲明一见这碟点心就欢喜不已,小心拿了一个来吃。
      酥饼模仿樱花的形状,粉红的面皮很酥很酥,乃是用冷冻重瓣晚樱花瓣染成,淡淡的香油之中混着晚樱的花香,面皮中间夹着细腻的豆沙馅,入口便化开来,甜度刚好,苏仲明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个,抿了一口茶水润喉,又忍不住拿了第二个。
      李旋坐在他的桌对面,静静地瞧着他吃点心,自己却没有动,瞧见那点点面皮屑儿粘在他的唇上口周,不禁看得出神,让眼皮底下的那杯茶水慢慢冷掉。
      苏仲明也只顾吃樱花酥,喝茉莉茶,然后托着一侧腮望向那对说书的夫妻,听了一会儿说书,对李旋的目光丝毫无从察觉。忽然他回头,望向桌对面的李旋,问道:“葛云国的摄丞相是谁啊?这么有本事废了原来的太子,扶植一个才六岁的王子登基……”
      李旋拿起杯子,泰然地抿下了一口冷掉的茶水,才答道:“是个很神秘的人,听说从未上过早朝,大臣会见他时总是只见他的背影。”
      苏仲明有些感兴趣了,好奇道:“他到底是因为面貌丑陋、身体残缺,才这么怕露面,还是有别的难处?”
      李旋答道:“见过他的,都说他身形俊俏,声音像是清朗的少年,应该长得不差。兴许呀,是怕美色耽误了江山社稷,才刻意不让外人见到真容。”
      苏仲明听着想着,亦也认同,只叹道:“美人偏要揽王权、当至尊,视江山为第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废材,空有长相……”
      李旋安慰道:“你也不差,只是才刚开始罢了。”
      苏仲明笑了笑:“就只有你会这么哄我开心!”心情好到都肯大方地替他斟满一杯茶,又舍得拿起一个樱花酥递到他面前:“来!尝尝吧!”
      李旋瞧了瞧苏仲明满脸悦色,心里头很是喜欢,便轻轻接过樱花酥,轻咬一口。心尖上的美人呀,冲着自己欢喜时的脸庞,感觉又美上了一层,酥在了自己的心尖,这才是忧愁的解药,同时也是相思病的源头。
      你也许会忘记一个人的容颜,但你永远无法忘记心上人朝你而来的甜美笑容,只是那一个笑,已足够令世间千百万朵鲜花怒放。
      李旋一边吃樱花酥,一边瞧着苏仲明吃,纵然唇角边不禁带上了浅笑,自己都不自知。苏仲明轻咬了一口樱花酥以后,突然又问道:“对了,那个摄政丞相叫什么名字?”
      李旋答道:“听说是叫‘黄延’。”
      苏仲明闻言,吃惊之余,一口酥饼把自己给呛住了,猛咳了起来。李旋见状,急忙拿起他的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饮下。喝了茶以后,他舒缓多了,却忙不迭道:“什……什么?黄……黄延?!”
      李旋发觉他突然有些紧张,便好奇道:“你对这个名字很熟?”
      苏仲明东张西望了一眼以后,凑过去,小声道:“跟青鸾城的死对头暮丰社的掌门,名字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阿青也说了,之前那个和亲公主的事,暮丰社有参一脚,把人带走的那几个面具人就是证据!”
      李旋恍悟起来:“难怪当时你会在大殿上说什么‘一半南桃夏一半南葛云’的。”
      苏仲明从<散国奇志>中得知,葛云国是东北方一个大国,它下方的小国兰丹国都不得不敬让它三分。他想着那把持葛云国朝政的摄政丞相与暮丰社的掌门是同一个人,这暮丰社无疑是很难对付了。
      但他不知晓,黄延之所以能摄政,便是凭身体里的葛云王室血脉。其母为葛云王室嫡出的公主-天圣,下嫁给兰丹国桃仙澳岸边桃叶港的珠宝首富,与他父母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又听了一会儿,喃喃起来,一脸怜悯:“被废的太子真可怜啊……出了宫,流落到民间了以后就至此消失无踪了。”
      李旋本就在官宦人家的家中长大,宫廷里发生的诸如此类的事件听得也多了,因而习以为常,此刻满面麻木,没有半点感想。
      苏仲明又喃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曝尸荒野了,白骨被风吹日晒,也没人帮他埋葬甚至立个衣冠冢?好惨啊,一定会变成孤魂野鬼的吧……”
      李旋不言语,本来对说书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说书人说的东西他也基本都胸中有数了,这次只是哄苏仲明过来与他私下会一会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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