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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不止贩卖人口,还涉险操控皮肉生意……未成年男女孩都有,这里面牵扯了一些有社会地位的商界人士,不好说。”蜡烛从平板电脑上挪开目光,“境外黑市的器官买卖是他们的重头戏之一,另外据已知情报推测,他们可能和西南境外的贩毒集团也有联系。”
      说到这,蜡烛就闭了嘴,陈江河看他一眼,穆阳也看过来,随即两人意识到,这应该是西岭方面在消息共享上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蓝平在前座挂断了电话,“这案子已经得到了上面的重视,明天省厅就会下来人督办。”蓝平显然是松了口气,脸上甚至挂起点实在的笑意,“等把孟思思解救出来你们就能回去交差了,说到底这破事还是出在我们辖区内。这不,又跑远海省了,还得申请那边协助。”

      如果不是曹越过来咣当插一脚,陈江河和穆阳甚至不会跑这一趟,或者说,他们跑了也是白跑,因为不大可能正经参与案件侦破,这里面牵扯的管辖权问题比较复杂,尤其对于京港那边来说,孟思思案件只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案,而曹越之所以能介入案件,主要还是他和西岭支队张宁的关系,还有他带过来的一些连京港那边都不清楚的情报。

      陈江河搞不明白曹越到底在想什么,两相比较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工作中还是略显毛躁和不成熟。而穆阳眼下除了琢磨孟思思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也分不出脑细胞考虑曹越,于是两人一同沉默下来,没有再继续提出疑问。

      从西岭出发到旧厂房的距离超乎想象地长,那一段路几乎没有别的车,只有他们在笔直的双向路上飞驰而过。
      道旁是望不到边的戈壁,苍茫的土黄色蔓延出去,间或立着枝干黢黑的枯树,一时间让人生出错觉,仿佛脚下是静止的,时光也是凝固的。
      穆阳连日来睡得有一搭没一搭,安静的车厢里除了光头和蜡烛低声的交谈,再没别的声音。车辆轻微的颠簸紧让穆阳生出一丝带有安全感的困倦来,这种困到张不开眼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想想在来西岭前他还靠舒乐安定扛过了几宿。
      胡乱想着,上下眼皮不受控地拥抱了彼此。穆阳稍稍偏头,头顶几乎要搭在旁边蜡烛的肩上。

      一只手忽然绕过穆阳的肩,惊动了旁边的蜡烛。
      瘦高的蜡烛同志眼看着这只手揽住穆阳,宣布所有权似的把人圈了回去,而穆法医无知无觉,侧靠在那人肩头,片刻后轻蹙起眉蹭了下,换了个更舒适妥帖的姿势。
      陈江河对着蜡烛竖起一根手指,似有若无地“嘘”了声。

      蜡烛瞪瞪眼,意识到了什么玄妙的东西,随意感觉连接着眼球的神经一阵疼。

      陈江河用残了的那只手给郭局回微信——简略的一个表情,猴举着桃说,知道了。
      上一句,【爱钓鱼的老郭】说:“不用等结案,孟思思一救着你们仨立马回来,西岭的任何事不要插手。”
      陈江河本来也没想多管,自己家还一屁股事没摘干净呢,闲的蛋疼了去别人家揪野草,就怕曹越不乐意,不过他不乐意也没用,到时候跟上面打个报告,他不回也得回。

      接近傍晚时候,西岭市局的支援接近了张宁标示出的废工厂。

      “不能等了老蓝,让特警准备突袭!”张宁的声音从卫星电话中传出来,“一个小时前,有买家进去了。”
      蓝平手指一下捏紧了电话,“报告你们位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旋即才又发出声音,“老曹半小时前摸进去了,我和小李小黄在工厂东南200米的一栋废置配楼里。”

      陈江河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说姓曹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吃子弹当吞糖豆么!
      蓝平一把摁住了就要下车的陈江河,对电话那边沉声道:“别轻举妄动,等待接应!”
      那边张宁没再说什么,直接扣了电话。

      蓝平脑门上青筋蹦起来老高,摁着陈江河的手却一直没松,扔了电话拿起步话机冲里面道:“徐队,准备突入!”
      那边特警大队队长言简意赅给了答复,同时有人过来敲了指挥车的门。

      车门外是全副武装的特警,手里拿着张平面图,“蓝副,突入点和狙击点都标示了,实际过程可能会发生变化,您的人和我们打个配合,守住通道,外围包抄。”
      蓝平接过了平面图,“明白。”

      另一边,在平缓笔直的公路上,两辆黑色的红旗车正在夜幕中飞速驶向位于远海省界的废工厂。

      特警趁夜色接近了在黑暗中犹如食人怪兽般的破旧建筑。
      指挥车里,气氛紧绷得像立时三刻要射箭的弓弦。
      穆阳贴着车门,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右手无意识地掐捏着后脖颈。方才醒来时候,他侧脸是压在陈江河肩上的,睁眼那一瞬他甚至想重新睡回去——如果不是蓝平转过头吆喝了一嗓子的话。

      陈江河的侧脸被屏幕的荧光打出一圈暗淡的轮廓,原本就立体冷硬的五官被幽光衬得更冷峻了几分。穆阳灵光的大脑禁不住开了小差,脑子里的画面一直定格在陈江河捏着他小拇指的那只手上。
      什么毛病!

      啪嗒,车门一声轻响,让穆阳回了神。
      冷风刷一下灌进来,穆阳打了个激灵。

      陈江河吊着胳膊,迎着冷风,跟在蜡烛后面跃下了指挥车。穆阳眯起眼来,把他别枪的动作收在眼底,明白了他方才和蓝平嘀嘀咕咕是在扯什么皮。

      说好的不掺和全都喂了狗!

      穆阳没拦他,一是拦不住,二是……
      他们离开后没到一分钟,穆阳伸手拿了桌上的耳麦,利落地拉开车门下车,脚一沾地,便一步没停地顶风冲了出去。

      “嘭”车门应声合上。
      “诶!”饶是蓝平眼疾手快,也没能在车门掩上前拉住穆阳。

      失了先机,蓝平不可能在这关头大声吆喝已经跑远的穆阳,只能骂了声娘,跟旁边光头瞪眼感慨:“这他妈京港现在连招法医都招水陆空全能的?”
      光头无言以对,抓紧时间调整穆阳那只耳麦的信道。

      连树都没有的鬼地方,刮起风来简直能把人吹上天。
      穆阳后悔出门时没套个羽绒服,要不也不至于一秒冻成狗。他顶着直钻骨缝的冷风,费神盯着前面陈江河几乎成了虚影的背影,只怕贴得太近被陈江河发现,万一再回头给他一枪,那可真是六月雪,窦娥冤了。

      指挥车里,蓝平在告诉与不告诉陈江河之间犹豫,说了,怕影响行动,不说,也怕影响行动。
      蓝副支队直挠头,最后拍板决定他们京港的家务事让他们关上门扯皮,于是清了下嗓子,对着麦轻声道:“那什么,陈副,你们穆法医也跟过去了,照应点。”
      说完没等陈江河骂人就闭气坐了回去,心说爱谁谁吧,一个个大少爷脾气还挺倔。

      陈江河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所幸旁边蜡烛捞了一把,然后同情地看着他,神色复杂,差不多能从中解读出一百种意思。
      陈江河向后看看,这他妈……
      冰冷黑夜里,别说人了,鬼影都不见一个。

      咬了咬牙,陈江河对蜡烛轻声道:“走,先去A点。”
      蜡烛暗自给他挑个大拇指,义在前,情在后,真爷们!

      另一边,穆阳跟到近侧后就放弃了和陈江河一条线前往A点。
      他不能等了。
      既然答应了小姨要把孟思思带回去,那就必须是个全须全尾的小丫头,缺胳膊断腿不行,冰冷冷一具尸体更不行。

      穆阳缓慢地吸了口气再一点点吐出来,伸手捏了下腿上僵硬的肌肉——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他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没受过专业训练,顶多是比寻常小青年多练了几年拳脚功夫。
      当然,哪怕他练成令狐冲那个水平,放在真枪实弹面前,也就是一秒倒地的事。
      横竖都是一样。

      穆阳不敢耽搁,贴着墙边,把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尝试着用耳麦联络指挥车。
      “蓝副,人质在几层?”

      蓝平没废话,直截了当,“三层。”

      孟思思在三层,他现在在建筑物外围,等于比一层还要再远一层。
      算了,穆阳横下心,轻手轻脚进了西侧虚掩的门,踩上堆满了尘土和垃圾的楼梯。

      废楼三层。
      孟思思和另外五个姑娘挤在小角落里,彼此肩抵着肩,无助地从对方身上汲取些许属于人类的体温。
      孟思思在连番的疲惫和惊惧过后陷入到愤怒的麻木中,甚至有了提刀杀人的想法。从她被骗上那辆驶离京港的车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还有什么人会比她这样的更好骗?
      应该没有了吧?
      不,也许有。
      她侧目看看旁边和她一样满脸泪痕,脸颊被冷风吹皴的女孩子。她们多愚蠢啊,是吧,和自己一样愚蠢。

      刚刚已经有一个16岁的小姑娘被挑走了,带她下楼那个人是个腆着肚子又秃头的中年男人,男人毫不掩饰的猥琐表情让孟思思反胃,仿佛他再多看她一眼她就能当场吐出来。
      孟思思想,现在的她已经不怕死了,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她无比希望那些看守能给她一枪。

      转过眼的瞬间,孟思思看到了一个人。
      惊呼被卡在嗓子眼里,她只是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那一堆废弃的纸箱。
      那里藏了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木仓,探头的瞬间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嘎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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