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江子越

7、校园02

　　在那之前，两人分明是同班同学，甚至还都是班委，却委实不算熟悉。
　　可一起打过架之后，疏离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周泽楷和苏沐秋慢慢熟悉了起来。
　　不过由于周泽楷性格较为寡言少语，两人真正交流的时候并不多。
　　只是有次，周泽楷交作业时，偶然听班主任说起苏沐秋家里的情况，才知道他父母均不幸过世了，他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所以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在兼职打工。
　　自那以后，周泽楷便有意无意地收集起了许多关于苏沐秋的信息。
　　他知道苏沐秋玩游戏很有天赋，经常在网吧帮人代练，或者自制武器装备，挣钱养活自己和妹妹。
　　他知道苏沐秋上课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是因为前一天兼职太累，要么是代练得太晚。
　　他知道班主任对苏沐秋的情况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这个少年有颗坚强的心，身处逆境，绝不退缩。
　　了解得越多，就越会注意这个人。
　　他方才晕晕沉沉，没注意苏沐秋是什么时候离开教室，去校医室买的药。但苏沐秋这份心意，总让人有几乎暖心。
　　勉强打起精神，一上午的课就在头晕脑胀中度过，周泽楷拉上围巾，把书本塞回包里，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自行车棚里人挤人，周泽楷径直走到了自己车前，刚想掏出钥匙开锁，车把手被人一把按住。
　　周泽楷掀起沉重的眼皮，抬眸一看。
　　天光从车棚上方投射下来，洒在苏沐秋身后，他的周身像渡了层朦胧的光。
　　“你病得有点重，自己能行吗？”
　　未及周泽楷开口回答，他复又接着说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他垂下眼睫，模样看着有些忐忑。
　　“啊，”周泽楷不自觉抠住书包拉链，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谢谢。”
　　他低头开了锁，在心里同自己解释，不过是因为车棚里人太多，如果推辞起来太麻烦。
　　周泽楷今天刚好骑了辆有后座的自行车，苏沐秋一脚跨上座椅，略偏过头对他道：“上来吧。”
　　或许真的是发烧了，周泽楷摸了摸脸颊，一阵滚烫。
　　自行车驶过带起的风吹拂而过，带来寒冬冷意，却带不走他脸上的热度。
　　一张嘴就得灌一肚子的冷风，一路上，除了问路，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
　　平常这路天天走，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今天周泽楷却隐约感觉，时间像是压缩了一半，小区门口很快就出现在他视野。
　　苏沐秋单脚停车，偏过头对他说：“到了。”
　　周泽楷下了车，和苏沐秋说了声谢谢，目光落在了苏沐秋握着车把的双手。
　　寒风刺骨，苏沐秋的手早已被冻得通红。
　　他把自行车交给周泽楷，把围巾往上一拉，朝他挥了挥手：“走了。”
　　周泽楷张了张嘴，心像是被热水袋一撞，漾起了阵阵波澜。
　　*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周泽楷感冒也在逐渐好转。
　　周父这些天按时接送他上下学，自然不必再麻烦苏沐秋。
　　那天的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就好像他没看见苏沐秋冻红的双手。
　　好在听说苏沐秋的妹妹感冒也好了，苏沐秋终于恢复了提前到教室的习惯。
　　朗朗读书中，苏沐秋走到第一排，开始收英语作业。
　　他长得好看，性格也招人喜欢，每次到了这时候，总有女生借着交作业的时机，和他多聊几句。
　　“拜托了，就剩最后一题，马上就做完了，等等我好不好？”
　　苏沐秋佯装看了一眼手表，“那就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吧。”
　　装作没听见女生喜气洋洋的感谢，苏沐秋停在周泽楷桌前，敲了一下他的桌面。
　　周泽楷将作业递给他。
　　“感冒好了？”苏沐秋朝他做口型。
　　周泽楷点了点头，余光瞥了眼四周，无声道：“谢谢。”
　　苏沐秋往他笔盒里扔了个东西，说：“谢什么。”
　　说完，他就转过身，道：“时间到了，这题选C。”
　　周泽楷看向笔盒，里面躺着枚青绿色的水果糖，苹果味的。
　　周泽楷把它拽在手心，突然，很浅地弯了一下唇角。
　　第一节课是化学课，周泽楷对化工领域一直很感兴趣，听得十分认真。
　　化学老师喜欢在课堂临时抽点学生上台做题，今天很不幸地叫到了苏沐秋。
　　与周泽楷相反，苏沐秋的化学成绩一直不是很好，当然也不差，只是相较起他的其他科成绩，化学就成了他的薄弱科目。
　　化学老师纠正完苏沐秋的解题思路，看苏沐秋耷拉着脑袋，一副遭受打击的模样，说道：“有个别同学化学成绩比较落后哈，这个可以多和你们班长周泽楷同学学习学习，发挥一下互帮互助的友好精神。”
　　“每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我总要被其他科目的老师攻击一番，说都怪我教的化学成绩拉了总分数的后腿。”
　　他不指名道姓，可谁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苏沐秋往桌上一趴，本来做不出来题目就很尴尬了，这下更臊得抬不起头了。
　　更让他尴尬的是，周泽楷也随着众人的视线，回头看他。
　　苏沐秋默默拿起化学书，盖在了脸上。
　　课后，苏沐秋抱着英语作业进了教师办公室，里面正其乐融融笑成一团。
　　见他来了，化学老师立马朝他诉苦道：“沐秋啊，你看看你，物理考了满分，语数英都一百四以上，就化学一科，考了八十八。我看了你成绩后，好几天没睡好觉，是不是我上课哪里没讲明白，你说，老师再给你补补？”
　　苏沐秋没好意思承认，其实化学老师的课，他一直都听不太明白。
　　实话他没敢说，太打击青年教师的自信心了。
　　班主任在一旁出招：“我们班不是有个一对一辅佐的活动吗？虽说向来由优生辅导差生，可你要是真哪里有问题，也可以去请教请教化学比较好的同学。”
　　化学老师闻言拼命点头表示再同意不过：“周泽楷同学的化学就很好，解题思路很清晰，你们两个互帮互助，据说周泽楷的英语也不是很好。”
　　最后那句话他是向英语老师说的，趁机给了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好的，知道了，谢谢老师关心，我一定努力提高成绩。”
　　回到教室，路过周泽楷的座位，刚好周泽楷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错，苏沐秋嘴角下撇，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
　　周：？
　　苏沐秋笑了笑，回复：被老师训了，好可怜T T
　　周泽楷的消息过了一会儿才来。
　　周：那要我给你讲一下题吗？
　　苏沐秋眼睛发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