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9、chapter 9

　　秦璐的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阵剧痛从脚踝以及尾椎骨处传来。痛得秦璐整个脸都揪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虽是夜晚，可今晚月亮很亮，所以章轼辰可以清楚看到秦璐痛到变形的脸。
　　“没这么痛吧？想骗我然后让我可怜你留你再住一晚？放心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不会赶你走的。快起来吧。”章轼辰说着准备继续往前走。
　　秦璐强忍着泪，说：“我装什么装啊。我是真的觉得我的脚扭伤了，真的很痛。”略带着些委屈。

　　章轼辰停下脚步，回头仔细看了看，似乎确实不像是装的。叹了口气，往回走了几步，在秦璐脚踝旁蹲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了照。
　　“我检查一下。”说着，章轼辰轻轻按了按秦璐的脚踝，再细微地动了动她的踝关节，看看有没有骨折。
　　紧咬着下嘴唇的秦璐眯眼看着蹲在那边给自己检查伤势的章轼辰，虽然他动作已经挺轻柔的了，但是疼痛依旧让她觉得无法承受。
　　章轼辰看着她略有夸张的表情，一笑：“真有这么痛？我检查了一下感觉还行，没伤到骨头。”
　　“我从小就是个很怕痛的人，也许我疼痛阈值比较低吧。”秦璐的眼角已经溢出一点为痛而流的泪水了。
　　章轼辰无奈地摇摇头，问：“那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要不章老师你扶我起来试试看吧，我也不知道。”秦璐试图自己站起来，但屁股那边的痛还没缓过去。
　　章轼辰拎着她两条胳膊，用力将她拉起身。秦璐用力地将章轼辰的手作为支撑点，慢慢站了起来，疼痛依旧直戳心窝。章轼辰待她站稳后，用力握着她的前臂，说：“你试着走走看。”

　　只是稍微挪了一小步，剧烈的疼痛让原本忍着泪水的秦璐一下子疼哭了。抽吸了一口冷气，颤抖着说：“不行不行，太疼了。”
　　章轼辰没办法，一手扶着秦璐，一手将自己背上的竹篓拿下来。“把你的包放到竹篓里，你背竹篓，我背你吧。”
　　“啊？”秦璐略惊讶。
　　“那不然怎么办？你又走不了。”
　　说着，秦璐在章轼辰的帮忙下，将竹篓背在了身上。随即，章轼辰在秦璐跟前背对着她蹲了下来。虽然有些难为情，但秦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一边对章轼辰说“麻烦你了，章老师”，一边趴到章轼辰背上。

　　章轼辰脚底用力，缓慢站起来，说：“你这几天麻烦得还少吗？不差这一次。”
　　秦璐瘪了瘪嘴。
　　“抓好了，可能会有些颠。”
　　“嗯。”秦璐双手紧紧抓着章轼辰的肩膀，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章轼辰的肩膀很宽厚很结实。不过这是第一次有男性生物背自己，秦璐还是有些小紧张的，略微有些僵硬，不敢动丝毫。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后，两人终于回到了章轼辰的家。钱妈还没休息，见两人回来，还是章轼辰背着秦璐的，连忙上前问：“怎么了这是？”
　　“回来的路上把脚给崴了。”章轼辰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来来来，慢慢下来。”钱妈先将她背上的竹篓拿了下来。
　　章轼辰背着她直接将她送到了客房里。
　　钱妈扶着秦璐，章轼辰慢慢往下蹲，直到秦璐的脚接触到地面。
　　离开了章轼辰背部的秦璐，舒展了一下自己僵硬太久的身子，终于能活动了。
　　“钱妈，你去冰箱里弄点冰出来吧。”章轼辰对钱妈说道。
　　“行，我这就去。”

　　秦璐刚想说声“谢谢”，可章轼辰直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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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璐耸了耸肩，手一点点摸到床沿，支撑着自己，身子慢慢往下坐了下去。虽然疼痛依旧存在，但至少比刚刚稍微好了一些。弯下身子，卷起裤腿，想看看自己的脚踝变成什么样子。
　　已经有轻微的淤血了。
　　秦璐心里有些担心，毕竟明天还是有任务在身的，如果变成猪脚，怎么办……

　　正当秦璐担心着明天的计划的时候，章轼辰手上端着一个小盆，里面是满满的热水。左边胳肢窝下夹着几捆草药和毛巾，右边透明袋子里装着些冰块。
　　将东西在秦璐脚边放下，走到房间角落拿来一个小矮凳，放到水盆前，坐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开始将其袖口往上卷起。

　　秦璐愣了愣，问：“章老师，你这是……”
　　“给你敷一下脚，免得明天肿得更厉害。”说着章轼辰便拿起毛巾，抓了几个冰块放了在毛巾中间，包成一个球的形态。一手握住秦璐脚后跟，一手抓着毛巾轻轻按了上去。
　　“嘶~~”秦璐轻轻吸了口气。
　　“还疼？”章轼辰问。
　　“嗯。”
　　“忍着。”简洁明了的两个字。

　　冷敷了几分钟后，章轼辰说：“你自己拿着冰敷。”
　　秦璐“哦”了一声，弯腰自己抓住了毛巾，小心地在脚踝处按了按。秦璐想着：没办法，直男就是直男，像这种情况，不应该一直帮女生敷下去嘛，竟然还让女生自己拿着敷……

　　本以为章轼辰让她自己敷是准备离开，谁知，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草药，解开绳子，将其撕碎，装入小小的布袋中，再用绳子捆好，丢进热水里。原先无色的水逐渐泛黄。章轼辰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几块纱布，放入药水里浸润，十几秒后将其拿出，放在手心摊好。又在其上放了些干草药，折叠几下后，一手拿走秦璐正在敷着的冰块毛巾，随后将草药纱布敷上。

　　声音缓缓流出：“这个草药可以消肿，敷一会儿，明天会好得快一些。”
　　秦璐刚刚一直细细打量着做着这些的章轼辰，她发现章轼辰真的不是一般的帅可以形容的。有形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皮肤也比许多女人都要白亮。虽然眼睛有些小，但是和其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是很高级的帅气。不是小鲜肉那样的帅，而是很有男人味道的帅。

　　章轼辰见秦璐没反应，抬头一看，对上她那打量的眼睛。秦璐这才反应过来，说：“嗯嗯，好的。”
　　“今晚，这个草药和冰块交替着敷半个小时，明天早上再用热水敷一下，促进一下血液循环。”章轼辰吩咐道。
　　“我自己敷？”秦璐问了一句。本以为他会绅士一下，帮她敷完。
　　“不然呢？”

　　秦璐接过草药纱布，自己慢慢敷着。
　　温柔的男主真的只有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才有，现实中大部分还是直男的多……
　　秦璐内心暗暗吐槽着。

　　就在章轼辰收拾着东西的时候，秦璐突然问道：“对了，章老师，反正我要敷一会儿，你也没什么事情干，想问你一个事情。”
　　“什么事？”
　　“你当年到底是为什么离开了咱们的医院的？”秦璐知道这个问题很敏感，但是她想知道。
　　当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章轼辰丢了行医执照，还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你想知道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单纯想知道。毕竟你那么好的医术，不留在大医院真的很可惜。”秦璐惋惜道，“其实你告诉我也不会怎么样，我又不会到处去八卦。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八卦了。前一段时间，微/博上突然爆料出来魔都某大学的附属医院内分泌科一个实验员自/杀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语了。”
　　“那是什么事情？”章轼辰随口一问。
　　“你竟然不知道？”秦璐很惊讶，“医学界或者说学术界的人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不喜欢上网。”章轼辰又拿起毛巾冰块给她敷着脚。
　　秦璐只顾着话题，没注意到章轼辰这一动作。
　　“也对，你在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世外桃源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那个实验员喜欢一女的，然后直接送了那女的几篇高影响因子的文章。靠那几篇文章那个女的可以说以后都不用愁了，有一篇竟然是nature杂志的。可是这件事情爆料出来是通过医生的微/信/群的截图传出来的。抢救的医生将这故事告诉了其他医生。”
　　“其实我觉得这些医生都违背了最基本的行医原则，保护病人的隐私，他们全都没做到。”秦璐有些愤恨地说，“虽然事件的女主角确实学术不端，人品不端，但是毕竟是医生爆料出来的，这确实不好。”

　　章轼辰轻蔑地一笑，说：“你觉得现在有几个医生能做到希波克拉底誓言？凤毛麟角吧。”
　　秦璐想了想，确实。“的确是这样，医院里面大家时不时也会互相八卦自己遇到的病人的一些私事。哎。”

　　沉默了几秒，秦璐身子一挺：“哎呀，聊偏了。不是在聊章老师你之前离开的事情嘛，怎么扯到别的上面去了。”
　　“闲来没事，那就和你说说吧。”章轼辰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和这个女人说起了过往的事情。那件事情，他已经放在心里好久，也消化了好久，也许现在可以很平淡地面对了吧……

　　“那天晚上我值班……”
　　秦璐双手撑着床沿，身子微微前倾，作认真聆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