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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刑侦支队会议室里烟熏火燎,余乐乐半途出去接了外卖,回来开门的一瞬间简直要窒息——扑面而来的烟味让余警花感觉支队全体可能要折寿三年。

      “两边线索目前来看是独立的,”陈江河手里夹着燃到一半的烟,“樊虎——下午逮回来那个给穆法医家门口送死耗子的,据他交待,一般都是中间人和他联系,所有‘客户’的要求都由中间人传达。包括快递车、制服、作案方法在内,甚至寄给穆法医的纸盒,也是中间人传递、转交给樊虎的。”

      “小陈,这和咱们查的913案、930案听着关系不大啊。”一个老刑警捧着曹越同款保温杯,灌了口枸杞茶,“还是先紧着那两个案子,毕竟上头压了破案时间的。”
      雷鸣插了话,“周哥甭急,好戏在后面。”
      周顺平掀起早就耷拉成三四层褶的眼皮,睨了雷鸣一眼,眼神带刺似的,扎得雷鸣不大舒服。

      陈江河视线扫过了周顺平,在曹越波澜不惊的脸上顿了一瞬,最后转回到自己手里的供词上,他食指在薄薄一沓纸上啪地一弹,“樊虎为了能‘坦白从宽’,供出了盛隆的牛三。”

      正在摆饭的余乐乐:“牛三?”
      “他和黄兴、伍长昊分在同一组,是他们店的销售冠军组。”陈江河道,“这个牛三是樊虎其中一个‘客户’,据樊虎交代,他之所以能见到这个‘客户’,是因为牛三的个人要求,牛三要一对一跟樊虎嘱咐他的‘订单’。牛三这个人喜欢吹牛扯淡,神话自己也神话他人,在和樊虎喝酒吹牛逼的过程中,向他透露了盛隆二手车的老板——也就是旧车市场有名的‘南方佬’赵和鸣的来历。”

      余乐乐被“牛”“虎”绕得一脸懵逼,只好坐下来吸着手摇柠檬茶,听她江哥继续做案件梳理。

      “赵和鸣一年前因为手下员工寻衅滋事引起了隔壁禁毒大队注意,据线报,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有名的地下拆家‘方琴’——这和牛三醉酒时不甚透露的‘白面’生意吻合,也就可以确认,赵和鸣的门店只是洗黑钱的幌子,旧车市场里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毒窝。”
      “黄兴和伍长昊是否牵扯其中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但基本可以推测这两人的死均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曹越灭了手里的烟,看向陈江河,“你什么意见?”
      “再提审冯晓雪,她是突破口。”陈江河道。

      “我有个不大成熟的想法。”唐一天上课发言一样举起手,得到曹越“你说”的眼神后,打开了话匣子,“我在审牛三的过程中发现他对伍长昊遭到排斥这个事实是非常笃定的,但说到赵和鸣对伍长昊的态度时,却几番遮掩,都没说实话,只在最后透露说伍长昊读过书,脑子转得快,私下里很得赵和鸣赏识。”
      “如果伍长昊是赵和鸣手下马仔,那不妨推断一下,黄兴在无意中发现了伍长昊隐藏的‘秘密’,但他对赵和鸣的猫腻一无所知,自以为是抓住了伍长昊的小辫子而四处宣扬,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可有一点说不通——现在物证里的致幻剂是在黄兴的私人物品里搜出来的。”雷鸣道,“相反,伍长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也不难解释,黄兴死在前面,伍长昊要想把药丸塞进他的东西里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余乐乐松开嘴里叼的吸管,“是吧,大佬们?”

      在座的“叼烟大佬们”谁也没吱声——这话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么都解释的通,可就是都差关键证据。
      证据在哪?
      谁也不知道。

      曹越放下手里被他摩挲得锃亮的不锈钢杯子,“散会吧,该提人的去提人,该盯梢的都散出去盯。各位同僚们,把表对对,咱统一个时间……就剩五天半了,破不了案,咱就一块儿提着脑袋上郭局办公室谢罪去吧。”

      “提头谢罪”这个画面惊悚又血腥,余乐乐捧着自己的饮料杯一缩脖子,拎起手边快餐盒追上门口的曹越,“曹队,你的饭。”
      曹越接过来饭盒,瞥她一眼,“你和陈江河去提审冯晓雪,让雷子和唐儿接着跟盛隆。”
      余乐乐一撸脑门上垂下来的短发,声音洪亮,“是!”
      曹越被她大嗓子嗡得耳鸣,心说这片烂泥可能扶不上墙了,只好端着饭盒摆摆手走了。

      穆阳被迫旁听了支队的阶段会,整个人被几十支熏得头昏脑涨,总算捱到曹越一声令下解放群众,立马拎起椅背上的风衣打算回去补眠,谁料还没等他左腿跨出会议室的门槛,就被一条手臂卡住了脖侧。
      陈江河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他耳边——
      “你去哪?”

      穆阳扒拉掉他的爪子,“回去,睡觉,困死了。”
      陈江河又重新扒回来,充分展示了城墙般厚实的脸皮,“你现在是高危人群,不能擅自离开我视线范围。”
      “樊虎在拘留所关着——除非他越狱跑出来,要不我还挺安全的。”穆阳放弃了挣扎,就着相互依偎的姿势往外走,“你忙你的去,五天半以后破不了案,脑袋不保。”

      “那也不行,就冲老同学的面儿上我也不能让你冒险。雷子!”陈江河扭头冲着后面吆喝一声,“去,把我办公室抽屉柜里的被子挪我车上去。”
      “这就去!”雷鸣作为一名金牌狗腿,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不但把被子掐在自己的臂弯里,顺手把另一边的枕头也拿上了。

      穆阳:“……你打算让我住车里?”
      陈江河:“是!”

      于是穆阳正式搬进了陈江河的座驾,并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时候听陈江河跟余乐乐一直在叨逼叨他们的峥嵘岁月。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最佳辩手”外,陈江河对那三年的鸡零狗碎竟如数家珍,譬如“穆法医球技一般,年度联赛时候被我们班杀了个片甲不留”“你猜错了,真没几个人追他,你不知道,以前有拦着他他告白的,结果他跟人大谈思想政治,把姑娘说的直哭,有这先例谁还敢追”“……你猜对了,穆法医是学生会的,就是纠集一帮红袖箍查考勤那部门,反人类的存在”

      穆阳哭笑不得,逐渐从陈江河的话里拼凑出一个尚在青春时光里的自己——鲜活、认真,有股可怕的轴劲儿——比记忆那个少年要活泼热情得多。

      脑子里播放着一格格动图似的画面,沉沉的睡意随之袭来,穆阳打了个惊天的哈欠,不受控制地歪倒在一边柔软的枕头上,掉进了一个铺满阳光,充斥着青草芬芳的情境里,以至于车是什么时候停的,他都全然没意识到。

      “穆阳,穆阳?”
      温热却粗糙的手掌拂过脸颊,穆阳十分不情愿地半张开眼,跃入眼中的是方才还是青草地上奔跑的男孩——或者说是男人。
      他怔忡了几秒,回想起这是在陈江河的车后座上,而他之所以被剥夺了睡床的权利,则全拜眼前人所赐,准确地说,是陈警官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穆阳一挑眉,坐着没动,“有事?”
      “到地方了,”陈江河一指身后紧闭的铁门,“京港第二看守所。”
      穆阳拥着被子往里蹭了下,眉头皱起来,“审讯又不是我的专业科目,我进去当壁花么?”
      “你一个人不安全,”陈江河抬手把车上的人和被子剥离开,“一块儿进去……里面有床。”

      穆阳憋着顶到脑门的怒气从车上下来,“我没有在看守所补觉的想法。”
      他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余乐乐,只留给陈江河一个圆润的后脑勺,把他甩在了后面。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陈警官登时也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为了你不被人撕巴成两半怎么还得求着你了?惯的臭毛病!

      于是迈开大步,刷刷几下超过前面俩人,到武警把守的登记处登记证件,同时黑着脸阴沉沉地盯着和穆阳说说笑笑的余乐乐。

      余乐乐接收到她江哥比射线还要命的目光,顿时就把脊梁挺直了,当下就想立正稍息敬个礼,倒是旁边的穆法医浑然不觉,照样闲庭信步,并且用一种看二傻子的神情望着她江哥。

      余乐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陈江河在校期间稳居第一的体测成绩,以及出类拔萃、至今无人超越的格斗记录,还有她亲眼所见的,他在公大附近暴揍惯偷的英勇事迹……
      腿肚子它,没来由地转了下筋。

      陈江河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他一届的余妹歪七扭八地走过来,壮士赴死一样摸出自己的证件,小心翼翼推到里面武警面前,然后小小声问他:“哥,我犯错误了?”
      陈江河把她和穆阳的证件取回来,塞给她,脸上除了不知所谓外还写着“你有病”仨字,余乐乐只好委屈巴巴一瘪嘴,不吭气了。

      进门时候还在犹自纳闷,把头顶抓出了一片呆毛。

      三人穿过两道门往里走,迎面碰上了从里面疾走而出的副所长,一打照面,副所长就急道:“几位来的真是快,我们刚给市局去了电话你们就到了。”
      陈江河锁眉,“出什么事了?”
      副所长诧异的目光扫过三人,“怎么?三位没接到通知?两个小时前,冯晓雪在号里自杀未遂,刚拉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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