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爱身边》予鳞

5、第五章 忐忑的心

　　回到班上。
　　关心我的同学簇拥成一团。
　　“小鱼，你有没有怎么样？”
　　“小鱼，你还好吧？”
　　“小鱼，伤到哪里了？”
　　……
　　“我没事。”
　　“很快就好了。”
　　“别担心。”
　　我不断地解释。
　　就在这时，远处的湘云低吟了一句：“大家让开。”语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气势，当真有点吓人。
　　同学们识趣地让出一条路。
　　湘云一副“大姐头”的架势，拎着凶手王小雄，将他丢到我的面前。“就是他用球扔你的。”
　　小雄“求饶”道：“小鱼，你知道，我不可能是故意的。”他就差没跪下来，不然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公堂。
　　“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看到湘云凌厉的眼神，我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这个人嘛，本来好商量，可惜你偏偏弄伤的是“湘云最爱的小鱼”，引用苏均的话就是：只要是“人”，“想想”都知道，湘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唉，作孽。
　　想来批斗大会还得持续。
　　我瞟了瞟裕扬——
　　我都这么烦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咱们应该大概或许可能是朋友吧，替朋友分忧是最基本的人生道德耶！
　　这回不拉你下水我不姓鱼！哦不对，不姓杨！
　　“我说最坏是这个猪头。”我一本书敲到裕扬头上，大部分不了解他的人都为我捏一把汗，“要不是他把我赶下灵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也不会出事。”裕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便理直气壮地还他一个“难道不是吗”的眼神。
　　我的明明是歪理，没想到还有人附和：“喔，原来是你。”有人指着裕扬说。
　　“咳咳。”我清清嗓子，继续说，“念在他‘救驾’有功，将功抵过，算是扯平了。”我嬉皮笑脸地问，“湘云，你说这样好不好？”
　　“不好，两个都不能放过！”
　　晕！
　　洛湘云，你怎么这么犟啊？！
　　铃——
　　上课铃响了。
　　我急急忙忙地“宣布”说：“本席宣判，二人维持原判，无罪释放，退庭。”我伸手去推湘云，“走啦，走啦，上课了。”她不服气，刚要开口跟我理论，我就点着她的鼻子命令道，“不得上诉！”

　　放学。
　　我单起一只脚跳，跳，跳出了教室门口。
　　“服了你了。”湘云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自己是兔子还是袋鼠？”
　　我俏皮地向她电了电眼：“兔子。”我继续跳呀跳，险些撞上了走廊上的苏均。
　　“喂，小心点！”他吓了一跳，转瞬，脸上又露出了恶作的笑容，很有意味地说，“虽然现在马路上‘安全’多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安全。”
　　我昂起头，有气势地问：“你又想说什么？”
　　他懒懒地说：“没有啊，我是想说——“他眼珠古怪地转了一下，“现在某人不能骑车了，想必，大家上马路也放心多了吧。”他凑到我耳边说。
　　放心？！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明白过来了！
　　“死苏均，你找死！”我一如往常送他一记“飞毛腿”，压根儿没想过脚上还有伤！
　　“啊——”脚跟传来一阵锥心的痛，令我的重心完全偏移！
　　眼看就要扑倒了！
　　我像掉进了海中心一样，一把抓了个实在的东西，一头就撞了过去！
　　哎哟……
　　痛……
　　我摸摸头顶站好来，才发现自己在什么暖暖的东西之中。
　　等等，这是——怀抱？
　　那我抓到的“东西”是——
　　哇！裕扬！
　　我像触电一样弹开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又要往后跌倒，幸亏裕扬手疾眼快扶住了我。“谢谢。”
　　苏均看了什么笑话似的，捂着肚子说：“哈哈！你看你，究竟哪部分像女生？”
　　“要你管！”我“斯文”地对他动粗。
　　三十个回合以后。
　　我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地，见裕扬还在这里，便随口问：“咦？你怎么还不回家？”
　　“等你。”他略微尴尬地侧过面。
　　“等我？”我耳朵没坏吧？
　　“书包给我。”他伸手向我要。
　　我迟疑了半秒，呆呆地问：“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别啰嗦，给我。”
　　苏均一手搂住裕扬，埋怨道：“喂，兄弟，你真的很不够义气，对着男人婆那么多话讲，对着咱哥儿们怎么可以那么冷淡？”
　　我很兄弟地拍拍裕扬胸口，耀武扬威说：“谁叫我们是铁哥儿们，你——羡——慕——不——来。”
　　“放心，我没有兴趣羡慕。”他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高傲”地回到课室收拾书包。
　　我朝他伸了伸舌头。
　　讨厌鬼。
　　“你到底要不要回家？”裕扬提醒。
　　对了，他说他在等我。
　　“要是要，可是……我要等湘云。”没底气的十个字，仿佛泄露了我失落的秘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抢过我的书包，将它一手甩在身后，并将我抱了起来。“喂，喂，你干什么？！”该不会——他真的以为害我受伤的人是他，要对我负责任吧？！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向教室里的湘云丢下一句，便擅自带我离开了——“洛湘云，我先送她回去。”

　　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好像再也离不开他。

　　十月。
　　早晨，我乖乖地守在家门口。
　　铃铃——
　　是脚踏车的声音。
　　裕扬骑到我的面前。
　　我看着表说：“你又迟到三十秒了，该罚。”我磨蹭地坐到车后，小心地不让我的“猪蹄”触到地面。
　　我抱紧他。
　　车子又开动了。
　　我乘着风，悠闲地问他：“你说，你想我罚你做什么？”
　　“随便。”他一贯那么“随便”。
　　“前天已经罚过你替我擦黑板了，昨天也已经罚你帮我做信息技术的作业了，今天要罚什么呢？嗯，我得想想。”
　　车轮滚了好多个圈。
　　只要我不说话，气氛就会冷闷得让人发指。
　　“木头，说句话啊。”
　　拐过急弯，他努力地不让车子倾侧。“你说什么？”
　　给我“假装”听不见？！
　　我气愤地放声道：“我说，蓝裕扬，你是猪！”

　　十一月。
　　我已经健“步”如飞了。
　　“裕扬，裕扬！”我奔到他面前，将一块饼干塞到他嘴里。
　　“什么东西……”他死活不肯张开嘴巴。
　　“是毒药，快点吃下去啦！”经过一番武装革命，高地终于被我占领了。
　　可是胜利的“果实”在他嘴里耶……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我热切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嚼了嚼，应道：“还不错。”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望向远处的余小倩，差点儿没跳起舞来，“呵呵，你又输我一个可爱多了。”
　　当我正想感谢一下“试毒恩人”时——
　　“裕——”我噗嗤一下大笑起来，“哈哈，你瞧你，被我弄得满嘴是饼干屑。”
　　我为他抹去脸上的碎屑，他还一副傻傻的样子……
　　傻傻的样子……
　　却为什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情……
　　那一瞬间，他肌肤的热度从我指尖传来，如同火头一样点燃了我，令我困窘不已。
　　我像触电一般缩开了手，却阻挡不了那股热力在身体里蔓延。
　　滚烫的脸颊，就像烧开了一样。
　　我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了……我发誓……再也不敢了……
　　我勉强地笑了一声，虚伪地找了个理由：“最坏是你啦，把我的手都弄脏了，我去洗一下。”我飞快地奔出了走廊，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急促地跳动，跳动……
　　打开龙头，哗哗的流水冲刷过我的手背。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胆小鬼，不停地安抚她：没事的，你表现得很正常，手脏了当然要洗啊……
　　“有个迟钝的家伙终于知道害羞了。”湘云从我后面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我反驳道：“什么害羞，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手脏了要洗而已。”刚平服的心，又被她搅乱了……
　　手脏了要洗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