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逝去的过往》柳一腰

10、10

　　云帆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放在楚濂面前。
　　你尝尝这红酒，味道很不错，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车，我想你可以放心的喝一点。
　　楚濂看着那杯红酒，盛放在剔透的高脚玻璃杯里，客厅明亮的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一片晶莹。他没有喝酒，静静开口。
　　云帆，其实本来这一次，我并不打算放弃紫菱的。
　　紫菱出事的时候，绿萍给我打的电话，当天夜里，我就坐从美国直飞上海的班机，我当时看着病床上苍白荏弱的紫菱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她，而紫菱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将怨气迁怒在你身上——紫菱失忆，她除了忘记你和忘记她自己以外她谁都没有忘，然后，我们就给她一个新的名字，想给她一个新的人生。
　　我们甚至让费云舟先生骗你你们公司出了很大的财务危机，让你必须回法国，甚至向你保证紫菱只是流产了，没有多大的事情，我们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你把危机一处理掉，你就可以立刻回来——
　　费云帆轻饮了口杯里的红酒，姿态优雅，他的眼神里也泄露了很多情绪，那种情绪不
　　是怨恨不是委屈，而是一种释然，对过去不愉快的释然。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听楚濂说完。
　　我们做尽这一切只是为了让紫菱离开你——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自私的想趁这
　　个机会得到紫菱。可是——楚濂苦笑，可是紫菱看我的眼神永远那么平静，连一点点波澜都没有，她一点都不开心，整日寂寞的坐在花园里，有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说话，像是没有生命的布偶，我那个时候，突然害怕的发现，不管她记不记得你，你已经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你，她竟然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我又回美国，其实我是故意回去的，因为我想借此给紫菱一个喘息的空间，一个她考虑接受我的空间，我想用这段时间来试看紫菱会不会因为的离开而不开心——
　　可是我错了——
　　费云帆放下手中的酒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你没有错，楚濂，爱情本身是没有错的。你只是爱上了紫菱，你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这没有错，你不用这样责怪你自己。
　　楚濂拿起小几上费云帆刚才为他倒的酒，抬起头喝了一大口。
　　后来，绿萍告诉我，说你回来了，说了这段时间的很多事情——我不放心，我又从美国回来了——
　　可是，在进门的那一刻，我看着紫菱，看着她的眼神，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现在才像是活着，真正的活着——
　　而不是布偶，不是没有生命空洞的布偶——
　　楚濂，你知道么。对于紫菱来说你曾经很重要，很特别，甚至曾经让我那么嫉妒你，可是我们都是爱自己的男人，我们都想要他幸福，都想自私的希望可以给她这个幸福的人是自己——楚濂，谢谢你，在我不在紫菱身边的这一段时间这样尽心的照顾她，我很感激。
　　楚濂落寞的摇摇头，云帆，我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爱情。
　　我祝你们幸福，这一次我回美国后，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微风习习酒意盎然的夜晚，那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到底聊了什么，我猜总是与我有关的，但是云帆不肯说。隔天一大早就听母亲说，楚濂那边有急事早上就会美国了，我诧异的看着云帆，有些不解的问他。你们到底聊了什么？他怎么就突然的又回去了？
　　我窝在云帆怀里，任性的不肯起来。
　　云帆微笑，轻轻问我，紫菱，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我歪着头看他。这不是我们家吗？
　　不，我是说，我们回普罗旺斯，我们回梦园，好不好？现在是薰衣草花开的季节，我们先回普罗旺斯看薰衣草，看完薰衣草我们再去巴黎——
　　……
　　那个夜晚，房间的珠帘在温暖的灯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耀花了我的眼，我一直一直赖在他的怀里，幸福的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我听着他说话，说我们的未来，说我们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我多么的庆幸那个时候我嫁给了你，我的爱人，费云帆。
　　如果没有你，你说，汪紫菱还是汪紫菱吗？
　　请原谅我的懦弱，因为一个小小的几乎微不足道的误会，让你伤心，让你难过，我甚至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让你那么伤心那么难过之后，还要来照顾我的感受，还让我不懂事的我把你一伤再伤——
　　我亲爱的费先生，你原谅我，好么？
　　我细细的吻上他的眉眼，眼泪顺着他的脸往下落，好的，我们回家——

　　七月。普罗旺斯。梦园。
　　我们回来了。
　　普罗旺斯的天，依旧蔚蓝如洗，那片薰衣草田，在微风里摇曳出一片溺死人的紫色。此时我的心仿若这干净明媚的阳光，温暖惬意。
　　离开这里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可是我竟然发疯的想念这里的一切。
　　卧室里那几面蓝色的窗帘，浴室里的小黑人，房间里的壁炉，还有的我秋千，我楼下的花园——那么那么的想念。
　　纵使，我曾经短暂的离开，我们那么美好的过往在那些曾经发生的不愉快的误会里慢慢流逝掉——可是那又如何呢？我还是回来了，我的身边还是那个男人，那个微笑起来三分优雅七分高贵却十足宠溺的男人，我们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辈子的时间去相爱，就算我们华发苍苍，就算我们没有力气，就算——就算是我们都死去了，我也是你的费太太。
　　云帆站我身后，圈住我的腰，我们再也不分离，好不好？
　　我转头，吻上他。好，我们再也不分离。
　　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淡淡的香气，远处，有几个孩子骑着单车在田埂里嬉戏，不远的林荫路上，有穿着礼服的马车司机赶着马车悠悠过去——
　　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与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费云帆，我爱你。不离不弃，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