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癔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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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夫姓沈，名叫端象。
沈端象，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名字，在农村人眼里，这个名字是很有文化水准的。
这个年代的人虽然敬畏读书人，但文化普及程度并不高，一对农村夫妇能给自己的儿子取出这么一个有水准的名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而对希凉来说，沈这个姓并没有让人注意的地方，让他感到好奇的，是“端象”这两个字。
这大概跟小姨夫的天赋神通有关系吧，希凉这样想。
沈端象很疲惫道，“这件事，说来也是我的错，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希凉躺在摇椅上静静的听。
那件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二十多年前，沈端象还是一只没有成精的黄鼠狼，那时候他也不叫沈端象，只是有个名字，叫做端象。
端象刚刚开了灵智，对什么都好奇，它居住的那座山是座深山，山里常年处于没有人烟的状态，有的只是和它一样开了灵智的动物。
端象常常趴在进山的道路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过往的路人。
山的外面还是山，只是那山脚下多了几块田地，农忙时节，每天都有人来这里锄草种菜。端象知道，跨过那座山，那里有一座小山村，它想去看看，但对人类又有种天生的畏惧。
日子久了，它就认识一个叫沈大媳妇的人，当然，是它认识对方。沈大媳妇是个很勤快的人，为人吃苦耐劳，长得又好，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温温柔柔，端象很喜欢她，就跟喜欢这座大山一样。
沈大媳妇每次来种菜，端象就远远的看着她，心底那种对人类的好奇，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
有一天早上，端象跟以前一样站在路口等沈大媳妇，它等了很久很久，沈大媳妇都没有来。端象心里焦急，因为沈大媳妇是它最喜欢的人类。
它翻过一座大山，又翻过一座大山，看见沈大媳妇家的院子里围满了人，大家吵吵闹闹，还有几个人在哭。
端象在墙角趴了很久，它听到那些人说沈大媳妇掉进河里，已经没气了。端象不知道没气的意思是什么，但它看到沈大媳妇浮肿难看的脸，愣了很久。
端象回到山里，路过一条蛇，黑蛇问它，“你今天去哪儿了？”
端象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它把沈大媳妇的情况说出来，黑蛇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哭？你跟那个人类很熟吗？”
端象哭着说不熟，但沈大媳妇是个好人，以前人类一看到它就追着它打，只有沈大媳妇会对它笑，还给它东西吃。
“我不想她死。”它抽噎着说。
黑蛇说，“你不要哭，我有办法。”
端象停止哭泣，问它，“什么办法？”
黑蛇让端象带它到沈大媳妇家的院子，对着灵堂里浮肿的沈大媳妇跟端象说，“她的魂魄还没散，你如果愿意替她稳固魂魄，第二天她就能醒来。”
端象懵懵懂懂，听了黑蛇的话，二话不说的丢掉肉身，钻进沈大媳妇的身体，临走前它对黑蛇说，“你帮我看好身体，等她伤好了我就回去。”
黑蛇点点头，它们都以为端象只是在人类身体待一两天而已，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沈端象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件事。”
希凉斜了这只蠢得无可救药的黄鼠狼一眼，“继续说。”他觉得沈端象会有今天，只能说命运的捉弄和他自己傻了吧唧的智商。
第二天，沈大媳妇果然醒来，可是结局跟端象想象的不同，村里的人都很害怕她，大家议论纷纷，不久后，把他们一家赶了出去。
沈大媳妇和她爱人无家可归，两个人一起去了城里打工，等端象一觉醒来醒来，它呆在沈大媳妇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端象看见沈大媳妇找到了工作，生活得很好，心里也很放心，它决定第二天就离开。
“然后第二天，你发现她怀孕了。”希凉凉凉的开口。
沈端象一把捂住脸，沮丧道，“我要是走了，这个孩子就会死在肚子里，我不能这么做，我妈会很伤心的。”
因为沈大媳妇怀孕，端象就再也走不了了，它为了救这个孩子，把自己跟孩子融在一起，八个月后，它就成了沈端象。
这个名字是一个过路的风水先生给取的，沈端象当时很怀疑这个风水先生知道他的来历。
“蠢。”希凉坐起身，用蒲扇给自己扇风，“你这样做是救那个孩子吗？你如果救了他，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沈端象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他后来才知道，当时他的举动，根本不是救那个孩子，反而是自己害死了他。
这些年他一直活得很愧疚，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沈端象对二老很孝顺，这种孝顺更是一种畸形的补偿。
“那你还要接小姨回去吗？”希凉说出了重点。
“当然要接。”沈端象对这件事意外的坚定，“我要带橙橙回老家。”橙橙指的是希凉的小表弟，老家指的是生养沈端象的那座大山。
希凉站起来，准备回房睡觉，“那就好，小姨夫，你还是先到外面找个地方睡觉吧，委屈你一晚。”总不能让一只黄鼠狼睡在院子里，会吓到其他人的。
沈端象也知道自己大半夜的很唐突，但那时候他是真的担心小芹和橙橙母子。
第二天，希凉就在一阵哭闹声中醒了过来，那哭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小姨的，时不时的还有沈端象保证说不会再委屈她的话。
希凉在床上翻来翻去，干脆起床穿衣服。
“小姨？”他洗漱好走出门，看见沈端象时适当的露出了一丝好奇。
希母和希父站在一边，希母怀里还抱着孩子，而沈端象则抱着小姨。
“小凉啊，这是你小姨夫，小时候还抱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希凉看着沈端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然记得，小姨夫还跟以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癔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