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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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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怎么弄的?”救护车旁,袁朗也问,从车上跳下来他是一脸的迷惑不解。他是得不解,这批准南瓜里不是没有技能出众身手好的,但是据他所知没有任何一颗能把他手下头号菜刀给削了。
“队长,你让许三多俘虏后,是不是觉的挺冤?”齐桓盯着袁朗看了足足了三分钟,然后问道。
“我觉挺冤。”袁朗无视一边高城闻言后撇嘴BS的表情,点头。
“我现在觉着比你更冤。”齐桓冷眉冷脸,冻如冰霜。
“哦?”袁朗挑眉。
事情的起因相当简单。想当年,许三多伍六一马小帅一行经历地狱选训时,后者坚持贯彻潜伏第一的要务,一身伪装趴在高城横冲直撞压过来的越野车轮子前纹丝不动。而这回情况亦类似。只是主要人物换成了别人。
也不知是谁的有意安排,还是天意想RP一把,跟齐桓搭档同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齐桓几袋面包外加一包香肠请上车的甘小宁同志是也。
身为师侦营少尉的甘小宁闹腾从来不落人后,但当此际“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一路同行中,除了抽空讽刺一下老A的不折手段胜之不武外,再无别话。而齐桓更是一进演练场所,就迅速由“能□□闹常常笑”型号切换成“冷脸屠夫”,任由甘小宁话里冷热酸辣,手底下却扣动扳机毫不犹豫。
“别动。”甘小宁在仪表板下发现面包半箱水N瓶香肠数条,叼着一袋面包刚想动手扯开包装,背对他的齐桓却象长了后眼一样。
甘小宁有些讪讪的放下,“老A的经费海了去了!还心疼一破面包?”
“那不是给你准备的。”齐桓窝在后座抱着枪,心里仍然对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袁朗拐人而微微愤懑。
“成成成。”一愣,甘小宁有点儿了悟又有点儿不是滋味的咂咂嘴,扔回箱里。
“停车!”苍黄草间一道细微波动闪过,齐桓眯眼回头:有人。
八成是存心,甘小宁刹车踩的迟疑,齐桓等不及车减速已经动如脱兔般纵身跃下,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力,借着惯性95微冲抵肩,瞄准,击发一气呵成。一串子弹直扑草丛中隐约露出的人体。
枪声停滞,一个兵愤愤的自白烟滚滚中站起身来,手里的八一杠仍自端着,看样子实在是很想冒着违规的危险,给前方这名老A来上一梭子。“你们也太毒了!真赶尽杀绝?!”
甘小宁在车上扬声:“哥们,上车吧。”
“个死老A!”
“我不是老A,他才是。”
一路拖着白烟蒸腾活似包子出笼,兵慢慢吞吞的往车边走,走边边骂:“不是老A就是师侦营,更欠!一个师的兄弟打这么狠?!”
齐桓看着那个兵,嘴角动了动,又恢复成冷眉冷脸的表情,“快点行不行?赶紧回去,晚了烤羊没了。”
“谁稀罕你们家烤羊?”兵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走了。
甘小宁无奈的欲下车。
齐桓却猛扑,斜刺里就在翻滚中出枪。“嗒嗒”一个点射向那兵身后。
“靠!精的象鬼!”兵低骂一声,看齐桓已经恢复姿式,端枪瞄准,油彩斑驳的脸上眯眼咬唇表情端凝,显是志在必得。
“妈了巴子老子拼出去了!”兵坏笑起身,扑倒。他扑的对象是齐桓。边扑边嚷,“不好意思,滑了!”
我KAO,大草原上一双作训靴什么东西能滑了你?!齐桓心里暗骂,却不得不放弃即将扣下的扳机,空见瞄准镜里一双人影晃闪。顿失良机。
甘小宁见状一口水哽在嗓子眼,连声呛咳:“我当年怎么就没学会这招?!”
等他再抬眼,齐桓已经消失在草原上。
甘小宁冲那个兵挤眉弄眼的打开车门,顺手扔过去一瓶水。
兵不客气,灌水的同时含糊问,“有烟么?来枝,憋坏了。”
“就冲你那一扑,有!”甘小宁忍笑,同时很有高城当年作风的发动车子带着兵回转营地,而将齐桓丢在草原上。
当然齐桓没跟他计较这个,他也计较不过来。
被方才那阵亡无赖掩护撒退的两个选训者想来也是连队军区挑出的尖子,拿的全是八一式自动步枪,火力交替掩护,竟打得齐桓连连翻滚腾不出手还击,先机尽失之下两人配合默契亚赛兔子,距离竟越拉越大。
齐桓咬牙,真要是让他们从手心里跑了出去,这回去后光袁队的N个五公里就是跑不掉了,更别提某些人的风凉。
大概是觉的光跑不够,二打一收拾了后面的老A才更加合理,前面的一个兵在奔跑中乍然一个停顿,手臂一抡,一枚手榴弹飞了过来。这兵力量大,这么远的距离几近极限,准头竟还极好。
蛇行前进中的齐桓不由一乐,眨眼接住反掷回去。跃起接弹,落地投弹,卧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千锤百炼。端枪掩护的另一个兵只来得完成套,瞄,还没等击,对面的老A人已经隐入荒草。
“个死老A是人是鬼?!”他惊呼声里,手榴弹已经在同伴头上凌空爆炸,白烟猛烈涌冒把人映的跟仙人下凡仿佛。同伴气急败坏,一脚踹去骂道你还有空感慨,还不快跑?!
等齐桓赶到时,地上只一个呛得直揉眼睛的“阵亡烈士”。
“人早跑了,傻瓜等你找啊?”烈士一边拆着发烟装置一边抱怨,“我说下次能不能换个配方,这啥玩艺?打不死都呛死。”
“车在那边。”齐桓抬手一指,仍然不放松的四下扫视。除非不下手,下手不容情。有生死,没老大。
显然抱这想法的,不止他一个。战场上,为了某些目的,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
比如这个凌空悬吊在近十五米悬崖当中的兵。他的支点仅是一棵发育不良的矮树,此时在体重与装备的双重压榨下摇摇欲坠,黄土唰唰掉落。
在齐桓探头时他却还能挤出一个笑:“看来水土保持工作,一定要做好啊。”
正想办法拉他上来的老A闻言顿时气结。
“抓住!”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眼见那颗任重却道不远的矮树将将寿终正寝,从装备里拿绳子是万万来不及。齐桓情急之下俯身将枪垂了下去,大吼。
兵单手抓着树干,双脚努力的蹬踏悬壁寻找借力点想将手臂够上头顶上方的枪管,奈何风化土完全吃不过任何力道,一下下只蹬的土下如雨,反倒加速树根脱离土壤的速度。
齐桓一手撑着崖面,另一只手竭力伸长;吊在半空的士兵咬牙孤注一掷,在树根完全脱离土地壤的同时,牢牢抓住了枪身。
什么叫祸不单行?齐桓在掌底下崖面土崩瓦解时深刻的体会到了。
“HI。”现在吊在半空里的迷彩牌风鸡由一只变成了两只,而唯一的支点由矮树变成了齐桓右手里那块突出地面的岩石。士兵脸上倒还挺镇定,但也没了方才的笑意,眼神微微惶急的左顾右盼。
“等上去后我非揍你。”风鸡二号齐桓气的不轻,做为承重点的右臂扯裂般的抽疼。
风鸡一号担心的盯着他手臂,嘴里倒轻易不肯服了软:“先琢磨怎么上去吧。”
齐桓气的直乐:“成啊小子,反正掉下去你给我垫底,我怕什么?”
“有种你撒手啊!”兵不甘示弱。
“真当我不敢是吧?”两人的确在往下滑,倒不是齐桓有心撒手,单靠手掌与岩石面的摩擦带住两个大活人外加装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着离崖顶越来越远,吃不准齐桓什么意思的兵也有点儿慌神儿想垂死挣扎,“嗳我说别呀……”
“别动!”齐桓被带累的又松滑几分,不由气极。
“谁让你追我追那么紧……”兵死鸭子嘴硬,沉默一会儿开口却是,“要不,我撒手吧。摔一个总比摔两个强。”
“我说他妈的闭嘴别动弹!”齐桓大吼,仅凭单臂拖着两个人硬生生做出个引体向上,岩石吃力不住哗啦从地面拨出,齐桓跪在地面上,连枪带人把兵给拉上来。
然后就是……砰!
齐桓看着自己身上冒出的白烟傻了,真的傻了,连右臂的疼都顾不上琢磨。脑袋里很麻木的蹦出一句话:风鸡变薰鸡……?!
“走,走火了。大概。”兵呐呐的仍保持在还枪的姿式,一时竟找不出话说。
“我就,”菜刀站起来,拧眉冷脸,“我就想直接把你从这儿再踢下去!”
这辈子没这么倒霉过!齐桓仰天长啸。兵还是走了,选训还没有结束,他得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但于齐桓自己来说,已经结束了。
狠狠的把一块石头踢下崖,齐桓扶着右臂对着空气怒吼,“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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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韧带伤了,”卫生兵不管谁冤谁不冤,尽职尽责边打夹板边说,“都是当兵的,不用我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袁朗犹豫片刻,一句话竟没问出口,堵在嘴边噎得胸口闷呛。高城站在一边,以极不舒服的表情一口猛抽去半支烟。
齐桓极不耐烦:“你实说,我还能不能当这个兵。”
砰当震响如雷鸣,却是高城一拳擂在救生车车厢上,生把整辆车捶的忽悠一颤。高城回过脸时,心里的火气整个就是从一双眼睛里往外喷,嘴上却是一言不发,只顾下死劲儿盯了齐桓。
“立刻退出演习,马上入院观察,除此之外,说不准。”卫生兵习疼的看了眼被捶的陷了一坑的车厢,心说装甲老虎,果然名下无虚。
齐桓一只手已经吊了三角巾,人靠在高城车边站着,枪是放了上去,空着的一只手正从袁朗衣袋里很有技巧的翻腾着找烟找火。高城弄出的声响让他抬了抬头,嘴上吞云吐雾,连带着吐字发音就有点不清不楚:“有话说话,车不会还手,打它有意思?对了我说队长,看来这回削南瓜是没我的份了,啧,遗憾。”他叹气,煞有其事沉痛无比,但几分真假,不是瞎子都看的出。
“我,我他妈就……”高城一句话骂出口又强强忍回去,差点内伤,“行,你们老A行!”跃身上车狠摔了车门,动作粗鲁的把死老A揪进车厢扔去后座,伸出右手拇指咬牙切齿的比过去,“你纯爷们。”猛想起伍六一,心里更加添堵加酸,索性扭回头一踩油门,越野车绝尘而去。
再看窝车上的齐桓,低眉合眼,垂手握拳,不声不响的把火红的烟头直接摁灭在手心里。
车行路程过半,高城仍是无话,齐桓闭目养神。除却车辆轰鸣,竟是静的压人。
“还这德性,气极了就半个字说不出。”打破沉默的是齐桓,语气已经不像是方才那般生硬,声音低了些,透出些疲倦,“就这样怎么带你那些兵?”
“你,你就乐吧你!”高城听他开口,火气却是更旺,顺手捞过手边档案夹,看也不看冲身后狠砸过去,“韧带!?啊!?再乐他妈你再乐你……”
齐桓抬手,挡开档案夹的同时,也把揉的不成样子的烟头丢开,随着吹吹手心一点烫伤,又凑嘴边舔了下:“高副营长,开快点吧,我真的挺疼。”
老虎瞥一眼后视镜,恨恨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