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逝去的过往》柳一腰

8、8

　　他的手开始慢慢的有了力气，他先是动了动指尖，然后，一点一点从我的手心里抽出他的手。
　　我莫名的恐慌，紧紧握住他，十指交缠。
　　云帆——我低呼，慌张的抱住他。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呼吸里全是他熟悉的安心的气息，我甚至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心跳，我的眼泪淹没在他的衬衫里。我终于又回来了——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窗外鸟鸣婉转，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法国梧桐的枝叶摇碎金黄色的阳光，而此刻，我的费先生，极为缓慢的，用他另一支还扎着针头的手慢慢的将我推离他的怀抱。
　　紫菱，他开口，嗓音喑哑，黯黑的眸子没有看我，紫菱，我同意离婚。他转头看向窗外，离婚协议书我会让林律师转交给你，至于财产，我会将我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和在上海的几处房产全部转到你名下——
　　费云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和我离婚？你要和我离婚？你要……和我离婚？我震惊了，有千百句话要问他，可是喃喃出口的竟反复是这一句，你要和我离婚——
　　我们离婚吧，费云帆用力的撑起身子，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他合着眼，有浓浓的疲倦。就当是惩罚吧，我接受。

　　今天我煮了小米粥，黏黏的，很好吃，你尝一点好吗？
　　在费云帆上海的公寓里，我将刚刚煨好的小米粥小心的盛到碗里，端到费云帆的电脑旁。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着什么，偶尔皱眉。看我将碗放在旁边，他合上电脑，向我微笑。谢谢你。
　　然后，很配合的吃下那碗我熬了好久才熬好的小米粥。
　　很多天了，从他出院，我们就从家里搬到这个他以前笑称单身公寓的房子里，他偶尔回去公司开会，但更多的时候是呆在家里，我开始学煮饭，技术不是很好，除了熬一点粥，煲一些汤以外，做一些简单的菜以外，别的都不会。
　　我有时候，会煮些红豆汤圆，那都是妈妈做好了给我送来的，大多时候会给云帆当宵夜，他会很窝心的吃我做的饭，会给我放洗澡水，会把我的睡衣整齐的放在浴室，偶尔带我去超市买一些食材。
　　表面看起来，一切很好，温馨而平淡。
　　可是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他吃饭的时候很专注，不看我，会很有礼貌的说我煮的好吃，我给他盛饭他会客气的说谢谢，每天工作很晚，一夜夜在书房呆到天亮——
　　他说离婚的那天，我的眼泪吓到了他，我一直一直在哭，哭到他心痛叹息然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对不起。然后就真的再没有说离婚。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客气而疏离。
　　云帆，你爱我吗？
　　我扯住他的衣袖，仰头问他。
　　他看着我，眼神疼痛而落寞。爱。我爱你。
　　云帆，你要离开我吗？
　　他撇过头，眼神落在旁边的电脑上，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云帆，我们回普罗旺斯好不好？
　　我转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好，我们回普罗旺斯。
　　云帆，你追了我那么久，这一次，换我追你，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我吻住他，和着泪水的吻他。
　　云帆，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你追着我跑，从上海到法国，从我喜欢楚濂到我爱上你，云帆，你一定很辛苦，很疲倦，你一定很想休息一下，对不对，没有关系，这一次，换我追你，你只要在原地，不要离开，好好的让我爱你，就可以了。
　　他愣住，冰冷的唇忽然的霸道起来，温度在一点点升高，恍惚中我看到他眼里有些光彩在水晶吊灯下濯濯生辉。
　　那是什么？
　　是云帆的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