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春天》二十九楼

4、4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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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和点点头，从冯俏和冯嫣招招手。

　　冯俏连忙浅笑嫣然的走了过去，“爹，下学了，今日辛苦了，进屋喝口茶吧！”

　　冯嫣倒是远远站着不敢过去，她对冯和的心态倒是和她母亲赵彩霞一致。

　　进屋坐下，冯俏给他倒了茶，赵彩霞讪讪的站在旁边。

　　她手上还拿着扫帚。

　　角落里怯怯的冯嫣披头散发，看着狼狈不堪。

　　他叹口气说到，“有什么事跟孩子们好好说。”

　　就这么一句话赵彩霞眼泪都要下来了。
　　“二爷，你是不知道，刚刚四叔拿着鞭子冲到咱们院子来，凶巴巴的……”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边哭边说的。

　　冯和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赵彩霞反反复复就说两个点，一个是四叔来找她算账，一个就是冯俏顶撞她这个后母。

　　冯和看向冯俏。

　　冯俏不紧不慢解释道，“爹，母亲不问三七二十一的就劈头盖脸打三妹妹实在叫我们寒心。”

　　赵彩霞哭嚷到，“别人找上门来了，我不教训这小畜生，轮到别人出手那还不是更吃亏。”

　　冯俏摇摇头，“其实四叔只是脾气急了点儿，那镜子真就是三妹妹打碎了他也不会真用鞭子抽她的。”

　　冯和目露赞许的对冯俏点点头，又转向赵彩霞说到，“出了何事都该事先过过脑子，谋定而后动。”

　　赵彩霞喃喃着应声，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就如同冯和学堂里教的那些初启蒙的学生。

　　冯俏心中既暗叹后母赵彩霞的懦弱和武断，又惋惜父亲的婚姻生活。

　　这两人一个温和含蓄，一个鲁莽没脑，完全就不是一路人嘛！

　　冯嫣慢慢这才靠到冯俏身边蚊子嗡嗡似得喊了声爹。

　　冯和眉头微皱说到，“最近读什么书了？”

　　冯嫣愣了，望向母亲。

　　见这父女三人目光都看向自己，赵彩霞一下子就孬了。

　　见父亲脸色微变，冯嫣小声说到，“爹，我不像二姐聪明，我，我学不会。”

　　冯和看看冯嫣，抿着唇半天不说话，赵彩霞一下子就跪了过来，“二爷，别怪嫣儿，要怪就怪我，是我说女人不用读书的……”

　　后面的话就越说越小了……

　　冯俏本想替冯嫣说句好话，可还是忍住了，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怪她心狠，实在是这后母赵彩霞眼眶子真心浅薄，她总是当着冯俏的面骂骂叨叨冯嫣，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无用，徒增心思烦恼的。

　　其实赵氏也没错，她这是典型的古代底层妇女思想。

　　但冯俏毕竟是现代人穿越的，总觉得技多不压身，更何况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多学点东西总会有用的。

　　可赵氏的观念她无法改变，甚至冯嫣都受她娘影响，每当冯俏教她试字她就心不在焉昏昏欲睡。

　　再加上冯家也没硬性规定女子都要学识字，冯嫣读书的事儿便荒废了。

　　冯和看着她们母女二人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离开。

　　赵氏慌了神，跪着上前一把扯住丈夫的袍脚，哭的稀里哗啦，“二爷，您别生气，我知道我没用，我不如俏儿她娘，我生的闺女也没她生的好看聪明，可我会改，一定改，慢慢改，叫二爷满意喜欢……”

　　冯和又叹了口气，却有些无语，索性懒得出声，扶了她淡淡说到，“去看看智儿吧！”

　　赵氏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哪，儿子，我的儿子……”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奔去内室。

　　冯俏心中不禁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三妹嫣就怕赵氏，而赵氏就怕他爹。

　　她心里不由一阵得意，还好她谁也不怕。

　　再说，老四冯祥回到四院，王桂华本胆颤心惊的看着他，生怕他暴打两个女儿，可一看他那样子，似乎早已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冯祥拉着王氏，挤眉弄眼，“走，我有话跟你说。”

　　王氏狐疑着跟了进去，就听丈夫喜滋滋的说到，“桂华，你知道吗？大哥马上要回来了。”
　　王氏一听，心里咯噔，就怕他要说那事儿。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听丈夫说到，“娘已经答应我跟大哥去北方了，但娘的意思是怕老五老六有什么想法，所以她不方便开这个口，”

　　说着他双目贼亮的盯着王氏，“你去和大哥说最合适。”

　　王氏如今身孕也有三四个月了，尽管丈夫脾气暴躁，但好歹他还算是个尽责的丈夫和父亲。
　　尽管住冯家大院里吃喝用度不用担心，但闲钱也是没用的，丈夫不时去金城摆摊看风水算卦的，也能赚些闲钱给她。

　　虽说日子没有大富大贵，但有什么比吃喝不愁一家人团团圆圆更重要的，是以自她知道丈夫有抛下她们娘几个跟大哥去北方的心思，她就发愁。

　　“听说北方可不像咱们南方，那里人可凶悍了……”王氏试探着说到。

　　冯祥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那里都有凶悍的人，那你说咱们冯家堡后面阴山上的山贼不凶悍吗？关键还得看本事。我要去了那里绝对能干出点儿名堂来，我看老三还在我面前摆谱不摆谱。”

　　一想起三哥冯盛每次看他那眼神儿他就火冒三丈，明明一胞所生，两人长相身形一模一样，就因为他读书了，中举了，在金城谋了个文林郎的官儿当，他就处处瞧不上自己。

　　“他还说我看风水算卦有人捧场是因为别人知道我是他亲弟弟，你说气不气人……”

　　冯祥越说越气，王氏见他正在兴头上，自然不敢拂他的意，只好含糊其辞的先应下来。

　　见冯祥出了房门，冯艳带着冯碧进了房门，本来她们担心母亲因她们受气，刚看父亲离去的神色不像不高兴，这才放心进屋。

　　“娘，怎么了。”冯艳见王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问到。
　　王氏唉声叹气也不说话。

　　冯艳着急了，“娘，你说说，有什么难事，咱们娘几个一起想办法啊，”顿顿声说到，“女儿如今也大了，说不定能替娘分忧呢！”
　　冯碧也赶紧附和着劝诫。

　　王氏拉着两个女儿的手终于展了笑容，“娘知道你们姐妹贴心孝顺，可……”
　　冯艳姐妹俩又央求了半天，王氏这才说了出来。

　　冯碧仰着脸说到，“娘，这是好事啊，爹跟大伯去了北方说不定也能光宗耀祖呢！”

　　冯艳拍了她一巴掌，“你傻啊，说什么傻话，大伯是有功名在身的才能混出个名堂，咱爹大字不识一个的，去了能干啥，别混不出个名堂还把咱娘忘了。”

　　见大女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王氏连连点头，摸着肚子说到，“这肚子里还不知道怀的是不是个带把儿的，若是还好说，若还是个丫头片子，你爹又去了北方，娘再想给你们生个弟弟就难了。”

　　她一说完，姐妹俩都沉默了。

　　王氏唉声叹气，“也怪娘这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

　　这是王氏说得最多的一套话，冯艳都听腻了。
　　她抬头说到，“娘，咱得想个办法叫爹去不成才行。”
　　“能有什么办法，你祖母都默许了的事。”
　　冯艳咬唇不语。

　　冯俏觉得冯家大房这几日空气里都带着欢喜的气味。
　　一大早冯俏就见大伯母刘萍花带着一儿一女睿哥儿和青儿晒茶。
　　她一进门就打趣道，“大伯母，这么多的好茶都是留着等大伯回来喝的吗？”

　　刘氏虽然是冯家的大嫂，但实际上她年龄却不大，生孩子也较晚。

　　她羞涩的笑起来依旧有些少女的娇俏，“是啊，你大伯就爱喝咱们老家阴山陈茶。”

　　冯俏拿了前几日从四房那里拿的绿豆糕招呼冯青和冯睿吃，两个小家伙赶忙围着她雀跃。

　　冯青大一些，今年也七八岁了，是冯家的五姑娘，已有些懂事了，拿了糕点先给弟弟。

　　冯俏夸到，“五妹妹真贴心，是个好姐姐。”
　　冯青羞红了脸，搂着冯俏埋脸在她腰上。

　　睿哥儿就小一些，过了年底才满五岁，正是好吃好动的时候，拿了绿豆糕就大口的吞。

　　刘氏看着眼前儿女的可爱模样，想着丈夫又即将要回来，脸上满是笑意。

　　农忙时节快要到了，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虽是早上已是热浪滚滚了，冯俏不由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一抬手拂动刘海就露出右额那里的一处伤疤，虽说不是很明显，平日又有刘海盖着，可这一刻阳光下，刘氏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近拉了冯俏的手说到，“俏儿，你这疤还没好全呢，”说着有些愧疚的说到，“都是得你护着你五妹妹才留了这个疤的，等你大伯回来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叫他好好谢谢你。”

　　冯俏挥挥手，“唉，大伯母，一点小事，提起来干啥。”

　　刘氏连忙说到，“这哪儿是什么小事啊，若不是你撑着，你五妹妹还不要把鼻子脸的摔个稀烂，看以后怎么嫁人。”

　　冯俏笑了笑，“五妹妹性子温柔恬静，模样又好，还怕没人要，只怕到时候大伯母家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呢！”

　　一句话说的刘氏捧腹大笑，过后又悄声说到，“俏儿，今年秋收犒劳会，那苏家去不去。”
　　“应该会去吧！”

　　刘氏眨眨眼，“别怪大伯母没提醒你哈，那苏公子可不错呢，你可得留点儿心。”

　　冯俏白了一眼，“大伯母，我还小，我可不想自己还没长大就拖儿带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