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春天》二十九楼

3、3 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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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彩霞上来一把拉住还欲出言的冯嫣。
　　王桂华讪笑着说到，“二嫂，你看这误会的，都是一家人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彩霞本就是个续弦的，比其他太太晚进冯家几年，是以总觉得自己矮一截，再加上冯家六兄弟还真就老二冯和性格随和一些，偏对兄嫂弟妹十分尊敬维护，平日里见不得赵彩霞说冯家的不好。是以她见对方主动和解，她也赶忙笑着圆场。

　　一回到二房的院子里，赵彩霞就呵斥着要冯嫣跪下。

　　“你个小蹄子，中午吃饱了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四房去惹是生非……”

　　冯俏看着她劈头盖脸的大骂冯嫣不由的一阵冷笑。

　　冯嫣可怜兮兮的看着冯俏，求救的小眼神儿不停的眨巴。

　　“你笑什么”赵彩霞不耐的喝到。

　　冯俏不冷不热的说到，“我笑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三妹，她虽说是女儿，可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真狠心。”

　　冯俏说这话也不是因为今天这一件事情。

　　她这个后母赵彩霞不是什么黑心女人，但实在是重男轻女。虽说古代的社会都是重男轻女的，但冯俏觉得她做得也太过了。

　　一个母亲整天喊自己亲生女儿，不是 “贱蹄子”就是，“小畜生”的。

　　她听得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冯嫣也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盯着她母亲。

　　一个是厉害的继女，一个是不懂事的亲生女，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还在嗷嗷待铺。

　　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得很，再想想这些年嫁到冯家的日子，除了吃饱穿暖以外，哪一日过得不是战战兢兢，畏手畏脚的，忽然就觉得特别委屈，还真不如以前在娘家的日子，虽说吃不饱穿不暖，好歹没有这么一大家子那么复杂的人事关系，搞的她每天都担心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怎么着都不对的。

　　见她又开始抹眼泪的，冯俏就烦，“别老动不动就掉眼泪，合着像是冯家亏待了你似得，有什么不好的，你直接说出来，人家欺负到我们头上你就知道打自己孩子，打完抹眼泪儿，还能有点别的本事波。”

　　赵彩霞见不得冯俏一副轻蔑的样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脱口而出，“还要说，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都多大了，还带着她四处野，为了个绿豆糕午觉也不睡了，跑四房去作甚”

　　冯俏抬抬眼皮子，“二房四房都是冯家人，我们姊妹之间互相走动走动有什么不对的。”
　　她那么一说，赵彩霞犹如一拳头杂在棉花上，憋得说不出话来，气的面红脖子粗的，却又不敢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她只得气的又要去打冯嫣，一边低嚷到，“还姊妹，人家坑了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了逃避她母亲的追打，冯嫣围着院子墙角四处蹿……

　　冯家青砖黑瓦的东院算得上有些年头了。
　　尽管年年修修补补的，但丝毫不影响整个院落古朴沉静的气质。
　　东院正是冯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居所。

　　老四冯祥跟着逢春前后脚到了东院，撩了纱帘子一进堂屋这才发现几个兄弟都到了，正坐在那里喝茶呢。
　　老二老五老六本就长期住在冯家堡，就说老三冯盛竟然也在。

　　这冯盛就是冯家里考取进士之一的儿子，如今是金城的文林郎，也是个从九品的官职。
　　尽管冯家并没有分家，但老三一家三口却是常住金城的，只有过时过节或是重要的事情才会回冯家堡。

　　冯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上首，满面春风的，旁边另一个丫头初夏正忙着轮流续茶水的。

　　冯祥一看这阵势，顿时脸上堆着笑凑到老太太身边， “哟，娘，什么好事儿，快说来我也乐呵乐呵！”
　　说着他挽了老太太的胳膊亲昵的依靠在她身上。

　　冯家兄弟六个，最大的临近四十，最小的也快要二十了，老四冯祥也三十出头了，却和老太太亲昵起来像个孩子，逗得老太太笑意更浓。

　　“你大哥要回来了？”
　　老太爷好笑的说到。

　　老三冯盛叩叩桌子示意。

　　桌子上放着一封书信，冯祥一把拿起左看右看的。
　　冯盛好笑的说到，“你还能帮我们读信不成？”
　　冯祥大字不识一个却拿着信看一半天的，几个兄弟其实都觉得好笑。
　　但在坐的就是不爱说话的老二和他冯盛是老四冯祥的兄长。

　　老三本来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这句话却叫老四冯盛很不爽。
　　他和老三冯盛本就是双胞胎，两人长相十分相近，却一个考中了进士功名在身的，一个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是以，冯家堡的人经常那他们两人开玩笑。

　　冯祥对这个双胞胎哥哥总觉得心里膈应的慌，见不得他取笑自己。
　　当即，甩了信在地上，冲着冯盛嚷到，“就你能耐？你真有本事也像大哥一样攀个王爷侯府的，回来光宗耀祖！”

　　冯祥一端出冯家老大冯强来说事，冯盛就蔫巴了。
　　本来冯强和冯盛都是考取了进士，一个去了北方，一个就留在南方。
　　谁承想，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的老大冯强反而攀上了北方赫赫有名的汝阳王府，当了个给事郎。
　　虽说也是个文散官，可却是个从七品上的官职，自是比老三这个从九品的文散官高出两大节了。

　　冯祥得理不饶人的说到，“别老拿我不识字来取笑我，我在金城也不比你名声小……”
　　他意思是指自己在金城看风水算卦的事儿，正想再挤兑几句，老太爷沉脸了，“不识字就是不识字，还有理了？你那算个什么名声……”

　　老太爷一发话，冯祥就直往老太太怀里缩。
　　老三冯盛看了心中暗自好笑，这个三弟打小就这么一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他却不能不服，他这招还是那么好使。

　　老太太也虎了脸，“不识字怎么了，你这是欺负我们娘俩不识字吗，不识字就没名声啊？我大字不识一个生六个儿子，个个好样儿，十里八乡哪个不服……”

　　老太爷一见她开始七七八八这些的就烦了，一拍桌子直接说到，“老二，你再把这信念一遍。”
　　“是，爹。”
　　老二拿了信，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原本冯家老大冯强每年年底回老家过年省亲的，今年信上的意思是最近得了假，近期就要回冯家堡了，还可以赶上秋收犒赏的活动。

　　老五冯义老六冯志都是喜滋滋的，“大哥这会儿能回来太好了。”

　　老三冯盛也感慨道，“是啊，好多年的秋季犒赏会，我们兄弟六个都没有凑齐了。”

　　老太爷虽没说话却是满脸笑容的，老大一直是他的骄傲，一提起都是欣慰，更何况马上就要回了。

　　“跟来福说一声，今年的秋季犒赏好好筹备筹备。”老太爷这话是对老太太说的。
　　来福虽说是冯家的管家，但管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庄子上的事务，这会儿快到农忙时节，早前些日子就直接搬去庄子上住下了。

　　老太太瞟了一眼初夏，初夏赶紧对老太爷说到，“老爷放心，老太太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庄子上嘱咐福叔了。”

　　老太爷这才点点头。

　　屋里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了。
　　老太太见大家都走了，唯独老四还在身边磨磨蹭蹭不肯离开。

　　“四儿啊，还有什么事啊！”她笑眯眯的问到。

　　老四假装生气，瞪着眼看着她说到，“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老太太笑了起来，拉了他的手让他坐在身边，“你啊，就这么几个心思。”

　　冯祥讪笑到，“娘，你也知道的，大哥一个人在北方，若是我去了，兄弟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啊！”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唉，你啊，虽说你大字不识一个可娘知道，我四儿是最聪明的一个了，”一句话说的冯祥喜滋滋的。
　　“可出门在外讨生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娘，我不怕，我能吃苦。”
　　老四眼巴巴的保证着。

　　老太太叹口气，“不是吃苦不吃苦的事儿，你这脾气秉性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老太太剩下的话没往下说，经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最后说到，“你若真想好了，我也不拦你，可你跟你大哥去北方这个事娘不能提，得另外找个人提。”

　　冯祥一听心里就有数了，按理说老五老六正当年轻，又还没成家的，按说大哥要带也应该带他们两个。

　　“还是娘最疼四儿！”他搂着老太太肩膀撒娇到。

　　老二冯和回到二房院子的时候正碰到赵彩霞拿着扫把追打冯嫣的场景，冯俏跟着拦，一时鸡飞狗跳。

　　赵彩霞一看到他，当即就收敛了。她本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家里穷，为了五两纹银的彩礼才嫁给冯和。

　　人人都觉得冯和是几个兄弟中脾气最温和的，平日都不会说任何人一句重话，可赵彩霞偏偏就对丈夫怵得慌。

　　“你，你回来了……”赵彩霞结结巴巴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