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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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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纵然有几人站立着恭候她的命令,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造次,个个都垂着头,像被控制的傀儡。她发出极轻的哀叹,侧身躺在卧椅上,头枕着软枕,开始无限忆起过去的美好日子,回忆起那个潇洒无比的男子及他的身影。
风……风啊……
你在哪里?是在阴间,还是已经投胎转世?
我,好后悔当年将你身首异处……如果那时没有冲动,现在照顾我的一定是你了……
可怜啊!我病成这样,却没办法再见你一面,兴许……死了的时候能……
可我不想死得那样快!我要将桃夏国的领土扩大了才能安心,我要掠夺别国有才干的官宦,还有强壮有力的百姓,命令他们效力于我国!这样,死了才能够安息。
风……
不要在阴间里怨我狠怨我毒,我所做的,是为了整个桃夏国啊……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桃夏国主的眼眶里溢出,滴落在软枕上,她风流了十几年,结果终是孤独一人,胭脂妆点面庞,艳丽的衣裳穿着在身,这些一直没有改变,只是到如今,再也没有人与她对照镜中称赞她的美了。
这是她后来才明白过来的——女子当国主,未尝不可,只是,要在民间处处风流,恐怕是比不过男子的吧。
雯国,惊鸿都——
七月十二,午后,阳光依旧很刺眼,苏仲明懒洋洋地趴在桌案上,一点都不想动,只想永远泡在游泳池里不出来,可是……哪里有游泳池?
昨日,太后挽着他的右手说,身为国主不能像文官那样只有脑子没有武艺,要像武将那样擅长骑射,以防将来有什么不测。
他由此万幸于自己出生的那个现代家庭里的父亲苏麻利是一个武术教练,还经营了武术馆。苏麻利自他十岁起,便教他武术与剑道,他冲着玩乐的心态坚持学习了六年,一直没能冲到最高段,因为身手在最高段的是那位常常欺负他的、比他大三岁的师姐上元贺香,他只能排第二。
最要命的是,他并不擅长打群架,也没有机会握真刀真剑,因此那六年的学习只能被当作是健身之用。
于是,他说:“剑术什么的,就不用废时间了,我大概懂吧?骑马……这个,不是有马车吗?我乘马车就可以了,射箭嘛……学来打发无聊时间也不赖。”
施朝晶当即训责:“都当上国君了怎么还是竖子不成器?哀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叫你去学一学的,当国君,可不光是会用脑子,要是一辈子手无缚鸡之力,危险来了,你就比谁都更容易挨上一刀!你想想你先父文武皆通,你便该有他一点样子!”
他在太后的寝宫,被太后骂了一通,从那里出来以后,精神萎靡不振整整一日,食欲减了大半,不巧天气又这般酷热,他对周身事物提不起一点儿兴致也漫不经心。
太监进到屋里来,向正趴在案上的他恭敬禀言:“太后说了,让奴才来请圣上到三重苑挑选上等好马,以作练习骑术之用。”
听到这番话,苏仲明慢慢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再过去。”话罢,又再度趴在案上。太监继续说道:“太后说,请圣上听到她的话以后马上过去,不能找任何借口推辞。”
苏仲明轻轻哀叹一声,不得已,只能跟随着太监前往三重苑。一到那里,在他的面前,入目即是一群壮硕的骏马,按肤色,分为黑、白以及枣红。那太监引他至群马前,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这些马都是刚从乔家马场里挑选出来的,都是良马。”
苏仲明一路走下去,近距离瞧那些马,摸那些马,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来了兴趣。他连连点头,食指指了又指,夸道:“嗯,这匹不错!那匹也不错!”太监见他心情变好了,露出笑容,劝道:“圣上挑一匹吧?”
苏仲明左手叉腰,右手横在眉宇,从最左端开始扫视群马,一直望到末尾,难下决定,嘴上喃喃:“这该如何选?哪匹都很好的样子……”他想了一想,忽然来了主意:“哈哈,这样吧!让它们赛跑,哪匹跑得最快跑得久,我就要哪匹了!”
太监听从他的吩咐,赶这些马绕着一个圈子跑,绕了第十圈的时候,许多马儿皆开始疲乏,并且速度渐渐慢了下去,只有一匹黑马依旧维持着原来的速度在跑。苏仲明指着那匹黑马,叫道:“就是它了!”
太监立刻唤它停下,把它牵出圈子,牵到苏仲明的面前。苏仲明摸了摸它的鬃毛,表情明摆着对它很是喜欢,太监借机会阿谀:“圣上真是有眼光,疾风确实是一匹好马!”
苏仲明这才知道原来这匹马是有名字的,不由道:“马也有名字?可真是奇怪。”那太监回道:“有名字,它才更老实点更听人的话。”听此一言,苏仲明笑道:“它以前是不是什么人的坐骑或者是战马?”
太监一惊,老实答道:“圣上英明,它从前是马场主人之子的坐骑,可怜那孩子有一日从马背上摔下来,死了,马场的主人便不想留下它了。”
“因为一见这马便会马上想起自己的孩子惨死的事情吗?”苏仲明猜测道,不想居然全中。那太监点头称是:“是的,每日见它就要落泪就要思念那个孩子。”
苏仲明再度抚摸了那匹马的鬃毛,忽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他抬起头望去,看到了李旋的身影。李旋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刚骑着它进到宫城,直奔到这里来。至苏仲明跟前,他很快勒马,在马背上俯视着苏仲明,没有打算要将双脚着地。
“你怎么来了?”苏仲明仰望着他,惊奇道。李旋平平静静地答道:“太后下了口谕,命我过来教你骑马,大概要教七日。”
苏仲明听罢,双肩便微垮,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精神又减去了一半,只道:“怎么又是太后的命令……,还又是专门叫你来,这种见面场合好尴尬……”
李旋回道:“我是你的左右手,你说过的,而且这种事我最有耐心,你不想教你骑术的人是我吗?”
苏仲明解释道:“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见面应该是在吃喝玩乐的时候。”
这时,李旋的一只手伸向了苏仲明,他瞧了瞧面前的那只手一眼,问道:“干嘛?”
李旋答道:“拉你上来,教你骑马啊!”
苏仲明犹豫了起来:“你真的要教我骑马啊?”
李旋坚定地伸着手,劝道:“上来!”
苏仲明说:“可是我刚才已经选好了自己的马了,不如,你骑你的,我骑我的!”
李旋又劝道:“你一个人骑马,没有经验会很危险,必须有人与你同乘一匹马指导。”
一旁的太监接了话,也劝苏仲明:“是啊!初学之人独自骑一匹太危险了!圣上还是听李侯的提议,与他同乘吧!”
苏仲明无奈,只好听从劝言,伸出手握住了李旋的手,由李旋拉上了马背,坐稳之后,那骏马开始疾驰,风从前方吹过来,吹起他的发丝,使他感觉像变身成了鸟儿在飞翔着,他高兴着,不由露出笑容。
当他背后的李旋腾出了左手,突然一声不吭地搂住了他的腰,他立刻微愣,微微低头瞧了瞧自己腰上的手,不由害起了臊,不由道:“指导骑马也需要这样吗……”
李旋答道:“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便不会容易摔下马背。”
苏仲明目视前方,努力让自己不对劲的内心慢慢冷静下来,过了半晌,他回头,朝身后的李旋说:“我这样学习要多久?我好想骑我的马,它一定在看我,渴望我带它飞。”
李旋干脆地答道:“起码两三天。”
苏仲明幽幽道:“两三天得有多无聊啊,不了,我就要现在骑我的马!你停下,放我下去!”
李旋劝道:“你还不能自己骑马!”
苏仲明并不想听,还拍了拍李旋揽住自己腰的手,李旋被拍疼了,只好勒马停下,苏仲明就立刻像流水一样顺着溜下了马背,急忙跑向了那一匹黑色的骏马,爬上了马背,握紧了缰绳,准备自己试着驰骋。
地上的太监忙不迭地劝道:“圣上!最好先抱着马颈,万一发生不顺,也好不那么容易摔下来!”
苏仲明听从这个提议,抱住马颈,那太监便一拍马屁股,那匹骏黑马便奔跑起来,向前冲,李旋掉转了马头,也跟了上去,追在黑色骏马后边,生怕他有什么散失。苏仲明闭着眼睛,过了片刻才慢慢睁开,慢慢地适应了一个人在马背上的状态。
抱着马颈练习了两三日,至第四日,苏仲明开始直起腰,握着缰绳练习,而李旋仍旧骑着马跟在他身边,用言语指导。第五日时,住在王后寝宫里的文茜听说了他学骑马的时,也跟着跑来了,轻松地跃上一匹马,在他的面前炫耀着威武。
文茜潇洒地骑马兜了一圈后回来,在马背上冲苏仲明下了战书:“你快点学会了,将来本王后要跟你比试比试!”她话音刚落,太监便上前替她纠正:“娘娘,您冲着圣上可不能自称是‘本王后’,要自称‘臣妾’。”
文茜才不理这一套俗礼,满不在乎地答道:“臣什么妾?我就喜欢自称自己为本姑娘、本郡主、本王后!你有胆子拦我?”
太监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道:“不敢不敢!”
文茜启唇,出口很是毒辣:“你要是敢,不等处罚你的人来,本王后亲自动手砍了你的脑袋!”说罢,又继续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