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Decem

32、第 32 章

　　“可我确实不认识这姑娘，”罗峰叹口气，“没见过。”
　　陈江河把照片收回来，面上并不着急，“贵司人事部门应该有记录，劳烦您电话核实下，如果能确定，那一起失踪一起绑架，就能并案处理了。”

　　余乐乐一听并案处理就头大，搓着脸靠着椅子背等罗峰和人事确认——
　　不过从现有证据来看，罗峰这通电话也就是进一步增加实锤而已。

　　果不其然，求锤得锤，罗峰给了陈江河确定的答复。

　　孟思思在山峰传媒做兼职，山峰传媒老板的儿子罗扬波遭绑架，两人几乎前后脚失踪……综合下来，想让人不产生联想都困难。
　　孟思思和罗扬波身上目前能找到的共同点，一是罗峰，二是大学城。

　　罗峰除了知道罗扬波篮球打挺好，成绩也名列前茅外，基本不清楚他在校期间的其他情况，倒是苗文芳面色不善地估计罗扬波谈了个女朋友。
　　一般当妈的都有着极其敏锐的触角，陈江河当即把局里实习生发配出去，查罗扬波的同学关系去了。

　　罗峰和苗文芳不想离开市局，陈江河没办法，只好给他们找了间休息室，嘱咐实习生照顾着点，然后自己抱着胖肚玻璃瓶回办公室找穆阳。
　　孟思思的情况，还是得跟穆阳通个气。

　　穆阳窝在他的位置上抱着从车里搬回来的枕头在小憩。
　　宽大的兜帽罩着他，还是只能看见一小片下巴颏，两条无处安放的腿直愣愣戳进了办公桌下，脚尖抵在前面的挡板上。
　　睡相很无辜。

　　陈江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反正看见他毫无防备地窝着，顿时就想过去在他脸上揉搓两下——睡着的穆阳，看上去柔软好欺。
　　捧着玻璃瓶站在一边，陈江河哧溜溜喝着味道并不怎么美妙的菊花枸杞，莫名其妙联想到穆阳边上班边忙活市局法医室考试必然不容易。啧，他到底是怎么磋磨得自己，居然一上岗就能无缝对接，连邹健康那个挑剔成性的老东西都滋不出一个屁来。
　　想象着前两年挑灯夜战的穆阳，心窝里莫名酸软起来。

　　门口雷鸣咣当撞翻了把椅子，瞬间被陈江河视线杀了一百遍，还没等他过去把雷鸣人道灭绝，旁边穆阳就先醒了。

　　他揉了把干涩的眼睛，抬手摁在脖颈上——睡着的姿势不对，一睁眼脖子仿佛要断成两截。
　　直起脖子时候，穆阳听见里面“咔吧”两声，然后就看陈江河脸色不大对劲，似乎是生气了。

　　生气的陈警官灌了一大口菊花枸杞，把胸肺间的小火苗往下压了压，黑着脸道：“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回去，是怕我破不了案么？”
　　穆阳咂摸了下，大略品出了他不高兴的缘由，便道：“想听第一手消息，舍不得回。”
　　不高兴莫名其妙被一句话哄高兴了，侧身斜坐在自己平时用来吃灰的办公桌上，说：“舍不得我？那行吧，待会儿一块回去。”
　　穆阳：“……”重点好像抓偏了吧？

　　看穆阳一脸疲惫地强撑精神，陈江河不忍心瞎闹了，挑重要的把跟孟思思有关的信息跟他讲了，“大概就是这样，剩下的还在排查，老周那边也没消息。”
　　周顺平带技侦去装监听和定位，目前还没信息反馈回队里，说明绑匪还没打电话过来。陈江河低头看了眼表，“九点多了，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去趟大学城。”
　　穆阳依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陈江河拎外套的手一顿，“你一个编外人员别裹乱。”抬头看眼门口正啃苹果的余警花，“大乐乐，跟我走一趟。”

　　余乐乐捧着苹果臊眉耷眼地过来，“师哥，就不能给我留一个完整的夜晚么。”
　　“不能，”陈江河扫她一眼，“带上工作证，制服换了，招眼。”
　　余乐乐低头看看自己还算平展的衬衫，嘟囔，“穿着出去连工作证都省了。”
　　“赶紧的啊，别废话，没看见你穆哥困得眼都睁不开了。”陈江河一点不跟她见外，立马“横眉冷对”。
　　余乐乐叼着苹果麻溜儿猫隔壁小黑屋换衣服去了。

　　“你要去找思思宿舍同学？”穆阳接过陈江河递来的一块烤饼，皱着眉犹豫要不要下嘴。
　　“现在是和时间赛跑，早一分钟找到线索这俩孩子就早一分钟有保障，”陈江河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外走，“唐儿，你和雷子在局里待命……稳住罗扬波父母。”
　　唐一天从电脑后伸出一只爪子，“遵命！”

　　两人乘电梯下楼，在车侧等余乐乐时候，陈江河点了支烟，慢悠悠吐了个烟圈，“初步看，罗扬波是被熟人盯上的，但孟思思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还不好说。”
　　穆阳蹙眉，“别送我回家了，我和你一起去。”
　　陈江河打量着他，这次倒没强硬拒绝，“还是不放心？”
　　“不，”穆阳摇头，“我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给我支烟。”穆阳向陈江河伸手，陈江河怔了下，拿出烟盒来晃晃，“不巧，我这是最后一根了，还有小一半，要不你凑合凑合？”
　　陈江河想的是，洁癖怪有洁癖，他不会要的。
　　没想到，穆阳小怪怪只是皱了下鼻子，就接过去了。

　　“……”
　　这四舍五入就算……了叭？还敢说小时候对我没企图？你就是在隔壁班偷瞄我，还假装情敌！

　　陈江河耳朵尖可疑地红了下，不过还没等他开始骚浪贱，余乐乐就风风火火从楼里冲出来了。
　　“碰见郭局了，”余乐乐喘了一大口气，“让我转达，说曹队一路保你不容易，让你把副队位置好好坐稳。”

　　陈江河一脸莫名其妙，“姓曹的保我啥了？”
　　余乐乐茫然摇头，穆阳叹气，“你可真够迟钝的。”

　　“走吧，一会儿宿舍熄灯了。”
　　不等陈江河发问，穆阳率先拉开车门上了车。余乐乐自觉地爬上后座，乖巧地坐下来，打量打量她师哥贵乎乎的车，暗自啧了声，心说怪不得当年在校期间一直流言漫天飘，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陈江河一踩油门，火柴盒子冲出市局，“大乐乐联系学校，跟老周说咱们要过去，让他跟负责人对好，等会儿见孟思思舍友——技侦跟着老周过去的有女警没？”
　　余乐乐从后视镜对上陈江河询问的眼神，“我、我问问，周哥走时候我没注意。”

　　陈江河点头，视线又往穆阳那边偏了偏，“你睡会儿？别跟着熬了，怎么也得半小时才能到。”
　　穆阳撑着额角顿了两秒，放弃挣扎，靠在一边合上眼，“到了叫我。”
　　碍于陈警官有打算让他住车里的黑历史，穆阳觉得他待会儿把自己一个人扔车里睡觉也不是没可能。
　　陈江河失笑：“知道了。”

　　车子安安静静开过去一大半路，余乐乐实在憋得难受，从后座凑过来，小小声问：“师哥，你说会不会是孟思思伙同绑匪绑架了罗扬波？”
　　陈江河反手一掌推在她脑门上，用气声道：“如果你是她，你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吸引警方注意力吗？我说余乐乐，你这几年读的书最后是不是都喂了狗？”
　　余警花被赤果果的鄙视伤了心，缩回后座，“还不是你先说孟思思有嫌疑的。”
　　“她的嫌疑是前期参与，”陈江河道，“当然，这个还没有直接证据，从目前来看，孟思思也是受害者。”
　　余乐乐瘪嘴，“小陈同志，你不客观。”
　　小陈同志龇出一口白牙，“虚心”接受了警花的批评。

　　晚高峰已经结束，环路上开起来嗖嗖地，不到半小时，陈江河已经把车开到了宿舍区外。
　　周顺平开过来的两辆警车停在旁边一排杨树下，缩头缩脑扎在树与树之间，生怕被谁发现似的，埋着头，把屁股撅在外面。

　　余乐乐率先下车，要甩手关门时被陈江河一个眼神喝住，吓得她以为自己摸坏了师哥血贵的火柴盒子，赶紧松了手。

　　“穆阳。”陈江河轻手轻脚地点了点穆阳的肩，怕吓着他似的没敢用力。
　　所幸穆阳也没睡实在，他这么一碰，穆阳立马就醒了。
　　“到了？”他说话带着鼻音，整个人都显得软趴趴的。

　　“到了，把这风衣披上，刚睡醒容易着凉。”
　　周围黑洞洞的，陈江河的眉眼却意外地清晰，蓦地与十二年那个叼着烟说“牛逼来比一把，谁缩谁王八”的少年重合在一起，带着股睥睨众人的酷劲儿，看着就非常不乖。
　　穆阳被自己脑海里鲜活的小人儿逗笑，起身撸掉了脑袋上的兜帽，接过风衣一套，说：“走吧。”

　　九点半，已经到了预备洗漱就寝的时间。当然，这要除去在网吧爆肝刷夜的，小树林里卿卿我我虐狗的，还有图书馆里挑灯夜战的，余下的普通青年们陆陆续续回到宿舍，水房里异常热闹。
　　多数人讨论的，都和宿舍区那两辆警车有关。
　　无数消息被仲秋的凉风吹进女生宿舍，无孔不入地，让坐在宿舍里正焦急等待一个电话的卫媛恐慌起来——
　　听说，有警察要来盘问孟思思宿舍的人，也听说，孟思思和绑架案有关。
　　尽管流言荒腔走板，但卫媛却没办法关闭听觉，她只能数着秒针等着命运之神向她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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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抱歉吼
明天有事不在，晚更或更不上都是有可能滴，24点前不更就后天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