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浪，近乎妖》初六日惊蛰

7、姜九的底细

　　中央灵学院正殿与大门之间的狭长的走廊内，两位女子噔噔噔的迈着凌厉的步伐朝着尽头处正殿扇门走去，门旁侍卫待到对方走近才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拦住对方，说道：“三组首席、次席大人，总首席和七组首席正在正殿内商谈事情，请……请等一等。”

　　欧阳慧神色一凛，手也放到了腰间，说道：“你说什么？你敢拦我？”

　　灵气陡然提升，侍卫冷汗直流，嗫嚅了半天，又勉强说道：“只是七组首席曾吩咐过……”

　　欧阳慧身后的次席也是女子，接话道：“我们首席当然知道高羊暮在正殿内，你且通融一下，否则……”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只用眼角瞥了瞥自己的首席，不言而喻。

　　双方正僵持，正殿内的传来一声：“让她们进来吧。”是总首席的声音。待到两人进门，高羊暮果然也在里面。欧阳慧咬着下唇，太阳穴也鼓鼓的，见着他就说道：“七组首席你是何意思？你知道这届新生之中，我的侄女欧阳采薇……她为何会成为六组次席同恩的门下？”

　　欧阳采薇、姜九等新生被分为六班，拜六组次席同恩为老师，就等同于了将来入了中宫亲卫六组的门，这是历来的潜规则。欧阳慧最为愤愤不平，是因为之前自己曾多次暗示过欧阳采薇就是自己的亲侄女，并希望能入自家门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羊暮却不予理睬，所以这才找了来。

　　高羊暮瘦削的脸颊神色不变，缓缓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欧阳采薇进入哪班，自然是经过周全的考虑之下的，这事情总首席也知道，三组首席大人莫不如直接问为什么欧阳采薇没有成为你三组的门下，这倒落拓一点。”

　　欧阳慧气急，偏偏不好直接发作，转而说道：“若说经过周全的考虑，那我且问问，欧阳采薇、鹿鸣以及那个姜九，为何皆入了六组门下？”

　　高羊暮笑说道：“哦？欧阳采薇和鹿鸣综合排名第一第二，尚且问问无妨，只是那个姜九排名并不算高，我若没记错的话，倒数第一。那么这个问题就很好回答了，本着各班实力平均的原则，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分到一个班，并不为过吧？况且，六班除了欧阳采薇和鹿鸣，其他皆是倒数。”

　　欧阳慧猜到他就会这么讲，冷笑道：“好一个倒数第一？当日灵台下大家都有看到，那个姜九无意之间所溢出的灵气，恐怕在整个灵学院里正在修行的学生当中，能与之匹敌者屈指可数，假以时日，或许便能堪称大用。当时神兽谛听被场内浑浊且狂放的灵气所迷惑，下了灵台追寻，莫非你真的以为是欧阳采薇所致的？你我在这个位置谋事这么多年，心如明镜。况且你的成绩单上也写的明明白白，那姜九综合排名虽低，但其中有一项却是高居榜首的。那么，试问，你作何解释？”

　　高羊暮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神色第一次出现些许恼怒，说道：“在下这个灵学院的院长一职莫不如给三组首席大人罢了，这样您便可随意将物色好的新生统统招致你的门下，统统都去给那中宫作了卷帘大将，这样岂不是更好？”
　　高羊暮的话，其含义再明显不过，将三组掌中宫仪仗及防护的工作讥讽为专门为主子卷帘子的“大将”，话已至此，已不是跃迁，而是彻头彻尾的蔑视了。

　　欧阳慧未曾受过这等侮辱，说道：“那作为从事教学工作及撰写新生日常法则等‘要职’的高院长，在下便要领教领教了。”说罢，“铮”的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指向了对方。

　　高羊暮狂娟一笑，露出他本来乖戾的神情，也豁然拔出剑来，两者都是百年首席级别的，未有动作，灵气先行，两股灵气在正殿内肆意释放，高处的吊灯、旁边的桌椅、远处的壁画等物件已经尽数摔落在了地上。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总首席，这时只是将眼睁了一睁，欧阳慧和高羊暮周遭皆出现一条淡青色用灵气凝结成的虚拟绳索，瞬时将二人束缚住，同时两人所释放出的灵气也陡然间荡然无存。身在远处的三组次席一惊，总首席施放的只是结印术当中的某一普通的束缚术，却瞬时发出，未有结印动作，且能将两位首席级别的元神幻化阶层所压制和束缚住，总首席的实力，恐怕不能用高深莫测形容，自己与之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总首席将束缚术解开，见眼前两位首席大人情绪恢复平静，这才缓缓说道：“现任之中，除了二组首席，就属你们二位资历久吧？怎么还这般莽撞？一百年了吧，我怎么恍惚就觉得你们俩还是以前那没有长大的孩子，总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呀吵，我是老人家了，已经没有心思再为你们俩断官司了，欧阳慧，你已经怨高羊暮一百年了，曾经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总首席温吞地说着些外人听不懂的话，神态疲惫，颇有一丝风烛残年的意味。

　　欧阳慧与高羊暮不算青梅竹马，却是在灵学院结识相恋，一个是欧阳世家的掌上明珠，另一个雪都浪客之后，由于门第不对等，随之而来的便是世俗的阻碍。欧阳慧浑不在意，觉得若两个人彼此相知，那遇到天大的难事亦不算难事，她可以摒弃贵族小姐的光环、首席的竞争、甚至是亲人的祝福……

　　只可惜高羊暮不能摒弃他仅有的那么一丁点穷人的尊严，不肯在欧阳家面前折一点腰。公然退了婚约，让欧阳慧饱受世人的嘲笑。自此，她恨他的负心、恨他的穷酸、恨他的庸俗的职业理想。这一恨便是一百年。

　　欧阳慧听到总首席言语，心中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并不说话。总首席又说道：“中宫亲卫七组各司职不同，北司四五六七组更倾向于外事处理，最近雪都各地妖怪侵袭事件越来越多，大环境如此，且千年极寒将至，北司在人员选拔方面占优，也在所难免，欧阳慧你就不要怨恨高羊暮了，他亦是按照我的意见办事。另外，关于欧阳采薇，笔试前她曾多次找过老夫和高羊暮，她本人是十分倾向于进入六组的。”

　　欧阳慧叹气道：“这死丫头，练就了一点本领偏偏不知天高地厚，六组岂是一般人能进入的？”六组历来号称七组之中战斗力最强，从事的也是最肮最累的行当，平日里缉拿追捕，战乱期间永远是站在战争最前线的先前部队。

　　总首席见她不再多言，这才转而问高羊暮：“去查一下姜九的出身，灵气这般雄浑，老夫不记得雪都除了贵族世家之外还有哪家平民之后有这般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