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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二十一章 婆媳交锋 ...

  •   阿芙洛狄忒很快就来到了厄洛斯夫妇的宫殿门口,她还没走进那玫瑰花环绕的花园,就听见了年轻男女的嬉笑声。普绪克的声音尤其洪亮,她尖着嗓子唱着粗俗的、走调的拉丁语歌曲,歌声断断续续,声音时高时低,伴随着厄洛斯和仆人的笑声。
      只见普绪克裹着男式西顿,嘴上贴着浓密的胡须,一绺头发轻飘飘地挂在前额,遮住了一只眼睛。她扮成了宙斯的样子,头戴金冠,喝着酒,坐在花园里的那张大理石圆桌上,用一种轻佻的语气对面前的厄洛斯叫道:“喂,小妮子,快点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张皮。”而厄洛斯则换上了女装,涂脂抹粉,扮成了一位凡间女子。他那张俊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脸颊却用朱砂抹得比猴屁股还要红,胸前塞了两个石榴,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虽然看上去很滑稽,但他似乎乐在其中。
      看见漂亮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再看看喝得醉醺醺的儿媳妇,阿芙洛狄忒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斥责道:“这像什么样子,太不像话了!”一旁的侍女爱萝赶忙解释道,这是主人和小姐喝了酒,正在扮演宙斯和他的情人取乐。
      显然夫妻俩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到来。厄洛斯给普绪克灌酒,她来不及吞咽,酒水顺着她的下颌流向她的脖颈;接着他开始往她的衣襟上倒红酒,让那些暗红的液体染红她逐渐袒/露的前胸。
      有什么事情会让本身热情奔放的爱之女神也感到脸红并且无地自容呢?因为现在一对非常漂亮且纯真的夫妇正亲热地搂在一起。他们就近在眼前。普绪克正坐在厄洛斯的怀里,厄洛斯则搂着她的腰肢,让普绪克依偎在他的胸前,她亲热地搂着他的脖子,要他为她重新梳妆。
      厄洛斯听从了妻子的要求,将普绪克黏在嘴边的胡子取了下来,顺便为她摘下头上的金冠,重新为她插上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簪子,为她恢复了原来的发型。
      阿芙洛狄忒故意轻咳了一声,这才引起年轻夫妇的注意。见母亲忽然出现在面前,厄洛斯惊讶地抬起了头,普绪克则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向阿芙洛狄忒:“您幸会我,我知道。”
      “您来做什么?”厄洛斯显然有些不欢迎自己的母亲。为了缓和母子俩的矛盾,爱萝便告诉厄洛斯,他母亲是来看望他的伤势的。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办,我绝不会轻易到这里来。”阿芙洛狄忒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刚才还搂搂抱抱的夫妇俩见访客到来,倒也十分默契地站了起来。厄洛斯不想和母亲说话,便故意说:
      “伊斯忒拉,你刚才说你头疼走不动路,是真的吗?”
      “啊,我想是的,我好像喝多了。”普绪克十分及时地扶住了额头,就像真的犯了头疼病一样。厄洛斯扶住她,又对站在面前的母亲露出十分抱歉的笑容——带着讥讽的神情:“哎呀,妈妈,可真是抱歉,没能特地出来迎接您,不过您都看到了,否则我们可就为您接风洗尘啦。呃,所以您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呢。我一来就犯病啦。”阿芙洛狄忒瞥了一眼她那醉得不轻的站不稳的儿媳妇,又压低了声音斥责厄洛斯:“谁叫你化装成这副模样的,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我们一整天没有出门,所以除了您和爱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普绪克笑嘻嘻地靠过来插嘴道,这时她正摇摇晃晃地揽着厄洛斯的肩,几乎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这其实是我的主意,跟其他人没关系,当然跟普绪克也没有关系。 ”厄洛斯解释说,并让爱萝扶着普绪克坐到一旁的秋千上去休息。阿芙洛狄忒见夫妇俩都喝醉了,倒也不多计较厄洛斯冷漠的态度了。她瞥了眼喝醉的异邦女子——尽管普绪克现在以女神的身份被奥林匹斯的神祇所接纳,只见她仍然涂着只有妓/女们才喜欢使用的艳丽的玫瑰色口红,看样子还是不懂希腊人的风俗。
      “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阿芙洛狄忒平静地对厄洛斯说,“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们之中的任何人。”
      厄洛斯疑惑地盯着母亲,不明白她的意图。
      “言归正传,有人偷了我的美容水,但我不知道那是谁。”阿芙洛狄忒换上了一种诚恳的态度,这倒让她显得亲切起来,末了她问道:“你能帮我找出那个盗窃犯吗?“
      “这种事情您应该交给赫尔墨斯去做,他比我更熟悉诸神的情形。”厄洛斯拒绝了她。这时普绪克摘下了头上那枚簪子,攥在手里把玩着。
      “好吧,那么……昨晚你在什么地方?”阿芙洛狄忒犹豫着问道。因为普绪克手里的簪子和她失窃的那枚一模一样,让她联想到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每天要拜访上千座城市,所以通常会去不止一个地方,您应该知道的。”厄洛斯转过身来困惑地望着母亲,那种困惑也是完全真实的,不带恶作剧的困惑。他的眼神正如一个老实本分的学生看向老师那样平静。阿芙洛狄忒忽然觉得这个儿子看上去很陌生。不过他为什么有那只簪子?梦中的青年有一头灿烂的金发,但厄洛斯,她的亲生儿子却有一头蔷薇色的秀发——阿芙洛狄忒对这点实际上不是很满意,总认为他长得不像她。直白点说,就是她认为他没能完全继承她的长处,反倒平添了许多缺陷,乃至恶习。不够听话,一意孤行,阳奉阴违,和他父亲一样无情无义。
      见母亲沉默不语,厄洛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本想一整夜在外工作的,但普绪克缠着我,因为她认为我们养的狼生病了。那家伙不吃不喝已经好几天了,但我们没空照管他……额,说实话,我最近也冷落了普绪克,因为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最近我得用珠宝首饰来买她的爱,她手里的簪子便是证明。赫淮斯托斯告诉我那是他亲手打造的限量版首饰,一共十支,所以我不得不花重金才能买下其中一支——”厄洛斯说着,耸了耸肩,他原本想向他的母亲抱怨,结果句末的语气却变成了炫耀。
      “好了,我知道了,不着边际的话就别说了。”阿芙洛狄忒打断了厄洛斯的话。这时那只叫“脚后跟”的白狼冷不防地飞奔而来,朝着主人兴奋地嘤嘤叫着,那家伙的个头足有一条高加索猎犬那么大,吓得阿芙洛狄忒花容失色,差点被它绊倒。普绪克借着酒劲儿跑到白狼跟前逗弄它,笑着抚摸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成天疯疯癫癫的,真不像话。”阿芙洛狄忒看儿媳妇如此举止,不禁阴沉着脸低声斥责,只当儿媳妇是在幸灾乐祸地嘲笑自己,而一旁的侍女却一时不知这位夫人是在责骂女主人还是在责骂那匹狼。做儿子的倒也能分辨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却不以为然,只听厄洛斯说:
      “普绪克她喝多了才会变成这样,妈妈您就别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了。”
      阿芙洛狄忒看了看那匹公狼,发现那家伙的确很漂亮,好在她不讨厌此类动物,便说:“他的体格十分威猛,将来没准儿能当上狼王……要是我,我就给他取名‘卢阔斯’。这名字不是更美啊,厄洛斯?”
      “您说的这个名字不错,但我们已经习惯了叫他‘脚后跟’。对吧,厄洛斯。 ”普绪克笑着回敬道。这好心肠的媳妇,她的微笑看上去有些拘谨,她的话里也不带一丝挑衅意味,不过,这仍然能引起婆婆的不快。尽管普绪克正努力说服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去冒犯这样一位女神。但醉酒让她难以控制自己,她说话的样子反倒显得她带了一种骄矜的态度。她并不怨恨阿芙洛狄忒,只是不愿事事妥协罢了,对于这点阿芙洛狄忒并不清楚。一方面,阿芙洛狄忒认为普绪克还在为过去的虐待事件而耿耿于怀,另一方面,她认为普绪克因为口红事件而对她不满。也难怪,毕竟做媳妇的带着礼物来拜访自己,却被厉声斥责一番,再无情地扫地出门,换作是谁都会不高兴的。
      厄洛斯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又看向不知所措的侍女,主仆面面相觑,最后他无奈何望着天,一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报以微笑。
      “我说,你从早到晚听她那口音不难受吗?真恶心。”阿芙洛狄忒瞥了眼她那“不成器”的儿媳妇,小声问儿子。
      “恶心?”普绪克忽然咕哝了一句。她的嗓音就像喝醉的百灵一样尖细,但是句尾的音调忽然拔高了,很显然其中压抑着一种不悦。阿芙洛狄忒认为自己已经够小声了,所以她十分怀疑凡人的女儿是否在喝醉时会具备更好的听力。
      厄洛斯连忙转身对普绪克喊道:“母神是指……她爱死你了。”此刻他十分庆幸他们的语言里有一些谐音。尽管那很牵强,但用来应付普绪克已经足够了。
      “妈妈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厄洛斯皱了皱眉。酒劲儿使得他开始感到头晕,他不希望他的母亲继续待在这里。
      “好吧,在赶我走之前,我得说的是,你也知道我性情不太稳定,喜怒无常的,要是你再不帮我找到普洛忒斯,没准什么时候我就把你的妻子抓去做我的婢女了。”阿芙洛狄忒往后拨了下长发,没好气地答道。
      “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劳——”普绪克忽然从背后抱住了阿芙洛狄忒,并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阿芙洛狄忒既生气又厌恶地试图躲开,因为她受不了那股熏人的酒气。但喝醉了的普绪克用双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爱萝一边大声呼唤着老天爷,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普绪克拉开,却被她一把推进草地里。普绪克披散着凌乱的黑发,胡乱挣扎着,几个女人乱作一团,阿芙洛狄忒也差点摔了满嘴泥。厄洛斯好不容易才让普绪克冷静下来,因为他自己也喝醉了。他把普绪克抱到一旁的秋千上休息,爱萝则惊慌失措地向伟大的帕福斯女王道歉。
      “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你怎么娶了个疯子!”阿芙洛狄忒愤怒地抖着身上和头发上的草叶和泥土,厄洛斯听完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用一种责备的眼神注视着阿芙洛狄忒,好像她是世间一切痛苦的源头:“说实话您今天不该来这里,否则您就不会这样生气了。我代普绪克向您道歉,如果您要惩罚她,请连我一并罚吧。”
      “我请您不要生普绪克小姐的气,她一直都很尊敬您。”爱萝跪下来恳求道。
      阿芙洛狄忒看向这个如临大敌的仆人,又看向板着脸的儿子,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在爱神母子之间似乎有一道裂痕越来越深,她试图做点什么去弥补,但却无能为力。
      “我说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也不是毫无理智的猛兽,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大动干戈。因为我是你的母亲,厄洛斯,我不希望再给你带来任何痛苦。”阿芙洛狄忒说,她的碧绿色眼眸忽然起了雾,从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溢出了少许晶莹的泪水。厄洛斯让爱萝赶快将普绪克带到房间里去休息,在听到这番深情的话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他皱紧了眉头,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母亲。
      “是吗?”他说。“可是你怎么解释普绪克所受的诅咒呢?”
      “我已经解除了我的诅咒。但对她下咒的恐怕另有其人,这不是我能掌控的事。”
      “好吧。”厄洛斯冷冷地答道,“虽然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厄洛斯已经不信任自己了。阿芙洛狄忒离开前,曾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美貌绝伦的儿子,然后苦笑一番。她的金簪不是厄洛斯偷的,梦里的那个青年也不是厄洛斯。她从来没有想过把厄洛斯看作一位情人,只有这点,阿芙洛狄忒是确信无疑的。从始至终,伦/乱一事都在诸神之中发生着,但她却为此感到恶心。对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若是有一丁点非分之想并加以实行,那不是相当于把吐出来的食物再吃下肚吗?她这样想着。当然,在厄洛斯的少年时代,她把任何试图接近厄洛斯的女子也看作一种潜在伤害,所以她从来不允许任何女子向他求爱。曾经,厄洛斯的养母因为在他那稚嫩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阿芙洛狄忒便把她赶走了;后来,有个侍女收藏了他换下来的羽毛,也被她从神庙中驱逐出去。当她抱着摇篮里的厄洛斯时,她会自言自语:“任何人都知道我生出了如此杰作。但我应该占有他吗?就像别的某些神那样,不,我不会。因为称职的父母不会整天想着如何占有他们的骨肉。”
      阿芙洛狄忒用这种方式暗中管束着厄洛斯的情感生活,以至于当她告诉他可以同有身份的仙女们恋爱时,他却认为她们配不上他了。
      因为受母亲和某些处/女神的影响,厄洛斯本身也培养了一种高傲的品质,他不喜欢那些贪图他美貌的诸神;而稍低级的仙女们又想利用他成为高级的女神,他也不喜欢她们。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他认识普绪克之前,他甚至像阿尔忒弥斯一样发誓,要永远保持身体的纯洁,不让任何人得到他,以此保持自身迷人的魅力。只不过,他是对着一棵月桂树发誓,而不是对着神圣的斯提克斯河。久而久之,那些追求他的男女厌倦了他的高傲自大,转而去追求别的神去了。不过无论如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想被肮脏的、或者没他漂亮的家伙玷/污了。
      总之,无论如何,除了多情和容易悲伤,厄洛斯的气质更多地遗传了她的母亲,但他不会承认这点。阿芙洛狄忒是个漂亮的母亲,但她作为母亲来说不太合格,这是厄洛斯从幼时以来的看法。她不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不会做饭,不会唱温柔的摇篮曲,不爱夸奖他,即便他值得更好的奖励。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厄洛斯更加鄙夷阿芙洛狄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俩玩性转角色扮演只是情/趣而已,但是一定会得罪宙斯和赫拉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阿芙基本上没有乱那个伦?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家长(笑)
    致于另外一个厄洛斯,基本上属于原始神级别的,所以我处理成阿芙的初恋+白月光了。第三卷(番外)里会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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