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魂归故里》南朝烟华

10、被废的古板皇后（二）

　　一样是从侯府带进宫，同红玉首鼠两端相反，素来忠心耿耿的碧荷却是对左皇后忠心不二，她虽不认为皇后应当与皇贵妃硬抗，私心里却着实厌恶皇贵妃，见着皇后因为皇贵妃同贤妃翻了脸，有些担忧道：

　　“娘娘，婢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

　　徐媚儿（此后称左宛君）放下轻揉太阳穴的手，微微颔首。

　　碧荷见她神色不似生气，便大胆道：

　　“红玉背主固然该死，但这六宫之中，不论贤妃还是皇贵妃，都是不过只是妾而已，娘娘身为中宫，实在不必自降身份同她们计较，倘使当真将红玉赏给贤妃，您叫各宫娘娘们都怎么看呢？”

　　左宛君轻笑一声，倚在榻上招了招手，示意碧荷过来。

　　碧荷没敢耽搁，上前去跪坐在塌边，眼巴巴的瞧着她家娘娘。

　　“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若是前脚打发了贴身大宫女给贤妃，其他娘娘们后脚便能打听出事情的始末来，贤妃素与本宫交好，同皇贵妃却是死敌，你忧心的是，中宫传出皇后无端为了皇贵妃给贤妃娘娘没脸的消息，是也不是？”左宛君慢条斯理道。

　　碧荷点头如捣蒜：“娘娘说的正是奴婢心中所想，皇贵妃她……娘娘凭什么为她出头呢。”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皇贵妃，这凤仪宫上下，包括本宫在内，谁又能对皇贵妃喜欢的起来呢。”皇贵妃……位居四妃之上，形同副后，一般只有中宫无主，才会有这么个存在，代为统领后宫，封瑶甫一入宫便是这么个封号，但凡再稍有心机些，取中宫而代之亦无不可。

　　只可惜，封瑶的人设偏生是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大白莲，纵使先天条件优越的不行也从未想过要把左宛君这个皇后拉下凤座。

　　“娘娘……奴婢非是要非议皇贵妃，只是这些年娘娘过的委屈，”碧荷眼底噙了泪，膝行至她近前来，“大皇子去的时候前朝后宫都在给赵王庆生，娘娘就这么抱着大皇子冰冷的身躯默默流泪，那个时候，谁记得凤仪宫，谁记得，皇上除了赵王外，还有一位中宫嫡子？这些年来皇上更是把赵王母子宠上了天，侯爷也狠心，对您不闻不问不说，还劝您同皇贵妃交好。”

　　左宛君叹息了一声，拍了拍碧荷的手，问：

　　“入宫为妃，可是皇贵妃自己主动的？”

　　碧荷愣怔了下，随即摇摇头，片刻之后却反驳道：“没有她主动勾引，陛下岂会君夺臣妻？”

　　“这些年来，皇贵妃可曾忘记自己身为妃妾的本分？”

　　碧荷咬了咬唇，瓮声瓮气道：“她那是做给旁人瞧的。”

　　左宛君随意翻动竹简的手停在半空中，纤纤玉指上殷红玛瑙愈发鲜丽，她眸色中带了几分讳莫如深，淡笑着看向犹自倔强的碧荷：

　　“那么，倘使没有皇贵妃入宫，本宫的境遇可会更好些？”

　　碧荷却是震住。

　　原先在东宫，身为太子妃的左氏尚且不得宠，良娣王氏恃宠生娇，常常叫太子妃下不来台，倘使没有皇贵妃横插一脚，王良娣如今必已贵为四妃之首，依着陛下偏听偏信的性子，和贤妃那狠辣的手段，莫说宠妾灭妻，中宫之位上坐的是谁也说不一定。

　　左宛君见她露出思索神色，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人退下。

　　表面上看，左宛君不幸的一生，似乎都逃不开封瑶的影子。

　　她先是抢了左宛君的丈夫，让她这个中宫皇后不尴不尬的当了十几年；又是直接使得左宛君唯一的亲人左尚与之决裂的因素，使左宛君在后宫中彻底孤立无援；最后，封瑶的亲侄子，封大将军的幼子封显又是弄死了左宛君的养子，并废掉了她的后位，令左氏逐出族谱。

　　究其原因，封瑶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助推器。

　　没了封瑶，高轩也不会尊重嫡妻，到时候得势的女人或许没有封瑶得宠，却百分百比封瑶狠的多，至于封显，只能说一报还一报，高轩夫妇害的人父兄含冤而死，满门抄斩，难道还能指望封显以德报怨不成？

　　左宛君看的很清楚，所有悲剧的根源，都在于高轩，至于封瑶，她不会再如前世那般处处为难，既然她是正宫皇后，自然该有个样子。

　　宣室殿

　　齐帝高轩听了宦官的禀告，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

　　“皇后她真的这么说？”

　　“千真万确，娘娘似乎十分不满，碧荷姑姑去披香殿的时候明里暗里警告了贤妃娘娘一番呢。”

　　“嗯……贤妃也该收敛些了，见天的上窜下跳，搅得后宫不得安宁。”高轩似乎心情愉悦了点儿，他这样一个人，宠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旁人也都把人捧上天，不爱一个人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人踩到泥土里去，现在二皇子不过几岁的年纪，还不到威胁到皇位的地步，高轩对皇贵妃又是情浓意蜜，哪里肯由得别人说个不是。

　　这不知情识趣的皇后总算做了件正经事儿，高轩还是很高兴的，当下就叫人传旨赏了皇后贡果珍玩锦绣等物，并以贤妃轻佻生事为由剥夺了其协理六宫之权。

　　皇帝的圣旨晓谕六宫，众妃自然是反应各异。

　　王贤妃是气的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便，大骂皇后窝囊不惜向皇贵妃献媚，一向不怎么得宠的秦德妃和于淑妃暗想着皇后总算反应过来，懂得哄着皇帝了，即便现下皇贵妃得宠，但依着那位主子的性子，难保花无百日红，皇后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中宫，以后自己还是得恭敬些好。

　　至于四妃以下的嫔妃们，几乎大多数都觉得，皇后这动作是要和皇贵妃结盟和好了，谁知道这个事情过去以后，皇后就没动静了，对六宫所有的人还是按规矩来，没对皇贵妃有什么特殊，相互见面也只是淡漠的点个头，压根没想和人打好关系什么的。

　　众妃这下不明白皇后打的是个什么牌了，却暗暗觉得左宛君做事更加摸不着规律，外加皇帝似乎更加赏识现在的皇后了，她们也只好更加老实听话了。

　　高轩当然赏识左宛君的所作所为，尤其，当他主动把宫女所出的九皇子带到皇后跟前，问她是否需要一个养子，却得到了皇后的拒绝时。

　　高轩一开始是不痛快的，他只是看皇后可怜，最近又十分听话，所以给个甜枣而已，谁知道皇后会不知好歹的拒绝。

　　只是左宛君的回答却令高轩忘却了所有的不快的同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臣妾是所有皇子的嫡母，理应对皇上所有的子嗣一视同仁，九皇子即便生母的身份不高，他也是皇上的儿子，既然是皇上的儿子，养不养在臣妾膝下又有什么分别呢？”

　　高轩对这样懂得中立，且完全站在他这边的行为非常满意，如果皇后继续这么“聪明”下去，他不介意继续给皇后脸。

　　左宛君无所谓昏君的脑补，她只知道自己决计不会给九皇子这种冷心冷肺的白眼狼中宫养子这样高的身份，更不可能为了他的太子之位和所谓的宣平侯府的安危背上诛杀忠良这样的恶名。

　　她倒要看看，若是自己打定主意消极怠工怎么也不配合，这场自毁长城的大戏皇帝要怎么唱下去？

　　左宛君这边六亲不认的继续当她的冷面皇后，那边皇贵妃封瑶却是主动带着赵王过来示好了。

　　前世里，赵王和左宛君的关系，还真称不上好，首先，他刚生下来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就死了，这让左宛君深深恨上了赵王，并且固执的认为，是赵王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就算对着一个小孩子，左宛君还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

　　封瑶自己知道自己对不起左宛君，但不至于圣母到让自己儿子去受委屈，因此她主动减少了赵王与皇后见面的次数，以免两者发生冲突，是以赵王长大了对皇后的印象也很一般，只知道嫡母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现在皇后换了个处事风格，封瑶也就想着要不要去中宫探探风。

　　毕竟自己的儿子再怎么尊贵，礼法上他也是个庶子，若总是不给嫡母请安，落下个不敬嫡母的名声可是一点儿也不好。

　　收到皇贵妃携赵王拜见的消息时，左宛君还是恍惚了一下。

　　“娘娘若是不愿见，婢子便去回了他们。”碧荷心知自家娘娘对皇贵妃和赵王的心结，有些不忍。

　　“不必，宣他们进来。”左宛君摇头，把人挡门外算什么，不明摆告诉人家她左宛君怕这对母子吗？

　　碧荷知道自己劝不住主子，只好躬身退下。

　　“皇贵妃娘娘，赵王殿下，请在偏殿稍候。”碧荷板着张扑克脸，引封瑶和高昀去了偏殿。

　　赵王高昀这还是头一次来凤仪宫，加上年纪小，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很快就发现周围的宫人态度似乎都很冷漠，小孩子往往对这些比较直观，吸了吸鼻子，心想或许嫡母真的和传闻那样不是很好相处。

　　封瑶却是习以为常，凤仪宫的人不喜欢她这很正常，她从小和左宛君一道长大，知道她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什么都摆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