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39、chapter 39

　　周五的投票会如期举行。
　　秦璐一大早就给章轼辰发了条信息：【你今天会来投票会吗？】
　　【不去，应该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好吧，那我先去上班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你。】
　　【我懂。快去上班吧，别迟到。】

　　秦璐在手机上点了份麦当劳早餐，到店取餐。
　　骑上自己的小爱车便朝着太阳出发了。早晨的空气很干净，秦璐喜欢早起一点，这样可以避开早高峰人流，可以尽情享受通畅无阻的道路。

　　麦当劳就在医院旁边，秦璐拿到早餐后直奔ICU病房。她想看看昨天的谭老爷子恢复得如何了。
　　刷卡从员工通道进入，ICU的同事们已经开启了忙碌的一天。
　　移动拍片机已经在工作了，给每个ICU的患者进行胸部拍摄，因为医生每天都需要评估患者肺部情况，防止感染发生。这对ICU的患者来说尤其重要。
　　护士以及医生们都躲在一个角落，这显然是移动胸片机正在拍摄，大家都怕辐射，便都躲得远远的。

　　秦璐等着机子的提示音。“嘀——”这预示着机器已经拍好。
　　秦璐立刻快步走到谭老爷子的床边，看了看所有的监测以及昨天一夜的护理记录单，秦璐的心终于踏实了一半，一切都很平稳，老爷子意识也在慢慢恢复中。
　　“谭爷爷，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啊？”秦璐在谭老爷子的耳边大声问道。
　　“嗯——唔——”谭老爷子目前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足以让人充满期待。

　　秦璐又高兴地和老爷子说了些话，虽然他可能没办法恢复，但这也可以刺激老爷子的意识恢复。
　　看到老爷子一切平稳，秦璐准备到ICU门口和家属们简单说一下病情。
　　“谭松平家属在吗？”
　　ICU门口已经坐满了家属，有些甚至直接打地铺在外面，等待着自己的亲人康复。
　　“在的在的。”谭松平儿子回复道。
　　“您这么早就在了啊？”秦璐笑着问。
　　“是啊，就怕万一有什么事情。”谭卫文说道。
　　“刚刚看了看老爷子的状态，很不错。能够回应我，且意识也在慢慢回复中。”秦璐大致说了一下。
　　“太感谢你们了。真的，秦医生，今天主刀医生有时间吗？我想当面感谢一下。”
　　秦璐想了想今天章轼辰不来医院，便说道：“章轼辰医生今天可能不在医院，不过您放心，我会转达您的谢意给他的。”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老爷子还得多多靠你们关照了。”
　　“应该的，我们都希望老爷子可以康复出院。”

　　秦璐又去给ICU医生嘱托了一些注意事项，结果对方直接告诉秦璐：“章医生早上已经打电话过来交代过了，都是你刚刚说的几点，我们会注意的。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麻烦了。”秦璐没想到章轼辰竟然远程指挥了一下。

　　有责任心的医生确实很为病人着想。

　　一天的工作又开启了，秦璐在随记本上列下这一天要干的事情，又是接近十项的任务……

　　会议定的是下午1点开始，秦璐完成手术后，便随便吃了点便利店的快餐，迅速补了个觉。

　　——
　　12点50分，秦璐的手表准时震动，让秦璐一下子便从半梦半醒中醒来。
　　用清水洗了把脸，戴上眼镜，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内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大家逐渐将空间填满。
　　秦璐坐在后排位置，等待着投票的开始。
　　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章轼辰的去留，只有秦璐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刷着手机，等待着会议开始。其实，结果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张天泽终于来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如大家想的那样，以为王峰林也会来，但是没有。看来大佬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会议，他们可能也笃定章轼辰留不下来吧。

　　流程很简单，张天泽简单地说了几句，但是话语中很明显是偏向章轼辰的。
　　“章医生的技术如何，人品如何，相信大家在过去这些日子已经有所感受了。还有前段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也有自己的判断。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投票吧。这次投票直接二维码匿名投票，所以大家不用任何担心。”张天泽真的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其实，大多数普通打工人根本不会在乎章轼辰技术如何，也不会在乎章轼辰留下来会对以后医院的发展起到多大的作用。他们只知道，工资发没发，奖金有多少，节假日能不能放全等这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至于章轼辰能不能留下来，关他们何事呢？

　　秦璐也不指望这些没有大局观的大家了，结果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只是走个流程。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坐在她旁边的几个护士低声讨论着。
　　“你投赞同还是反对？”
　　“我投反对吧，毕竟冰哥都那么说了。”
　　“我想投赞成，但是感觉没必要为了不能留下来的人得罪其他几个本院的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投反对吧。”
　　“对，就投反对吧。”

　　秦璐的心越听越凉，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护士口中的“冰哥”应该是沈冰了，因为这是科里大家都这么叫他的称呼。
　　沈冰在这次投票会议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秦璐不知道，但是，她很明确的一点是，以后确实可以离沈冰远一点了。

　　投票可以实时出结果，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
　　“所有人都投票了吗？”张天泽又问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那就是大家都投完了。
　　张天泽让信息科的人在屏幕上公布投票结果，秦璐屏气凝神，心脏跳动地越发地快了起来。虽说已然不在意结果，但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希望章轼辰能够留下来。

　　当屏幕上出现的结果是“47.9%VS52.1%”，秦璐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吧，终究还是斗不过根深叶茂的那些人。

　　秦璐看了看张天泽的脸，很是凝重，也藏着点挫败。
　　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老领导的影响力依旧存在，所以张天泽每走一步都很困难。甚至想对科室做出一些改变，也举步维艰。

　　“散会吧。”张天泽言语中尽是无奈。
　　大家一一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了张天泽，秦璐和陈清。
　　“结果也算是预料之内。”张天泽对着他这两位学生说道。
　　“可能这次投票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老领导们，可能其他人也有操作。”秦璐提示道。
　　陈清看了看秦璐，问：“你的意思是还有人不想章轼辰留下来？”
　　“嗯。”
　　“算了，章轼辰如果真的留下来，确实会动了一些人的蛋糕，可能他们不想让他留下来也是情理之中吧。”张天泽说。

　　“你们去工作吧，我来和他说。”张天泽让秦璐和陈清先离开。

　　然而秦璐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收到了章轼辰的信息：【这个周末一起去看看老孙吧？】
　　【好。】秦璐还想再安慰他，但转念一想，安慰不如陪伴。

　　下午，秦璐阴郁的心情在一通电话后，放晴了。
　　ICU医生来电话说，谭老爷子醒了！
　　秦璐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立刻去了ICU。当她看到谭松平正在和护士简单地对答的时候，她一瞬间有些感动。终于，他们救活了他。

　　她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家属。
　　大家都很激动，谭卫文激动地问秦璐：“秦医生，真的拜托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主刀医生，真的非常感谢他。”
　　秦璐面露难色，想到中午那场投票，她解释道：“哎，不是我不帮你，后面可能章医生不会再在我们科里了。”
　　“啊？为什么啊？跳槽了？”
　　“不是，一些原因，他没能留下来。”秦璐也不想解释太详细，毕竟这是医院内部的问题，无法和患者以及家属明说。

　　谭卫文似乎看出了秦璐的为难，并没有再追问。只是简单说了句：“好，我来想办法。那后面继续麻烦秦医生你了。”
　　“没事，应该的。”秦璐脑袋里狐疑，他来想办法？也许他还是想再见一面章轼辰吧，所以可能说的是托人找关系，看是否能见章轼辰一面。

　　这些秦璐就不多问了，不过，今天终于有好消息了。
　　【章医生，你还是那么妙手回春。】秦璐给章轼辰发了个信息，拍了个马屁。
　　【有你一份功劳。】章轼辰回复。

　　也许，医生在工作中会遇到无数个烦心恼人甚至是让人心灰意冷的事情，但是，将病人的命救回所带来的成就感，真的是让他们继续坚持在这个岗位的最后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