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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狐嫁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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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不断的深山,在清晨时分常有云雾萦绕,茂密的树林中有动物路过,它们好奇的看了一眼蹲在石块上稍作休息的黄鼠狼,便逃也似的飞快跑了。
山间小溪,流水潺潺,远远的就听见水流的声音,桃花树下,黄鼠狼叼着自己的幼崽,慢吞吞的在小溪边走。
云雾之中,远处山头似有青烟万千变化,一缕游曳的光落到桃花林中,恍惚变作一个人影。
黄鼠狼四肢着地走在黄土坡上,迎面走来一个云衣长袖单衣艳丽的年轻人,对方微卷的长发乌黑柔顺,最美妙的是挽在手臂上随风摇摆的幽蓝色披帛。
“还没走到老家吗?”年轻人看见它,露出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
沈端象愣了愣,忍不住让到一边。
对方看了眼它叼着的幼崽,眼里的笑意更深,“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年轻人晃了晃衣袖,在忽然卷起的云雾中向桃花林走去。
那是谁?
沈端象心中问,这样钟灵毓秀的人,它可从来没有见过。
年轻人走到小溪边,又从小溪边沿着河流走,走了不知多久,有三个人形模样的纸片人曲着腿一拐一拐的向他走来。
前面带路的纸片人提着一盏灯,火光呈幽蓝色,卷着流云状,后面两个纸片人则抬着撵轿“吱呀吱呀”的响。
“阴山君。”三个纸片人曲着腿弯腰,“时辰到了。”说着把肩上的撵轿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年轻人掀开薄纱走进去,挽着长袖端坐,“何事匆忙?”声音如玉石相击。
纸片人呈上奏折,阴山君打开来看,好一会儿,道,“此事暂且放下。”
话落,三个纸片人和撵轿消失在忽然涌起的浓雾里。
……
暑假很快来临,希凉因为考了高分,被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的堂叔托付重任,希望他暑假能给三吉补补数学和英语。
希凉没有推辞,因为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夏意渐浓,纳凉的最好地方,当然是在树荫底下。
天上日光正好,希凉躺在三吉家院子里的摇椅上,在大树底下昏昏欲睡。
他斜侧着身体,脸上盖着一本童话书,白皙的手臂枕着脑袋,额前碎发随风而动,整个人好看得像一幅画。
院门外喧闹声不断,伴随着几声大爷朴实的笑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三吉家院门前。
“四叔,六叔!”
车门还没打开,车里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喊出声来。希家二儿子希陵一打开车门,连老婆儿子都没顾上,激动得向站在对面院门口的两位老人跑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小黎也正好放暑假,不要总是那么急匆匆的回去。”
希陵也是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两位叔叔了,眼眶有些发热,闻言不住的点头,“我已经跟老板请好假了,这次带着小黎和秦琼回来,就是希望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还不是我让你请的假。”秦琼提着东西拉着儿子希黎从车身另一侧绕过来,瞪了希陵一眼,“如果不是我,你这个工作狂会想到请假回来?”
希陵不好意思的摸头,“这不是工作忙吗。”
一家人提着东西跟着两位老人高高兴兴的进门,隔了一条马路的希凉在睡梦中邹了邹眉,随即沉沉睡去。
“哥?哥醒醒。”
希凉睁开眼,眼底还有些困倦,“写完了?”他侧着身体躺在摇椅上,音色沙哑。
“写完了,太阳都下山了。”三吉从一边挪来一张凳子,坐着对希凉开口。
希凉点点头,站起来就要往院门走,三吉从后面跟上来,“哥,今晚在我这吃饭好了,吃了饭继续教我做题。”
希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挂在远处山头上的太阳,回头斜了三吉一眼,“我还以为今天的太阳从东边下山。”
三吉摸头,“我这不是被我爸抽了一顿,开窍了。”
希凉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回去做饭,明儿我再来。”说完,抬起长腿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昏暗,云端中霞光万丈,将远处天际铺满。希凉走出院门,看见对面树底下坐着一个人,对方看到他,愣了愣。
希凉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的转身回家。
“希凉?”身后有人叫他,先是迟疑的声音,而后变得惊喜起来,“希凉,真的是你!”
麻烦。
希凉加快脚步,根本不想跟身后的人有什么牵扯。
身后的少年追上来,他有一张好看的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当真是一个面如桃瓣的少年。
“希凉!”对方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是希黎,你不记得我了?”
希凉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个敢抱着他手臂跟他说话的人,他用冷淡的目光看过去,“不记得。”声音也很冷淡。
少年一张漂亮的脸瞬间垮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有一次我掉进河里,是你救我上来的,你还记得吗?”
希凉心底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记得,放手。”他可不是个自来熟。
希黎咬着唇,“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
真是让人头疼。
希凉蹙着眉把他的手掰开,冷酷无情得很,“信不信是你的事。”
然后留给对方冷漠的背影。
天刚刚擦黑,希母煮好饭,把希凉从房间里叫出来,“小凉,吃饭了。”
希凉把书本放到架子上摆好,去厨房,“我爸呢?”以往早就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饭的希父今晚却不见人影。
“去你陈叔家喝酒去了。”希母盛好饭,放到希凉面前,“隔壁村过两天要办喜事,请你爸和陈叔去帮忙。”
希凉若有所思,“就是准备嫁女儿的那家人?”
希母笑了笑,“按辈分,你得喊人家姑姑。”
姑姑?跟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是算了吧。
正吃饭着,院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希母放下碗筷出去,“来了!”
希凉低头看了白米饭两眼,决定回房睡觉。
“小凉,你看谁来了?”希母脸上带笑,把希黎给领了进来。
希黎站在厨房门口很不好意思,“凉哥。”
希凉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