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逝去的过往》柳一腰

9、9

　　费云帆，这个曾经为了哄我开心不停的逗了我三个小时的男人，这个曾经一声一声唤我费太太夸赞我越来越漂亮的男人，这个曾经怕我做恶梦一夜一夜守着我不肯睡去的男人，这个带着我游遍欧洲饱览世界美丽风景的男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沉默了。
　　好像他的生命在普罗旺斯的时候全力燃烧在我面前绽放出最美的神采，然后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以后，被他的不懂事的妻子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急速的黯淡了。
　　我看着他在坐在书房沙发里抱着电脑发呆的背影，他整个人都憔悴清瘦了许多，笔直的背脊是不肯诉诸于口的落寂。
　　那样寂寞的孤独的背影——
　　我抱着怀里的花站在门口，眨去眼底越来越浓的雾气，轻轻敲门。
　　他见我进来，合上电脑，看着我怀里的花，有些疑惑。
　　我看着他那近乎于惊讶的眼神，笑颜如花。
　　我怀里抱着的是一束玫瑰花，不，正确的说是一大捧几乎快要淹没我的玫瑰花，九十九朵鲜红欲滴的花朵在我怀里摇曳生姿。
　　我把花有些粗鲁的赛到他怀里，喂！你要把你的费太太累死么！
　　这是——送我的？他接过我手中的花，眼底笑意渐染。你送我花？哪有女人送男人花的？
　　我就是要送你花怎么样？我扬起头，看着他好看的眼睛，谁规定的老婆不可以送老公花？是你吗？费先生？我微笑，学着他说话的样子，费先生，好看么？总觉得送花有些俗气，但是又不晓得送什么好……
　　他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深深讲头埋在我颈侧，我感觉的到他温暖的呼吸吹在我皮肤上，我反抱住他，用力的抱住他。
　　费太太，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含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这就是你的追求吗？送我玫瑰花，还一送就是九十九朵？
　　我从他怀里那捧玫瑰花海中抽出手，细细的描绘他的眉眼。我在他唇边呢喃，费云帆，以前都是你送我花让我惊喜，现在，我也想给你惊喜，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再闹小孩子脾气，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经营我们的爱情，不会让你觉得辛苦，觉得孤单，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疼你，我会陪你到老，等我们都老的走不动的时候，我也不会离开你，等我们老的死了，你的墓碑旁刻的是我的名字，费先生，你还愿意给你的费太太这个机会吗？让她做全世界第二幸福的人的机会吗？
　　那全世界第一幸福的人是谁？他问我，圈住我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我在他怀里微笑，将唇凑到他耳边，轻轻的告诉他，我要让你，做全世界，第一幸福的人。

　　楚濂回来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庆功宴，云帆在房里帮我穿衣服，捏着背后拉链的手忽然的顿了下，阿秀在楼下嚷嚷，太太，太太，楚先生从美国回来了，说是要晚上过来呢！
　　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名字啊，而此时听到，我的心只是痛了一下，也只是痛了一下，仅此而已——现在让我担心的是云帆，他对这个名字还是有影响的，否则帮我穿衣的手不会停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叹息。
　　我忽然莫名的紧张，楚濂回来，做什么？
　　我转过身，紧紧握住云帆的手，我微笑的说，云帆，帮我把耳坠带上好么？
　　云帆也微笑，他的笑容有压抑的苦涩，拈起梳妆台上精致的钻饰，他小心翼翼的捏住我的耳垂，温存的勾过我的耳洞。
　　楚濂回来了，晚宴——你还去吗？
　　楚濂从我生病就开始就从美国回来，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整整一个星期，后来是因为那边的建筑公司催他赶快回去，工程不能停期，他才勉强的回去，临走的时候，他说，你要开心一点，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开口，不管我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回来。
　　然而现在，我病好了，我的身边有云帆。
　　有云帆，就够了，我已经有了全世界，楚濂，我很快乐。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要和你一起去分享你的成功。
　　可是楚濂回来了——
　　我咬着他的唇角，细细呢喃，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我不要楚濂，不要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还是你，又一次的想把我让给楚濂？
　　他回应我的吻，手指抚上我的头发，无限温柔。我不会在放开你，费太太，如果你现在不停下来，我保证，今天晚上我们绝对会迟到——
　　他笑的魅惑，嗓音里有诱惑我的深情，我脸一红，晓得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见我脸红，低低哑哑的笑了开来，那姿势，眉梢眼底全是宠溺，几乎让我溺死在里面。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魅力了？
　　带着微醺的酒意，我倚在云帆怀里，踏进客厅的时候，看见楚濂坐在沙发里，神情有些焦躁。
　　他憔悴了很多，带着长途飞行的疲倦，他看着我进门，看着我倚在云帆怀里，眼神一下子寂寞下来。
　　云帆搂在我腰侧的手微微用力，在无声的宣告他对我的占有，我轻轻覆上他的手，贴着他温暖的手掌，回眸看他，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绷的很紧的情绪，仿佛只要我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会轰然炸开。
　　楚濂，欢迎你回来。
　　开口的是云帆，他向他微笑，那种绅士风度一览无遗。我头晕目眩，天哪，我的费先生怎么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紫菱，你真的好起来了吗？楚濂看着我云帆搂着我的姿势，黯然下来。他甚至没有看云帆，他只是盯着我，紧紧的盯着我，那种眼神仿若只要他一个不小心，我就会消失一样，这种眼神，让我窒息——楚濂，你可知道，我是云帆的妻子我爱的是云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们也只能是这样，我把你当亲人当哥哥当朋友看，也只能这样——
　　是的，楚濂，我好起来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看楚濂，我只是看着我的爱人，费云帆，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
　　那就好。楚濂扯开笑容，漫漫的苦涩。绿萍给我打了电话，说云帆从法国回来了，说你病好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在抬头时，眼里一片空明。这样太好了，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紫菱，我有话想和云帆说，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好的。没等我开口，云帆就应下了，我有些不安的看他，就算我自私好了，现在的我除了费云帆我没有办法再顾及别的任何一个男人，就算楚濂也不行，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
　　没事的，云帆低头看我，他慢慢的替我将散落在脸庞的发顺到耳后，轻轻开口，上楼洗个澡好吗？晚上的宴会一定把你累坏了——
　　我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是的，楚濂是那样好的人，他怎么会伤害云帆呢——
　　我上楼，留下云帆和楚濂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