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琅琊榜]代君受命》岁既晏兮

8、答案

　　　　第二日一大早，萧景琰就来到了叶琬的居处。

　　昨夜一场大雨，天气骤然转凉，可是萧景琰出门时，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种寒意，他只觉得心头炽/热。

　　摆手拒绝了家仆递来的披风，他大步向外走去。

　　对于昨日里叶琬的那个问题，他想了一夜。

　　兄长的谆谆教导，好友的骄傲张扬，还有那座载满回忆的赫赫帅府……过去的一幕一幕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也让他的答案愈发坚定——沉冤昭雪，以告亡魂。

　　显然，单凭他自己是无法达到这一目标的，过去八年的屡屡碰壁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需要叶先生的帮助，对于如何让叶琬相助，萧景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言相告。

　　萧景琰并非蠢人，他自是察觉得到，叶琬对于当今朝堂上那等溜须拍马之辈，心存不满，对于如今风头正盛的两位皇子，也并不看好。

　　虽并未明言，但对于叶琬对他寄予的期望，萧景琰也是隐隐有感。

　　他对赤焰的态度天下皆知，这也是他遭到梁帝厌弃的根源，叶琬既是选择了他，对于这一点也必定是考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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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萧景琰的到来，叶琬早有预料。

　　是而，她的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如往常那边行礼后，温言道：“殿下可是想好了？”

　　“我求一个真/相！”萧景琰目光灼灼地看着叶琬。

　　这个回答乍一听，似乎令人摸不到头脑。但正如靖王所猜测的那样，叶琬十分清楚这位殿下遭受厌弃的原因。

　　因而，叶琬并未露出什么疑问之色，她依旧温和道：“此处颇寒，还请殿下入内一叙。”

　　待靖王入内落座后，叶琬递上了一杯已经沏好的茶水，道了一句：“殿下，请。”

　　这才坐下，摆出一副倾听的姿势。

　　靖王顺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稍稍平静了下，他便开口道：“想必先生一定听说过八年前赤焰一案？”

　　“略有耳闻，不过殿下当年似是不在京中？”叶琬应道。

　　“是啊……案发时，我身处东海。”靖王说着，眼神渐渐地变得悠远起来，似是在回忆当年的场景，“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只得到了一个‘祁王谋逆，赤焰随附’的消息。”

　　萧景琰顿了一下，眸中露出似痛苦，似愤怒的表情，“但是，我了解他们，皇长兄为人高洁，况且他对父皇一向仰慕，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林帅多年来守着大梁的疆土，更是忠心耿耿……还有，小殊……”

　　说到此处，他眸中的痛苦之色更重，语气也带出了些微的哽咽。

　　靖王为人一向刚强，叶琬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脆弱的神色，可见当年的事情，对他的影响之大。

　　见此情形，她不由地打断道：“殿下是想为赤焰翻案吗？”

　　“当然！”萧景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殿下要如何翻这个案子呢？”

　　听到这个问题，萧景琰却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反而站起身来，向着叶琬郑重地行了一礼，开口道：“还请先生助我。”

　　叶琬正打算听听萧景琰对于此案的打算，一时反应不及，竟是完完全全地受了这一礼。

　　“殿下不必行此大礼，”叶琬也只是稍一愣神，就连忙起身去扶，“叶某既是向殿下效忠，自是应当倾力达成殿下所愿。”

　　听到叶琬的回应，萧景琰这才顺势起身。

　　“多谢先生。”

　　待到萧景琰重新落座，叶琬这才开口道：“殿下不必道谢，为主君解忧，本就是叶某的分内之事，只是……殿下可知这其中的艰难？”

　　“自是知道！”对于这其中的艰难，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比萧景琰更为清楚了。

　　“此案已经过去八年。当年案发之时，我虽不在京城，但也是知道，对于此案抱有怀疑的人不在少数，也必有人前去查证，却未有所得。这八年来，我也并未停过对此案的调查，却也是一无所获。”

　　“况且现今朝堂上得意的人，包括太子和誉王都是此案的受益者。我虽不知他们都在赤焰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他们必定不愿赤焰翻案的。”

　　“还请先生放心，我知晓这并非一条坦途。”

　　萧景琰所说的这些，确实都是难题，但是却并非根源所在，是而，叶琬开口道：“殿下所言，确有一定的道理。但真/相就是真/相，无论怎么掩藏，怎么消磨，总会有痕迹留下。若是有手段，有精力，总是可以查到一二的。殿下不也是这般相信着的吗？”

　　“至于殿下所提之人……这朝堂上，确有不愿翻案者，但也必有不愿真/相就此掩埋之人。”

　　“殿下应当知晓，”叶琬抬头直视着萧景琰，继续道，“这其中最为艰难的事情。”

　　听到叶琬的话，萧景琰却罕见地沉默了，他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语调低沉的开口道：“是父皇……他也必定……不愿赤焰翻案……”

　　萧景琰其实心底里也是清楚，他自衬了解他的兄长，他的好友……但那两个人，更是梁帝从小看到大的亲儿子、亲侄儿，梁帝又何尝不了解他们呢？

　　赤焰案发后不久，梁帝便下令封口，他大约也是察觉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但萧景琰很快便恢复了坚定，“无论如何，我总要让此案昭雪。如此，方才能让亡者安息。”

　　虽是知道以靖王的性子，前方有何种困难，他都不会动摇，但是，当亲眼目睹之时，叶琬还是心中震动。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情义，让人为之感动。

　　她最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靖王，起身行礼，“叶琬愿竭尽所能。”

　　那日的谈话之后，靖王府似乎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是门庭冷落，依旧是不为帝王所喜。

　　不过，太子和誉王似乎是发现了这位弟弟的作用，每当遇上会得罪官员的差事，便把事情往靖王身上一推，两年下来，萧景琰几乎把朝中大员得罪了个遍，不过他本人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至于府中谋士，依旧只有叶琬一人……

　　这些年下来，叶琬与此世的谋士接触得多了，她也发现，萧景琰对于谋士的的态度并非毫无根据。

　　这些谋士大多汲汲营营，才学不高，却自命不凡，为求名更是利不择手段，半点没有把天下苍生、百姓困苦放在心上。这种人，不说萧景琰，叶琬都不愿意与之共事。

　　偶有几人却有真材实料，也不愿在靖王这个极受忽视的皇子麾下效力。

　　最终，叶琬也只能对府中武将多加调/教，不求他们如何惊才绝艳，只要不傻乎乎地落入陷阱中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