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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二十章 战士和女王 ...

  •   “我绝不能允许战争如此快地结束。”当阿瑞斯出现在厄倪娥的宫殿门口时,毁城女神说,眼下正是希腊人、波斯人、马其顿人和罗马人混战的时刻,但罗马人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强悍,如此下去,战场很快就会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阿瑞斯看着他的法定妻子,只见她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不过,厄倪娥不会告诉他,她如此厌恶罗马人,是因为罗马人将另一位女神奉为超越所有神灵的最崇高的母亲,而不是注意到她这位战神的合法妻子,真正引导他们踏上征服伯罗奔尼撒的征程的女神。
      “一旦他们赢了,我们就会被永久地冠上一个讨厌的、粗俗的名字。”厄倪娥对身边的一种同伴说。为此,她特地设宴,用半生带血的牛肉和鲜血款待她所邀请的客人们,让他们一同前来商量对策,怎么才能让这场战争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为什么不让众神来打一个赌呢?这样大家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战争就不会结束的。”不和女神厄里斯提议道。但是这并不能得到阿瑞斯的赞同,即便他也鼓励战争,但他不愿意比他强大的神灵们参与进来,那样对他是不利的。
      “那不行。如果诸神更多地被卷入其中,我们将面临更复杂的事态。到时候就由不得你我说了算。”阿瑞斯表示坚决反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忌惮什么呢?我亲爱的丈夫。”厄倪娥啜饮着鲜血,盯着丈夫的脸,就像在嘲笑一个战败的士兵:“这是壮大我们力量的最好时机不是吗?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也是一个光荣的时代,可不能,因为优柔寡断而错失良机呀。”
      阿瑞斯皱紧了眉头,无法像能言善辩的赫尔墨斯那样对着讥讽他的女子加以反驳,他二话不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这次不愉快的宴会,不料他的两个儿子,福波斯和德摩斯前去拦住了他,厄倪娥又叫了几个美女到跟前来服侍。阿瑞斯非常生气,然而他的妻子兼妹妹厄倪娥不想失去他的力量支持,便希望用美女取悦他,说服他放弃援助罗马人而参与到一场混战当中去。不过,阿瑞斯表示罗马人的进攻反而对他们有利,因此他不会放弃对那些人的援助,并且他非常喜欢他们,认为他们英勇好战,有利于遏制马其顿人的力量。
      “这事没得商量,难道你想让我对你动粗吗? ”阿瑞斯直截了当地对他的妻子如此宣告道,同时推开了正往他身上靠的一位美女,那女子便因为他的惊人的力道而不小心撞到铜制的尖锐的桌角,磕破了头,不幸地死去了。此举吓得其他美女个个花容失色,瑟瑟发抖,都不敢再去靠近战神了。
      “我的夫君啊,你再怎么讨厌我,在父神宙斯和母神赫拉同意终结我们的婚姻之前,我们仍旧是唇齿相依的一体。”厄倪娥扫了一眼女子的尸体,她那鲜红的明眸如同燃烧的火炬。她笑道,”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所向披靡。试问你的哪一位情人能像我一样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不过,你要是真敢揍我,我也能像雅典娜一样奉陪到底。”
      “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我不喜欢和女人打架。”阿瑞斯鄙夷地撇了妻子一眼,怒气冲冲地呷了一口掺了人/血的马奶酒,发现这玩意儿异常难喝后又不悦地放下了酒杯。坐在他身边的儿子们则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生怕父亲大发雷霆。厄里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姐妹,观察着这对夫妻各自的举动,殊不知这种纷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引起的。
      “既然如此,”厄倪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抬高了声线:“来吧德摩斯,告诉我你和你的兄弟都是谁的孩子。”
      “回夫人的话,我们是父亲和爱的女神阿芙洛狄忒的孩子。”德摩斯毕恭毕敬地答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儿子们。但他们心甘情愿跟着我,为我这样一位强大的养母效力而那个泡沫中的女人什么也给不了你!除了一张一无是处的金网!”厄倪娥大声说着,看上去得意洋洋,接着又问丈夫:“我从赫尔墨斯那里听说你被你那个缺乏管教的私生子揍了一顿,这是真的吗?”
      这番话显然挑战了一位骄傲自负的男子汉的尊严。“够了!你这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在我的鞭子抽向你之前,你最好闭嘴!”阿瑞斯愤怒地吼道。他招呼着他的最听话也最骁勇善战的两个儿子,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离去,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合法妻子的漫骂声:
      “你这个懦夫,胆小鬼!做的时候不害臊,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你要知道,想离婚还早着呢,离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原来,战神夫妻俩并未真正地离婚,他们的离婚协议尚未得到万神殿的承认。阿芙洛狄忒允诺想办法和阿瑞斯结婚,最后却背叛了他。阿瑞斯正为此事心烦,便连带着十分厌烦起他的合法妻子来,以至于她的任何举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裹挟痛苦的纠缠。
      “为什么,从没有人像过去的库忒瑞亚【注1】那样好呢。”阿瑞斯站在海边的悬崖上,眺望着遥远的塞浦路斯海岸,不仅发出沉重的叹息。爱与美的女神,她的爱曾像雨后的花香一样温柔,她的心曾向大海一样宽广,在她的怀抱里,一位整日沐浴着鲜血的战士受到了最崇高的洗礼,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尊敬的父神,您为什么不去找母神库忒瑞亚呢?”德摩斯问父亲。
      阿瑞斯听完并没有作答,只是默默地为他的战马套上马嚼子。末了他终于开口道:“她骗了我。现在她正和她的情人们在一起,我不想去找她。”
      站在一旁的德摩斯的孪生兄弟福波斯听完后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准是厄洛斯那小子干的,他从来不安好心,即便是对待像我们这样的手足兄弟!”
      德摩斯示意兄弟不要生气,接着又问父亲:“您还爱她吗?”
      “你为什么这样问?”阿瑞斯不解地看着他的大儿子。他很诧异,为什么以铁和鲜血为乐的战神之子也开始像他一样关心起爱情来了。他很少去关心别人的爱情,也不愿去关心任何人的情感琐事,因为那远不如一场鏖战的胜利带来的喜悦能让人长久地满足。
      “我不是爱神,但我并非铁石心肠,完全不能感受。”德摩斯对父亲说,“厄洛斯告诉过我,当一个人有了自己的爱人,并且爱了很长时间,甚至上千年,那么这种爱是不会轻易消失的,它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成为一种习惯。”
      “这说不通啊。”阿瑞斯皱起眉头,“无论多么相爱的两个人,一旦中了铅箭不就完蛋了吗?”
      “但是厄洛斯向我保证他从未用铅箭破坏过你和母神的关系。 ”德摩斯解释道,“况且您知道吗,据说厄洛斯所爱的那位姑娘曾被铅箭所伤,但仍然回到了他身边。我从来不会质疑爱神的伟大之处,正如我从未质疑过库忒瑞亚女神和您的爱情。并且我知道厄洛斯一直很希望你们能缔结真正的婚姻——”
      “好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拿上你的武器去操练吧。”阿瑞斯打断了儿子的话。
      此际,阿芙洛狄忒正睡在她的锦床上,温柔的修普诺斯为她营造着令人沉醉的梦乡。她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比阿多尼斯更年轻的青年怀里,而他亲自为她取下头上的发簪,亲/热地称她作母亲。他们亲/热无数次,她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好像的确是她的亲生儿子。该死的乌鸦嘴阿波罗,他那无聊又恶心的预言也许真的应验了。阿芙洛狄忒愤怒又难堪地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那腼腆的小情人和她共度良宵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稍走了她最喜欢的那只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罗马簪。
      昨晚发生的事情足以令她十分不愉快。她和阿多尼斯之间发生了争吵。那时她正喝醉,拥着她的一位新欢,一个名字不可考的青年,而让她的另一位情人达弥亚诺斯【注2】守在他们的房间外面看着他们寻/欢作/乐,以作为对他违背她命令一事的惩罚。阿多尼斯再次回到了地上,得知了这件事。他同情那位受到冷落的男子,加上对阿芙洛狄忒始乱终弃的行为有些不满,便不顾美惠三女神的阻拦,硬闯进了美神的神殿。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女神正衣衫/不整地和情人躺在一起,而她的情人则在尝到巨大的欢愉之后,沉入了慵懒的梦乡。
      “达弥亚诺斯是我的朋友,您却把他当傻子一样戏弄吗?”
      阿芙洛狄忒怔住了,她听见阿多尼斯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责难。
      “我没有戏弄他。“阿芙洛狄忒打了个呵欠说。
      “可是您和这个男人一起嘲笑他。”阿多尼斯严肃地说,“您当着他的面让他难堪。”
      阿芙洛狄忒皱起了眉头:“女人交/欢的时候在男人面前说其他男人的坏话,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吗?”
      也许是为了维护朋友的尊严,阿多尼斯也毫不让步:“请原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边躺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怀里为他所享用,一边嘲笑着真心爱自己的人,这未免有些过分了。”
      “我并不是为他所享用,而是我享用了他。”阿芙洛狄忒冷冷地回敬道。
      “……。您喝醉了。这不像您会说的话。”
      “我没有醉。”阿芙洛狄忒正色道,“什么叫来历不明的男人,什么叫真心的爱人?我只是挑了一个中意的男人,享受他带给我的美好夜晚而已。达弥亚诺斯要是想和我亲/热,为什么不自己主动求我呢?”
      生性温和的阿多尼斯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阿芙洛狄忒。他皱着眉,那尖锐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女神的心。不过,他和诸神比起来仍然太年轻了,这让他显得有些冲动而又容易丧失理智。他往前走了几步,还想再说什么,阿芙洛狄忒却阻止了他,示意他安静。
      “在帕福斯女王需要休息的时候来打搅,这无疑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我们相处了近千年,难道我的阿多尼斯还没有学会理解我的习惯吗?”阿芙洛狄忒说着,把玩着熟睡的情人的黑色卷发。
      阿多尼斯的身体抖了一下,仿佛被击中了要害。那一瞬间,他觉得躺在面前的阿芙洛狄忒离他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他顺从地低下了头颅,语气再度变得温和起来:
      “我很抱歉亲爱的库忒瑞亚夫人,我差一点就逾越了不能逾越的界限。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了解您的程度不亚于阿瑞斯,不亚于远嫁的哈耳摩尼亚,不亚于您的儿子们。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对您的所思所想仍然知之甚少。”
      “是这样。你知道就好。 ”阿芙洛狄忒言毕,目送着曾经最喜欢的情人垂头丧气地离开,眼里再无波澜。
      现在,爱与美的女神醒了,年轻美貌的青年只能为她提供短暂的欢愉。阿瑞斯和一个神秘青年的影子总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这让她十分烦躁。“我是万物的亲善母亲,爱情的操控者,我只需享受婚姻之外的快乐,怎么能为爱情所烦恼!”她如此自责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但忽然看见原本放在枕边那枚簪子不见了,又气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小王八蛋,如果让我看见他胆敢把我的东西送给别的姑娘,我就要让他俩葬身大海!”阿芙洛狄忒恶狠狠地咒骂着,现在宿醉的痛苦超过了昨夜的欢愉。她看见房间里装饰着的壁画,努力回想着梦中人的模样,却毫无印象。
      “我得设法找到那个人,好让修普诺斯帮我把他从我那该死的梦境中除掉,我可不像某些司掌要职的女神一样,会饥/渴到恋上自己的儿子并任凭他摆布。”她骂骂咧咧地说完这番暗讽大地女神的话,扭头想叫侍女来为自己梳妆,却看见身后的大理石柱上刻着儿子的画像。那是骑着海豚游荡在海面上的厄洛斯,他的手里抓着野兔,肩上挂着一条闪闪发光的腰带——这些都是女人们送给爱神的礼物。
      也许是该去看看他了,无论他是否愿意,都得叫他把最近收到的贡品都交出来,阿芙洛狄忒想。她裸露着曼妙的身躯来到镜子面前,美惠三女神立即知晓了她的意愿,用爱情之泉的泉水为她擦身,接着为她穿上华服,梳妆打扮了一番。出行的鸽车已准备就绪,喝过难以下咽的生芹醒酒汤,再吃下一只用来解酒的炸金丝雀【注3】之后,爱与美之神便去拜访她的儿子厄洛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阿芙洛狄忒的别称。
    注2意为“顺从“
    注3据说是流行于古罗马的解酒习惯。我在网上查的,出处不明。如果有知道的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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