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春天》二十九楼

5、5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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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了！过完年你满十四进十五了，该谈婚论嫁了。”说完又叹口气，“唉，你娘要还活着不知道多高兴呢。”

　　刘氏看着眼前冯俏的面容一时感慨万千，“你和你娘长得真像，都那么好看”

　　“大伯母，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和我娘都是仙女下凡。”
　　冯俏翘着指尖捻着衣裙，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到。

　　刘氏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随即啜了她一口，“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

　　冯俏哈哈大笑。
　　刘氏看着她若有所思，认真的说到。
　　“真的，你这眉眼像极了你亲娘，书里那句怎么说的来着，”她略一思索说到，“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顾盼生姿。”
　　冯俏点点头，又一本正经的说到，“这个点评很到位，大伯母不愧有冯家堡第一才女的名号。”

　　刘氏又气又好笑，装着要去撕她的嘴，两人瞎胡闹一通。

　　这刘氏的娘家确实是一户读书人家的小姐，只不过够来家道中落，最后做了童养媳到了冯家，所以冯俏一调笑她是才气小姐她自然恼羞着要扯她嘴的。

　　说起来，刘氏虽说是冯家的长嫂，但其实刘氏年岁真不大。

　　冯俏亲娘刚进冯家的时候，就和刘氏亲近，几年下来两人亲如姊妹，后来冯俏亲娘因病去世，刘氏那会儿还没自己的孩子，对冯俏一心一意照顾，也不顾闲话，三天两头就往二房跑。

　　是以，冯俏和这个大伯母倒是十分亲近，连带着对五妹妹和睿哥儿也更亲。

　　要说冯俏经常来长房院子并不稀奇，可稀奇的是今日大姑娘冯艳竟然也来刘氏的长房院子了。

　　刘氏在冯俏面前无所顾忌有时候都不像个长辈样子，可面对这个性格沉稳的冯家大姑娘她不知道为啥，总有些忐忑的心绪，觉得自己和这个大侄女比，生怕自己不够稳重叫她笑话了。

　　看着冯艳大家闺秀一般规规矩矩的向她行长辈礼，她干忙伸手去扶，一伸手，发现手上刚刚和冯俏左一把茶又一把果子的，手上脏兮兮的，于是那手伸到冯艳水红的衣衫上便又硬生生抽了回来。
　　“快起身，大姑娘就是懂礼，大家小姐似得。”

　　她转头赶忙喊了女儿儿子过来见礼。

　　冯青拉着冯睿低着头瞟了一眼长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长姐。”
　　冯艳点点头，“五妹妹可开始做女红了？”
　　冯青小脸儿一白，低着头不做声。
　　刘氏面上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呐呐道，“青儿以后要多跟长姐学学女红，你长姐的花绣的可好了。”
　　“三弟弟该启蒙识字了吧！”
　　“去你二伯父学堂上了两天学，这又赖在家里死活不肯去的。”

　　冯艳讪笑了一下，觉得该入正题了，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慢慢说出来，“大伯母，五妹妹和二弟弟现在也慢慢长大了，”说着她顿顿声叹口气，“唉，咱们住在这山旮旯里造孽啊，我听三叔说，威武城里的孩子这么大早已文章倒背如流，出门待人接物参加大型宴席了。”

　　刘氏看看自己一双儿女，女儿胆小怕事，说话蚊子嗡嗡似得，这点特别像自己那会儿刚到冯家来的时候，儿子虽说也五岁了，别说读书，字都没识几个，听二叔说，一叫他坐在书桌前就喊困，留着哈达子要睡觉，大人也是没辙。

　　女儿女儿既没有四房两个姑娘的细巧心思，也不如二房两个姑娘的泼辣活跃，儿子儿子也看着不像是个读书的料。
　　这大姑娘一开口就说到了刘氏心病上。

　　冯艳看刘氏一副蔫巴的样子，心知这个大伯母是个性子软和的，继续加把劲儿说到，“大伯母，虽说我平日里都躲在房里做女红的很来你们院子串门的，但对五妹妹和二弟弟心里却是喜欢的紧，也是暗暗为弟弟妹妹着急呢！”

　　刘氏叹口气，“唉，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妇道人家，儿女管教上哪儿顾得过来。”

　　“也是，你一个人，院子里里外外的，咱们也比不了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家里丫头婆子伺候着，除了烧灶做饭，家里哪一行事不需要操心的，就我娘如今怀着身孕照样天天忙前忙后的。”

　　她面露羡慕之色的说到，“像大哥家多好，平时都在城里住着，三伯母两三个丫鬟婆子伺候着，三叔又在身边照看着，大哥小时候就能说会道的，如今进了威武书院更是认识好多世家公子呢，这书也读好了，人脉也广了。”

　　她口中的大哥就是冯家的长孙，三房的独子冯博，如今十七八岁的年岁已是凉州首府威武城里官家学院威武书院的学生，能进威武书院的非富即贵，或者像冯博这样会读书的。

　　一提起冯家大少爷刘氏也是一脸艳羡，看着自家蹲在门边逗蚂蚁的儿子无奈叹气。
　　“你大伯和你二叔三叔当年也都是会读书的，就不说三叔家大哥儿，也不说二叔家智儿还小，可二姑娘在读书上也不差啊，怎么就偏偏我家睿哥儿……唉……”

　　冯艳一脸关切的说到，“大伯母，你这话还真说对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真不相信睿哥儿不会读书，我倒觉得是后天的原因。”

　　她见刘氏上心了，赶紧继续说到，“您想啊，他们都是会读书的爹在身边亲子教养，虽说睿哥儿也去了二伯伯父的学堂，却叔伯必经比不了自己父亲在身边啊！”

　　刘氏想想点点头，“这倒是，你大伯父一年回来一次，本就住个十来天的日子，还有认清往来，哪儿有什么时间教睿哥儿，就是单独呆一块儿也没多长时间的，唉。”

　　“所以啊，大伯母，侄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
　　刘氏是个实心眼儿的，一听她这样说自然说到，“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当讲的。”
　　“好，大伯母，那侄女为了二弟弟的前程就说了，”她一脸慎重搞的刘氏也紧张起来，“大伯母应该带着孩子跟着大伯父去北方。”

　　此言一出，刘氏稍愣，面上一时五味具杂。
　　她心里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丈夫长年在外，她独守空房拉扯儿女，还要应付一大家子，若是跟着丈夫去了北方，能天天见到丈夫，孩子们天天见到爹，小家和乐融融，可她是长媳，又是自小就被冯家老爷老太太买过来的童养媳，要她提出跟丈夫离开老家去过快活小日子，以她的性情怎么说得出口。

　　冯艳端看她纠结的神色，心知肚明她心中所虑，十分贴心的说到，“大伯母，你真的应该跟着大伯父去北方过日子，这样不但你好，更重要的是睿哥儿和五妹妹都能有个更好的前程，但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你不能自己提出来。”

　　“那谁提？”刘氏一愣，看着冯艳诧异望着她。
　　她有点难以相信冯艳会为她去向老太爷太太提这个要求。
　　冯艳讪笑到，“大伯母，其实若是能帮到大伯父我去向祖父祖母提，我自是愿意的，可若是我提未必成事，倒是有一个人挺合适……”

　　“谁？”
　　冯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要说出来了大伯母可得保密，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你知道的，她向来厉害得很，她若是知道了，还不得……”

　　刘氏再不明白就是个傻子了，“啊，你说俏儿啊，她只是性子泼辣了点儿，性子还是纯善得很。”

　　冯艳看刘氏护着冯俏，为她说好话，心里虽不舒服嘴上却附和着，“那是，那是。”
　　刘氏又说到，“她自小没了亲生母亲，山上到处野，性子自是野了点儿，不像你，自小就文静稳重，女红还做得好，没得人人夸咱们冯家大姑娘是个贤惠的姐儿呢！”

　　冯艳见大伯母一个劲儿说她好话心里那点儿不舒服终于慢慢没了。

　　冯艳走后，刘氏想了一天一夜，还真觉得这个大姑娘心思了得。
　　她跟着丈夫去北方这件事还真得是冯俏去提最好。
　　若是自己提，老太爷老太太铁定不高兴，求关系最好的二叔去提，二叔冯和肯定会帮忙，但老太太肯定会认为是二弟妹的主意，误会二弟妹想赶走她这个大嫂，出头管家。
　　四弟妹去说更不合适，她因为进门很多年没生出个儿子来，在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很不讨喜。
　　五叔六叔都还没成家更不用说这些了。

　　刘氏因为心里有事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盯着两个黑眼圈的去老太太屋里问安。

　　老二冯和媳妇儿打趣道，“哟，大嫂，这大哥要回来了你都高兴的睡不着了，这眼圈青的，一宿没睡吧！”

　　刘氏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
　　老太太咳了咳，瞟了一眼赵氏，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三孙子的份上，早出言训她了。

　　赵氏以前在村子里说话没辙没拦惯子，说话很少过脑子，但也是个识趣的，一看老太太眼色不对赶紧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