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38、chapter 38

　　张天泽和章轼辰同时进入手术室，为这台手术做着战/前准备。两人肩并肩刷着手，章轼辰调侃道：“你这不听上面的话，就不怕他们把你弄下来？这台手术继续让我上的话，他们肯定会知道的，知道了之后难免又要发难了。”
　　“兄弟，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啊。所以，这台手术你必须成功。”张天泽无奈说道，他确实顶着巨大的压力在为章轼辰谋前途。
　　“谢谢你，兄弟。其实这台手术可能就是我为这个医院做的最后一台手术了。”章轼辰终究还是觉得，不想因为斗/争而消耗掉自己的能量。

　　“哎，当初你还是太锋利了些。如果那个时候服个软，也许至少不会把你踢出这个医院。”张天择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是啊，不过年轻终究还是气盛了些。当初就觉得自己有本事，有技术，谁都不怕。反正靠技术吃饭。但是，现在才知道，当时真的是太单纯了。”

　　“不过你放心，你去别的医院我依旧会和你合作的，这样也可以把国内的脑外科水平再往前推一步。”张天泽也觉得也许章轼辰留不下来，或许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必须的，其实这样反而我们可能会合作得很好，双方资源都利用起来，1+1肯定大于2。”章轼辰也希望二人可以合作共进。

　　这台手术，章轼辰主刀，张天泽一助，秦璐二助。
　　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开颅后，血流喷涌。病人血压也有些难以维持。章轼辰判断是肿瘤血管破裂。
　　麻醉师一边努力维持着血压，而章轼辰和张天泽则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止血工作。
　　“直接造影栓塞一下吧。”章轼辰脑中判断出如果继续这样止血，只会出血更多，这对病人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好，这么止下去，确实耗时太久。”张天泽也支持他的想法，“需要让神经内科的医生赶紧过来吗？”
　　“不需要，我自己来。”章轼辰直言道，“你继续在这边控制出血，我来给病人造影栓塞。”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个技术？”张天泽太惊喜了，双眼中充满着激动，他这个兄弟简直就是个外科全才。
　　“当年在美国学的，回国之后在县里面的医院做过一些。”章轼辰解释道，“很简单的，我们科其实也完全有实力做这些介入手术，只不过可能没有外科医生想转去做介入。”

　　护士们已经在准备着造影所需要的所有器材。
　　“是啊，毕竟外科医生掌握自己领域的技术就相当耗费精力了。”张天泽说道。

　　还好手术室常规准备着介入的器材，护士们很快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大家重新刷手，穿上了铅衣，再次穿好手术服，戴好无菌手套后，章轼辰在影像的指导下，顺利找到了出血点，然后用弹簧圈栓塞成功。

　　“止住了，止住了。别说，这介入是方便快捷啊。”张天泽笑着说。
　　“别凭了，赶紧切除病变组织吧。手术时间越短越好。”章轼辰督促道。
　　秦璐在一旁也被章轼辰的操作惊讶到了，她之前完全不知道他还会做介入手术，真的是越来越佩服章轼辰，在他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中，他到底学到了多少技能。

　　也许就是这样不断学习的精神，所以他在面对各种复杂问题的时候，才可以很有把握地一一解决了吧。

　　章轼辰的形象在秦璐心中又高大了许多。
　　她真正感受到，过去十多年的沉寂，他并没有荒废自己，而是不断精进自己的技能。

　　秦璐继续关注着他们的进度，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他们似乎越来越有把握了。
　　“哎呀，我腰不行了，兄弟，后面你来处理吧。”张天泽准备把剩下的都交给章轼辰。
　　“你这不行啊，这才多久，腰就受不了了？”章轼辰调侃着。
　　“你也不想想我这些年做了多少台手术，哪像你，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张天泽给章轼辰让位，直接脱下手术服，准备让自己的老腰休息休息。

　　章轼辰不再反驳他，而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剩下的手术操作中。
　　不过，张天泽也没有离开，而是通过显示屏继续看着章轼辰的操作。
　　手术室又回复到了最初的安静。

　　——
　　手术室门上的灯暗了下去，秦璐走出手术室，摘掉闷人的口罩，终于松了口气。手术非常顺利地结束了，秦璐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家属们。

　　开门，便看见好多家属焦虑地等待着。
　　还没等秦璐说话，就有其他家属走过来，急切地问：“医生，我们家的手术好了吗？”
　　“不好意思，你是谭松平家属吗？”
　　“哦哦，我不是。”
　　“那您可能还需要再等一等。”
　　“好的好的。”

　　秦璐很理解家属的心情，毕竟病人进入了手术室后，他们对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主刀医生手里。这就好比坐飞机，从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已经交给了机长。这种无法把控的感觉，是会让人很担忧很焦虑的。

　　“谭松平家属在吗？”秦璐高声喊了喊。
　　立刻有声音从人群中回应：“在这里在这里。”

　　老太太被一个中年男子搀扶着，而这中年男子秦璐之前也见过，就是他们的儿子。
　　“医生，我父亲的手术结束了？”
　　“是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过程都很顺利。因为老爷子是肿瘤血管破裂导致出血，所以术中直接介入给老爷子止血了。不然开放止血所需的时间就会很多，这对老爷子来说是不利的。”
　　“好的，感谢感谢。那后面我们还要做什么呢？”
　　“之后护士会将病人送进ICU，到时候ICU医生会和你们沟通病情，也有固定时间点可以进去探望病人。”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秦医生。”
　　“应该的。这台手术两位主任都全程参与，一切都很顺利。”
　　“太……太谢谢……你们了。”老太太激动得泣不成声。
　　秦璐又安抚了几分钟，便让家属继续等待了。

　　一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多了。一想到病房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干，她内心长叹一口气……
　　加班吧……

　　【在哪里？】
　　章轼辰发来消息。
　　【办公室干活儿呢，还有好多事情没干完。】
　　【吃东西了没？我给你买点东西，我们一起吃？】
　　【好啊。】

　　秦璐终于感受到有男朋友确实是挺不错的，特别是会关心你的男朋友。
　　办公室没什么人，只有偶尔进来问自己的主治医生还在不在的病人们。
　　每每这时，秦璐只能回答说：“都下班了，有事情明天再问吧。”或者说：“还在台上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台。”

　　正当秦璐忙着整理病历的时候，沈冰竟然进来了。
　　“还没下班啊？”沈冰拉过一把椅子，在秦璐身边坐下，“我给你买了些吃的，你先吃了再干吧。”
　　秦璐对沈冰的靠近有些抵触，她稍稍挪了挪位置，礼貌回复：“不用了师兄，你自己吃吧。我这边快好了。”

　　“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你先吃点，不然我买这么多也浪费了。”沈冰似乎比较坚持。
　　秦璐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好说道：“要不师兄你先放那边吧，我等会儿有空再吃。”
　　沈冰也知道秦璐有意疏离，便不再坚持，将东西放在桌上后，说：“我明天有台挺难的手术，你要不要跟台？可以学一学。”

　　秦璐其实内心觉得沈冰挺烦人的，但是又不能明说，只能迂回拒绝：”不好意思师兄，明天我两台手术，可能看不了了。“
　　秦璐不想再耐心回复了，直接言语冷淡地回复道。
　　”没事。那你先忙吧。“沈冰听出秦璐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便识趣地离开了。

　　可刚准备出门，便碰到了章轼辰拎着一袋子吃的走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

　　章轼辰朝沈冰微微点头一下，看到秦璐桌上的吃的，便瞬间明白了沈冰的用意。
　　沈冰也没多说什么，看到章轼辰手上的袋子，也大概可以明白他和秦璐之间的关系。只是之前自己还是心有不甘，也听到过科里人议论他们两个，他总觉得章轼辰和秦璐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沈冰先行离开，但他的脸上阴郁了很多。
　　“他给你送吃的？”章轼辰语气中明显带着些不爽。
　　“嗯，但是我不想吃他的东西。”秦璐笑着说，“我可是等着你给我买的晚餐呢。”
　　“不错，很好。下次直接拒绝他。”说着，章轼辰将沈冰买的东西一拎，放到了公共零食区域。

　　秦璐放下手中的事情，无奈地笑笑，说：“没想到章老师也会吃醋？”
　　“是个男人就会。”
　　秦璐得意地笑了笑：“那你知道吗？女生也特别喜欢看男朋友吃醋。”
　　章轼辰一把将秦璐的办公椅拉到自己跟前，双腿膝盖夹/住秦璐的双腿，非常认真地对秦璐说：“下次明确拒绝他，不要给男人遐想空间。”
　　“好吧。”
　　“学会拒绝。”章轼辰放开秦璐，将买来的餐食放在秦璐面前，“赶紧吃吧，吃完一起回去。”
　　“好。”秦璐无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