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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二章 故地重游 ...

  •   “妈妈,我/操不好这纺织机,因为阿芙洛狄忒总控制着我,让我想那消瘦的青年。”【注1】
      一个女人在背诵另一个女人的诗,两个男人在玫瑰花从中殉情,一男一女在埋葬着城邦战士的公共墓地约会,一群人在葬礼上举行欢快的竞技赛,顺道祭祀守护墓地的神灵。这就是厄洛斯在他的旅程中看见的景象。不过令他欣喜的是,沿途出现了庄园和宽阔的道路,他越来越靠近某个城市的郊外了。他把他的弓箭扔给跟踪他的随从们,让他们把它带回家去,然后便乔装成了一位凡人。不料他刚一踏入一片草地,就有几声狗叫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牵着一条高大的摩罗修斯牧羊犬【注2】,手拿一根木棒,拦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
      “我是一个迷路的人。”厄洛斯摘下斗篷帽子,露出他的光辉的卷发,“我不小心闯入了这里,很抱歉。”
      女子似乎不太相信,但见眼前的陌生人俊美异常,不似凡人,凶猛的敖犬也在他面前停止了吠叫,转而温顺地摇起尾巴,轻吻他的脚面,便不再追究。
      这看守牧场的年轻农妇把狗拴在木桩上,又说:
      “我以为这里来了小偷,不过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除非你是赫尔墨斯,因为众所周知他是位俊美的神偷。那么异乡人,你带着这只猫,到我主人的牧场里做什么?”
      农妇指了指厄洛斯脚下的盖乌斯。显然厄洛斯也并未注意到它。他以为猫儿脚力不济,早就和他走散了;岂料这猫顽强地跟了他一路,刚才一直藏在草丛里。哎哟,他差点忘了它本是一个健壮又狡猾的男人了!
      厄洛斯微笑着回答:“我从遥远的地方过来,尚不认识通往市中心的路,我本来是要去城里探亲的。如果你能指点给我城市和道路,我将万分感谢你。”
      可是这样一位漂亮的异邦人站在面前,精明的农妇也不愿索要任何报酬了,她用快活的黑眼睛盯紧了躲在草丛里的盖乌斯,只说:“好吧,我会送你一张简易地图,我们这儿闹鼠害,你把那只猫留给我就成。”
      “哎呀,您可真有眼光。这只猫的智慧和灵敏为世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厄洛斯被这淳朴的要求逗乐了,他二话不说,抓住试图钻进草丛深处的盖乌斯的后颈,把猫扔到了女子怀里。
      不过,就在女子从随身携带的羊皮口袋里翻找地图时,一匹马从简易围栏外面跳了进来,牧羊犬对着它狂吠,似乎不太欢迎。这匹外来的马嗅着地上的青草,开始大快朵颐。
      “这家伙从外面来偷吃你辛苦种的牧草,你为什么不将它赶走?”厄洛斯十分不解。
      “不,因为那是我爱的人养的马,”农妇笑了,她那经历风吹日晒而越发显得黝黑的脸颊也染上了羞涩的红晕,“我认得它,所以我不介意。先生,如果您有心上人的话,难道不会爱屋及乌吗?”
      “我不需要这样做。”厄洛斯摇摇头,蹲下身去逗弄那只被拴着的狗,尽管他自己也对女子的问题感到困惑。他瞧见女子怀里的猫竖起了耳朵,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一声不吭地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顾虑起自身的颜面来,便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的故乡,求婚实在太简单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兄弟看上一个女猎手,他只需要在马车上向她致意,她就答应做他的新娘了;还有一位国王靠一株水仙迎娶了他的王后,一群住在水里的女人把走在岸上的一个男人拖下水去,做她们的丈夫【注3】……我从不去想我妻子会喜欢什么,这不重要。”
      “那您算是交好运了。我男人的族人可不太欢迎我。”尽管听得云里雾里,一谈到自己的爱人,农妇便两眼放光,口若悬河: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相爱。况且他不介意我卑微的出身——您知道现在这个时局,牧羊人的子弟都希望和有权势的贵族小姐通婚。何况我尚且没有十足的美貌,我常年干粗活,所以双手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柔软灵巧,但他从未嫌弃过我……”
      农妇说得眉飞色舞,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对恋爱的喜悦,不过转瞬之间,她就唉声叹气起来。
      “话虽如此,在我答应他的求婚后,他就变得冷若冰霜……要知道他刚认识我的时候热情似火哩。”农妇长叹一声,眼里那快活的光彩也不复如初,“也许我刚才不应该冲他大吼大叫,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一定认为我刁钻刻薄,而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厄洛斯看着这个因沐浴爱河而越发显得年轻的穷女人,不禁开始回想和普绪克一起度过的欢快的日子,百感交集。不过他实在不明白,女人们为何如此喜怒无常。不仅是女人,女神也如此。阿芙洛狄忒习惯了大声斥责他,阿尔忒弥斯会毫不手软地用猎狗教训他,他最友善的胞姐哈耳摩尼亚因为他的恶作剧而愤怒(这可真不得了),而他最亲爱的普绪克则总是反对他,违抗他……不,她常常在表面上迎合他,私底下却在内心反对他,最后又总是莫名地郁郁寡欢——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笑容了。虽然她很愚蠢,不过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会原谅你的,我保证。爱神会祝福你,你会如愿以偿的。”厄洛斯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对农妇说:“如果你爱他,就去亲吻他,趁现在天气好,趁他还在那里痴等。他会比任何时刻都贪恋你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嘴唇。”
      厄洛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好把这甜蜜的时光留给两个相爱的人。在农妇惊异的目光中,一个男人从树林里缓缓现身,向她走来,招呼他的未婚妻。这对牧羊人夫妇紧紧拥抱在一起,说着道歉的甜言蜜语,等农妇回过神来时,猫已经趁机逃走,神秘的客人也早已无迹可寻。
      市郊的道路一尘不染,不远处的广场内便有几座崭新的希腊女人雕像,厄洛斯从那美丽的姿态中依稀辨认出了他的母亲和她的侍女们。这个经由凡人之手缔造的阿芙洛狄忒踩在石刻的贝壳底座上,表情木然,旁边的美惠三女神正在庆祝她的诞生。不过呢,这些塑像都是亚洲风格的,她们身材纤细,木制的皮肤上渡了一层黄铜,甚至头发也被人想当然地按照当地人的长相涂成了黑色或者深棕色。在雕像旁则有小贩公开兜售仿制的小型女神雕像,多买几个还会附带一组厄洛忒斯(一众小爱神)的雕像作为赠品。厄洛斯只能认为这地方距离希腊本土实在太远了,连神都懒得过问他们在这儿的形象。他总认为他来过这儿,不过呢,他每天要造访上千座城市,而地面的城市相对于神界来说变化是极快的,所以实在记不清城市的样貌也不为过。现在,他只好裹紧了他的长袍,在地图上找到市中心,避开巡逻的军队和进城的商队,来到城门前。
      不过不知为何,一个占卜的中年女人一瞧见他,就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当心穿斗篷的人!他是个祸端,别让他进城!”
      女人此言一出,路过的众人一片哗然,毫不掩饰他们的恐惧之色,无不陷入恐慌。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陌生人是妖魔的化身,也有人猜测他是外来的奸细。厄洛斯开口试图为自己辩解,谁知女人话音刚落,就走过来几个披坚执锐的武士,这些人气焰嚣张,气势汹汹,颇有皇家的威严,显然是比巡逻队更高级别的卫队。一个老人连忙上前抓住其中一个,指向厄洛斯所在的方向,振振有词地说道:“喂,几位军爷,瞧一瞧在你们的看守下,有什么人闯入了这片土地。这比过去给忒拜带来疯狂的灾难和成堆尸体的狄俄倪索斯【注4】更可怕!”
      厄洛斯不愿引火烧身,连忙大声解释:“听我说,朋友们,这完全是误会一场,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手无寸铁,连打人行凶的神杖也没拿?狄俄倪索斯去忒拜是为了传教,而我只是个来此投靠亲戚的可怜人,我——”
      他正在为自己辩解,发言便被卫队队长傲慢地打断了。
      “停下,朋友,如果我们想听故事,应该请那个善于谈论理想国的希腊人【注5】从坟墓里爬出来,而不是在这儿听你胡扯。”一个黑发的男人从他放哨的高地上跳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威风凛凛的部下。他走到厄洛斯跟前,审视着这外来的陌生人,皱着眉询问他:
      “啊,客人,你模样儿俊秀,即便是漆黑的斗篷也遮掩不住你的光彩。这能引诱女人,甚至是男人,你是为了这目的来这儿的?因为方才我们的哨兵说在郊外看见一个穿斗篷的神秘人和一个农妇在一起。你的头发有些长了,轻飘飘地打着卷,十分罕见——可见你不是我们的成员。要知道在一个局势紧张的地方,你这样的打扮不适合参加战斗,倒更适合躲在营帐里,用你的美貌引诱那些无知的男女,败坏道德。现在,快从实告诉我,你听了谁的差遣,希腊人,还是波斯人?他们派你来这里干什么勾当?”
      听到这番不客气的盘问,厄洛斯感到受了羞辱,又不好发作,只得继续与这难缠的卫兵周旋:
      “我来这里乃是受了家中母亲的命令,特地来投靠城里的亲戚,好学习修辞和演讲,绝非为你口中所说的败坏道德之事而来。阿芙洛狄忒在上,她可以作证。”
      “你如此巧舌如簧,恐怕不用再学了! ”精明的卫兵并不相信这番说辞,他依旧挡在厄洛斯的面前,讥笑这操着一口纯正希腊口音的神明,”然而你是个自作聪明的家伙——阿芙洛狄忒早有言在先,近几年她都在别处传教,不会光顾这里啦。你的头目派你来的时候没教给你此地的方言吗?要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形迹可疑的外国人。”
      卫兵一边说话一边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呼唤他的部下:“喂,朋友们,这儿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话音刚落,其余一众卫兵迅速赶来,令阿芙洛狄忒之子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不,我来得正大光明。”厄洛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驳道,“当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定会像欢迎阿芙洛狄忒一样欢迎我。”
      “那么你是谁?你的身份是什么?”卫队队长问。
      “现在还不便公开。等到时机成熟,神自然会告知你。”厄洛斯答。
      “以哪位神/的/名义?”队长又问。
      “阿芙洛狄忒。”厄洛斯又答。
      “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进城?”
      “一切听从神意。”
      “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
      “聪明人会相信我,蠢人会怀疑我。”
      “你敢侮辱我,你在找死。”
      “我不侮辱你,我是说站在我面前的都是蠢人。”
      队长被这番故弄玄虚的说辞彻底激怒了,他命令他的部下们:“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他侮辱卫队,侮辱女神/的/名字,得绑起来严刑拷打!”
      “我警告你!你这无礼的亚洲人,你敢叫人捆我!”厄洛斯怒视着卫兵,不过守城的军队仍然奉命将他绑了起来,武士们将长/枪架在他胸前,闪着寒光的青铜矛尖对准了他的胸膛。
      “我当然可以捆你,我负责保护这儿的王室,我比你有权威。”卫队队长说,“我不仅要把你关进牢房,还要剃光你的头发,在你的脸上刺青。”
      “你这不敬神/的人,你将死。”厄洛斯威胁道。现在他比谁都后悔来到了这里,他甚至想立即张开翅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过,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都给我住手,放了他。”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逮住厄洛斯的卫兵们应声僵在原地,不敢松手,也不敢擅自带着他们抓获的俘虏离开。
      见此情景,卫队队长先是毕恭毕敬地朝女人行礼,又对她说: “夫人,这家伙来历不明,心怀不轨。”
      “我说不许捆,听明白了吗!“女人厉声喝止,卫队迫于她的威严,给厄洛斯松了绑。
      “你们为什么要羞辱一个可怜的年轻人,而不去把守哨岗?”女人命令士兵们将武器收好,又说:“罗马人和波斯人随时会向我们进攻。”
      “王后,你有所不知。此人举止异常,形迹可疑,我们认为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目的是要败坏我方军纪,好让敌人趁机偷袭,需得严加拷问才是。”卫队队长向女人解释。
      “这是我的侄子,他从米利都回来,初来乍到,显然不认识路,引起了诸位的猜疑。”女人说着,注视着眼前的天神那双一尘不染的脚,“我将照顾他的起居,以免他擅自在宫里走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卫队见女人十分坚持,只得将信将疑地放了人,回到了哨岗。
      厄洛斯打量着这个穿着一袭黑袍的高挑女人,他从女人那头浓密的棕红色卷发和健美的小麦色肌肤中认识到,这个女人很可能拥有斯巴达人的血统。她的美丽和胆识让她得到尊崇,从她略带皱纹的脸上依旧可以瞥见昔日的风采,她的黑袍上华美又繁复的首饰则意味着她的高贵。她瘦削的肩上挂着象征权力的紫色披风,头上则装饰着镶满宝石的王冠,其庄严之美暗示了一个女人在政治而非爱情上的野心。她用希腊语讲话,但带着明显的亚细亚口音,这让他想起了普绪克,她们的口音非常相似。
      女人待卫队离开后对厄洛斯说:“远方的客人,如果你现在走,必定会遭到追杀。附近驻扎着不少这样的卫队,恐怕不是我这个妇人能控制得住的。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我简陋的行宫里避一避风头吧。”
      原来这个女人正是此地的统治者的妻子。这富有的王后要用十分奢侈的飨宴招待厄洛斯,以表达她对异邦的客人的歉意,并表示如果不急,她甚至可以让他先在宫里住一晚,第二天再派人护送他进城。厄洛斯婉言谢绝了她,因为他一刻也不愿再多呆下去了,虽然他打心底认为,凡间的饮食比神界更丰富,更值得一探。他感谢王后替他解围,但宫中诡秘的气氛驱使他希望赶紧离开。宫里目之所及之处,均挂满黑纱,让人联想到哈德斯的府邸,除此之外,侍者和仆人们也一律穿着纯黑的长袍,人人神情肃穆,沉默不语,就像是刚举行完一场葬礼。
      “恕我冒昧,夫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人抿紧了嘴,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天神,半天才挤出一个微笑,皱着眉答道:“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和你一样年轻。”
      说到这里,女人沉默片刻,仿佛为是否要说出一个禁忌的秘密而犹豫不决。她说:“十几年前她就不在了。但我决定每年例行哀悼她。”
      “很抱歉,夫人,我不应该问。”厄洛斯在侍者为他准备的舒适的座椅上坐下,他在人间广阔的大地上四处奔走,显然也累了。
      “不,这没什么。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对此负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当我得知她在成人之前就会夭折的消息时,我什么也没有做。”女人叹息着,这时站在她的王座旁的侍者便开始谨慎地劝告她:“夫人啊,事已至此,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呢?要知道一切都是王上和元老院的决策……”
      女人听闻此话更是显得怒火中烧,不过也许是顾虑到有外人在场,她不好大发雷霆。她十分不悦地斥责她的侍者:“你不应当在我面前提到他,这个可恶的懦夫。他把我的孩子送去献祭的时候掉过一滴眼泪吗?他倒是比卖一块地更干脆。你尽管向他告状,因为的确是我在怪罪他。”
      这悲伤的母亲说完,命人给客人倒酒。“做买卖好歹还有收成,现在活人祭可不多见了。”厄洛斯摇着头随声附和,“夫人,我为发生这样的事感到遗憾。一切都是你丈夫的决定不是吗。”
      女人沉默半晌,呷了一口酒,继续解释道: “男人愉悦时的哼叫自然和我们女人生孩子时的哼叫不同,这一点上我感同身受。对我丈夫来说,他只是失去一个女儿,对我来说,我失去了我唯一的骨肉和继承人。如果克吕泰涅斯特拉因为她丈夫把女儿伊菲革涅亚送去献祭而愤怒,那么,这种愤怒是不应当受到谴责的。想来我丈夫和阿伽门农一样罪不容诛。所以客人,我不怕你笑话,除非阿芙洛狄忒的儿子做了我的女婿,否则我绝不能饶恕他。”
      厄洛斯哑然失笑: “不过据说阿尔忒弥斯没有杀掉她的祭品,而是让伊菲革涅亚做了陶里斯的大祭司,然后安享晚年。”
      “这我知道。全都仰仗女神的好心。不过这种好事可不多了。”女人听完并不十分高兴。
      “唉,夫人,请节哀。”厄洛斯见状只得礼貌性地唉声叹气一番,因为他已经见惯了这种类似的人间悲剧,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言辞来安慰这位善良的贵妇人了。这又是一位疯狂的母亲,也许她也在酝酿着一桩血腥的复仇,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不幸的家庭各有其不幸,幸运的家庭大多拥有相似的好运,或许她应该多要几个孩子,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再者,凡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一切才会懂得珍惜,这是他们的通病,他不会对他们施予任何同情,现在他得立即办好正事才行。所以他立即拿出戒指,向女人打听关于普洛忒斯的事。不过,这位王后一看到戒指,立即警觉起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劲儿。“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她摇了摇头,起身差遣身边的仆人为客人送行,又说:
      “现在危险暂时过去了,客人,如果不想惹上麻烦,你必须走。不过,你看上去似曾相识?”
      “我想没有,夫人。”厄洛斯起身说,“也许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这时王后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但她那形同赫拉的气质却越发显眼,这让厄洛斯甚至开始害怕她的审视——他知道他不应该害怕,因为他才是应该被敬畏的一方。但是这个突然要赶他走的女人似乎和他的母亲一样难以取悦又难以捉摸。她虽然为他解了围,但又对他心存芥蒂;她待人友善,但绝不心慈手软。
      “好吧。祝你好运,客人。”王后笑了,不过她那锐利的眼睛仍然警惕地盯着厄洛斯,“请原谅,这里只是个行宫,我没能用最好的酒招待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萨福(Sappho,约前630或者612~约前592或者560),古希腊著名的女抒情诗人。
    注2一种敖犬。敖犬(Molosser) 这个名称,据说源自摩罗西亚(Molossia),属于古希腊的伊庇鲁斯王国(Epirus),被称为摩罗修斯(Molossus)的当地牧羊犬。在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獒犬记载,起源于希腊西部的伊派瑞斯之王,摩罗修斯(King Mollossus of Epirus),神话英雄阿基里斯的孙子,他以培育出这种狗而著称。
    注3:分别指阿波罗和昔兰尼,冥王冥后,水宁芙和许拉斯的事。
    注4:参考自《酒神的伴侣》酒神狄俄倪索斯在外邦传教归来,回到希腊的第一个城邦忒拜。由于遭到忒拜的拒绝,狄俄倪索斯打算强迫这个城邦接受他的狂欢教仪,引起城邦秩序混乱。
    注5:指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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