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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修) ...

  •   穆阳失眠了,平躺在床上数羊,结果数了一千多头之后,数得自己精神矍铄。
      不知道是这一整天捡着空子就睡结果睡多了,还是孟思思的怪异举动让他不自觉去进行“猜测——推翻”的死循环过程而导致脑细胞过于活跃,总之,阔别三年的失眠又找上门了。

      他起身摁开床头灯,从抽屉翻出来舒乐安定,压出一粒就着水喝了。

      穆阳双手撑在身侧,愣了会儿神,然后回手从床头柜上的书立里抽了个笔记本出来。
      翻开本子,前几页只记录了些无关紧要的条目。穆阳扫过两眼,随手扯下来扔进垃圾桶。未几,他提笔杵在页面上顿了几秒,随后画出一条线,将整页纸一分为二。

      左侧,他写上“无关”,右侧则是“有关”。

      在药力起效前,穆阳打算用简单粗暴的枚举法,理出一个通顺的思路。
      事实上,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角度,他都倾向于在“无关”那栏下面多写几笔。
      假如孟思思参与了绑架案,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到绑匪威胁,迫不得已,另一种是受利益驱使,主动犯罪。
      这种假设也许很快会得到验证——陈江河已经带人连夜去查路网监控,交叉对比后只要能找到两车重合或相似的行动轨迹,那基本就可以确认孟思思是协同作案。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穆阳想看到的,所以他下意识避开了“有关”,笔尖移到了另一侧。

      为什么?
      三个大字咣当一下砸在穆阳脑海里。
      如果孟思思和绑架案无关,那她拔掉电话卡,离开大学城,匆匆忙忙上了一辆银色三厢小轿车又是为什么?
      她主动让自己失联,却在卸掉电话卡前给小姨发了微信。
      穆阳手指轻叩着笔记本,她是想传递消息吗?
      ——一个大大的问号被端端正正地画在左侧。

      困意袭来,手机在桌上突然“嗡”了声,穆阳摁摁眉心,翻开屏幕一看,是“荡漾”发来的。
      “猜你没睡……算了,你要睡了就当手机刚才放了个屁吧。”
      穆阳莞尔,这人可真是的。
      “接走孟思思的车和绑匪应该不是一伙的,绑匪那边已经查到了黑车司机的信息,明天应该能有结果。”
      过了半分钟,“荡漾”同志又补过来一条——
      “睡吧,明早接你。”

      穆阳想了想,合起笔记本搁在一边,从手机里找了个狗子睡觉的动图给他发了过去,后面附了句“你自己泡点枸杞菊花喝”。

      陈江河坐在技术队办公室里,握着手机摸着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露出个笑来。
      雷鸣睡眼朦胧地瞥他一眼,“哥,你笑得好猥琐好痴汉。”
      “滚,”陈江河踢他一脚,“盯你的监控去。”
      雷鸣嘿嘿嘿地重新趴回了电脑前,顺便挖了下眼屎。

      一宿过去,穆阳在药力作用下睡得很沉,但被连续几个冗长又繁杂的梦虐过去之后,早上睁眼时只觉得疲惫不已,头重脚轻。
      他行尸走肉一样在洗手间洗漱完毕,换好衬衫后沉默地看了眼空荡荡的次卧——那里还摆着悬而未决的冤屈,4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它们已经熬成了自己血肉的一部分,但这部分就像一个毒瘤,迟早会爆发出来,要了他的命。

      穆阳叹口气,正想给陈江河打电话让他不用来了,门外就适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外卖!”
      陈警官重新给自己搞了个人物设定。

      穆阳失笑,拉开门,看见胡子拉碴的陈江河。
      他头发没款没型地乱飞着,除了展现出光泽感良好的健康发质外,也充分证明了前一晚的“兵荒马乱”。

      “拿着,先吃,我去刮胡子换衣服。”陈江河把豆浆煎饼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去开自家门,“十分钟,够不够?”
      穆阳笑着点头,“够了。”
      陈江河狐疑地看他一眼,吃饭和猫一样,真的够?

      十分钟后,宛如重新投胎做人的陈警官在门外站的很笔挺,穆阳顶着眼下一圈青黑出来,深深感觉到自己和这头牲口的差距,默然叹了口气。

      陈江河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圈,“我说穆小阳同学,你是不是给我发完狗子之后又干别的去了?”
      穆阳对上他“你就发个表情敷衍我”的受伤神情,一口气叹得九曲十八弯,感觉有点冤枉,只好实话实说,“我失眠。”
      陈江河一贯大的漏风,导致张嘴就胡说八道的心肝忽然软了那么一下,看进穆阳血丝缠绕的眼底,蓦地一笑,“有我在,肯定把表妹给你全须全尾找回来,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保证起了神奇的慰藉效果,穆阳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时半刻。
      两人下地库取车,随后天马行空地胡乱聊了一路,等进了市局大门上电梯,一个五层一个六层,暂且分道扬镳。

      穆阳作为受害者家属,虽然可以没事就往楼下刑侦支队跑一跑,但毕竟他手上还有法医室的活儿,懈怠不得。
      南山前几天让穆阳帮忙整理的案件资料已经理出了头绪,南山端着杯茉莉花茶,哧溜溜喝着,站在穆阳桌边看他处理邹健康转过来的一个死亡复核案件。

      “忙?”南山问。
      穆阳抬眼,“还好,死亡复核,不麻烦。”

      南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分尸案有线索了,听说已经锁定了嫌疑犯。”
      “哦,”穆阳点头,垂目掩去眼中流露的那一丝情绪,“那很好。”

      南山环视一圈,目光扫过其余三人空荡荡的座位,似乎是确定了没人在,才又开口,“四年前也有一起分尸案,情况和这次类似,不同的是,那个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穆阳瞳孔骤缩,紧盯着南山,没说话。
      “那起案子是我和老邹经手的,死者临死前曾遭性侵、虐待,死后凶手将其分尸后装进了一只充气娃娃专用的箱子,弃尸在一栋烂尾楼里。”南山语速平稳,仿佛他正在叙述的不是手段残忍的凶杀案,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案子线索断裂,最终只有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进入嫌疑人范围,但疯子在调查两个月后被排除了嫌疑,它彻底变成了悬案。”

      穆阳缓慢地吞咽了下,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桌上的文件夹,“我记得这案子当时被闹得沸沸扬扬,不管多离谱的传闻都有。”

      南山并未接话,目光飘远了点,“其实除了那个疯子,还有一个人被曾经接管案件的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怀疑过,他甚至私下对嫌疑人上过手段——这个过程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队长的监听和跟踪被嫌疑人发现,那人动用了一些关系,把事情发酵得很严重,直捅到了省厅,最后队长引咎辞职,离开了警队。”

      “我和老邹知道那案子肯定有问题,但不管怎么验怎么查,就是没有任何明确的指向。”南山叹了声,“人人都说没有完美的犯罪,可那一次,凶手几乎是贴着我们的脸,重重扇了一巴掌。”

      穆阳松开手里惨遭蹂躏的文件夹,推开办公椅站起来,“你是怀疑这起分尸案和四年前的……”
      “不,”南山摇头,“这顶多是个拙劣的仿案。我认为,四年前的案子不是第一起,凶手应该是个变态杀人犯,曾犯下过一系列案件。但支撑我这个推论的证据并不多,甚至……这个案子成了系统内所有人的逆鳞,轻易碰不得。”
      穆阳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几乎燃烧起来。

      南山放下手里的搪瓷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搭把手,帮我揪出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穆阳内心里的激动险些要冲破嗓子眼,但面上仍四平八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淡然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于私,那位黯然离开警队的大队长是我亲舅,于公,我看不下去这案子始终像个吞人的黑洞,”南山道,“海伦凯勒说,虽然世界充满苦难,但是苦难总是可以战胜的。”他驴唇不对马嘴地挑了句名言,“我相信邪恶也能被战胜,穆法医,加入我的战队吗?”

      四年来,穆阳孤独地在那条陌生的道路上摸索,现在有人抛出了橄榄枝,他当然渴望抓住,如同逆水行舟的人,迫切需要一个队友的陪伴。
      只是……
      穆阳打量着南山,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并且后面插了支线……啊……明天回归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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