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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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入了腊月，年节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浓重。萧景琰加封七珠的消息，让整个靖王府又添了一层喜气。
萧景琰却本人对此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悦。纵然如此，在宣旨的内监走后，面对这众人的恭贺，萧景琰应和得也颇为得体。
萧景琰手下并无什么溜须拍马之辈，故而在恭贺了几句之后，这些人虽然还是有些激动，但也都四散出去了。
叶琬方才便注意到萧景琰频频向卧房看去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后，她上前一步，开口道：“殿下如今加封七珠，已是与誉王并肩，想来苏兄真正效忠之人早已经瞒不住了，殿下何不准备些礼物，也好亲自登门致谢。”
萧景琰一愣，随即脸上就不由得漫上些许喜色。
“先生说的有理。”他对叶琬点了点头，“还要多谢先生提醒。”
叶琬客套了一句，随即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才听到萧景琰带人出去的动静。
这个准备的时间着实过于长了，以至于叶琬都有些好奇萧景琰到底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左右无事，她也就出了院门，往出府的主路上走去。
遥遥地看着萧景琰带着那逶迤的长队，叶琬眼角一抽——怎么说呢……还算是意料之中。
待到那队伍走近了些，叶琬也看清了那些个礼盒……或者说是兵器匣更恰当些……
她的额角微微地跳了一下，面上不由地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这般考虑不周全的靖王殿下，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将萧景琰准备的礼物一个个地打量了过去，叶琬哀叹一声，不得不上前几步拦下这只队伍。
见到叶琬，萧景琰也没有什么意外之情，面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情不错。待叶琬见过礼以后，他便率先开口询问道：“叶先生可要同去？”
“叶某多谢殿下好意。”叶琬谢过了萧景琰的邀请，但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音一转，开口道，“在下知晓殿下爱重苏先生，愿以府中珍藏馈之。只是苏先生身体羸弱，怕是少有舞刀弄枪的时候，恐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好意，还望殿下再斟酌一番。”
萧景琰听了，怔在了原地，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收起。叶琬的话像是兜头的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他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
——是了，小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能同他一起习武、一起上战场、一起并肩杀敌的小殊了……
萧景琰垂在身侧是手掌缓缓地收成拳。
良久的沉默后，萧景琰侧身吩咐亲卫将东西重新送入库房。然后转身向叶琬道谢，“多谢先生提醒，是我考虑不周了。”
尔后，他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不大清楚苏先生的……”
他还未说完，就看到府中的门吏匆匆地赶来，向萧景琰行了一礼，“启禀殿下，六宫都太监林公公来了，说是陛下要您进宫一趟。”
萧景琰顿了顿，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虽是不知道梁帝到底为何召他，但是这次进宫，怕是要等天黑才能回来了。
那门吏虽是焦急，却也不敢催促，只能恭敬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静候萧景琰的吩咐。
萧景琰思索了一会儿，才对着叶琬道：“还请先生替我再备份礼，先去苏宅走一趟。也好替我转告苏先生，我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致谢。”
等叶琬应下，他又转过头去，对立于他身后的列战英道：“战英，你带叶先生去库房。一切听从叶先生安排即可。”
“是！”列战英也立即应下。
将这些事情都交代了后，萧景琰才转身离去，领了旨进宫去了。
萧景琰毕竟不是个纯粹的武夫，他的库房里所藏的古玩字画和文房四宝等物也是不少，叶琬也就略挑了几样。
临行前，想到萧景琰开始时那兴冲冲的表情，她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转而对列战英道：“列将军，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带我去看看方才送回的那些兵器。”
列战英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生请随我这边来。”
说着，便引着叶琬到了另一个屋来。
刚一开门，就感觉寒气森森，只见一排排架子在屋内整整齐齐地列着，上面是各种式样的兵器，锋利的刃口处反射星星点点的寒光——或许谈不上神兵，但却都称得上一句利器了。
兵器架的中间空出了一片场地，但此时这里却摆满了匣子，列战英指着那里，对叶琬道：“就是这些了，刚刚送回来，所以还没来得及重新整理，就暂且放到了这里。”
叶琬点了点头，命人打开匣盒，待到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叶琬不由一怔，随即便摇头一笑——这还真是……
她本来还在奇怪，萧景琰前些年东征西战的，也缴获了不少神兵利器，这架子上的东西虽是不错，但却谈不上多么珍稀……原来好东西都收被到这里来的。
毕竟是萧景琰的一片心意，叶琬沉吟了一下，便从中挑了两柄长剑，梅长苏虽是不用，但飞流大约会喜欢的。
转身欲走之际，却发现一旁立着一个小些的架子，上面列着些匕首、弩箭之类的小型兵器，而在其中一个栅格中，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在这满屋兵器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格格不入，叶琬也就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列战英见状，忙开口道：“这匣子里面是个珍珠，方才殿下在这里站了许久，看起来是想带走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拿。”
叶琬听列战英这么说，也就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确实是一颗珍珠，光滑圆润、大如雀卵，只是光泽略微暗淡，可见已经放了有些年头了。不过，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一件难得的珍品了。
叶琬想了想萧景琰刚才选的兵器，便自觉猜到萧景琰最终放弃它的原因了，怕是觉得价值不够。
她也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下，飞流似乎挺喜欢这些圆圆的珠子的；况且，隔几日萧景琰也会亲自去趟苏宅，她这次的礼倒也不必太厚。
这般想着，她也就命人将这颗珍珠一同加到了礼单里去。
*****
苏宅之中，叶琬和梅长苏相对而坐，她打量了梅长苏几眼，笑道：“苏兄，今日看着气色不错，可是好些了？”
梅长苏也笑了笑，回道：“确实好了许多，入冬这么些日子了，都没再犯过病。”
说着，他将沏好的茶推了过去，叶琬接过，只觉得淡淡的清香萦绕，略略啜饮了一口，便是满口生津，唇齿留香。梅长苏这里的茶水向来都是极好的，但叶琬此次前来却不是为了品茶，因而只不过称赞了几句，便放下了茶盏，正色道：“靖王殿下加封七珠的消息，想必苏兄已经知道了。”
梅长苏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道：“未能当面恭贺，实是遗憾，还要烦阿琬替我转致了。”
叶琬微微一笑，“这个倒是不必，殿下托我带个话，说是改日登门致谢，苏兄到时候道贺也不迟。”
梅长苏挑了挑眉，状似不解道：“我去岁入京，至今方才一年有余，与靖王殿下面前也无甚建树，如何谈到一个‘谢’字？”
“苏兄又何必如此自谦，短短一年，这京里的局势便是天翻地覆。‘麒麟才子’这一称呼，苏兄实在是名至实归。”叶琬看着梅长苏赞叹道。
梅长苏抬头欲要开口，却正对上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晶亮透澈，满溢着对他的赞叹。他的呼吸不由一滞，一时竟忘了方才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所幸叶琬并未注意到因他这片刻停顿，而是接着道：“只是苏兄还要多加小心，如今这等境况，只怕誉王也猜到了些许，苏兄也该警惕些方好。”
梅长苏已经回过神了，他微微垂眸，掩下方才的异样，语气也一如平常那般，“我会注意的，多谢……”
他还未说完，就听见窗户处一阵响动，不过片刻飞流便闪身到了桌前，将握拳的右手在桌上展开，露出里面那颗莹润的珍珠。
他坐在梅长苏的身边，侧对着叶琬，眼睛微微弯起，唇角也勾起了极小的弧度，开口道：“喜欢。”
叶琬神色也柔和下来，笑着对飞流道：“飞流喜欢就好。”
看到飞流手中的东西，梅长苏的拢于袖中的手一颤，随后便微微收紧。
他强自稳住脸上的表情，用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的语气，对飞流宠溺道：“要谢谢琬姐姐。”
飞流也很听话地点点头，正待开口，却被叶琬止住了。
她笑向梅长苏解释道：“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这可都是靖王殿下他私库里的东西。”然后对飞流道，“改天姐姐带你去谢谢他好不好？”
飞流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想到靖王府的庭生和舒鸿，当即点了点头。
梅长苏的左手已经攥成了拳，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我还以为靖王殿下他不大喜欢这些东西呢？”
叶琬笑着点了点头，“殿下那里这样的东西确实不多。”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飞流手里的那颗珍珠，“这颗珍珠也不知道在府里放了多久。今日来见苏先生，才将它翻了出来。不过，毕竟是放得久了，不复初时的光泽，殿下他怕是担心辱没了苏先生，故而没有去拿……不过我想着飞流喜欢，就擅自做主……”
“咳……咳……咳……”梅长苏终于抑制不住地变了脸色，单手揪着衣襟，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你这次去东海，起码有半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吧，听说东海有很多珍珠，你带回来一些，给我给我当弹珠玩，至少也得带个像鸡蛋那么大的吧。”
“鸡蛋那么大？别闹了，哪有那么大的？”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带个鸽子蛋那么大的吧。”】
年少时的玩闹的言语犹在耳畔，只是一转身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叶琬见梅长苏突然发病，忙起身上前，一面拍抚着他的背，一面对旁边有些慌神的飞流道：“快去找你蔺晨哥哥。”
话音未落，飞流就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等蔺晨来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止了咳嗽，笑对叶琬安抚道：“我没事，让阿琬担心了。”
蔺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被飞流拉了过来，一开门，就看着这两个人极其亲密地凑在了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脸色一瞬间变了数变，然后转头瞪了飞流一眼，想要转身就走，又有点不大甘心。
“咳”他先是大声地清了清嗓子，确认了里面的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后，才阴阳怪气地感叹了一句，“青天白日啊……”
一面说着，一面迈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转身走了几步，就觉得袖子上一紧，接着就是“撕拉”一声，是布帛撕裂的声音。蔺晨一转头转头，看到纯黑衣袖上出现了一个细细的裂缝，但衬着里面白色的中衣，显得格外地明显，他脸色一青，神色不大好地看向飞流。
飞流也是注意到了蔺晨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松了抓着袖子的手，顿了顿，就想要伸手去拽蔺晨的手臂。蔺晨不等他伸过手来，反手一抓就提起他的衣领，不顾飞流的挣扎，阴森森地开口道：“飞流啊，蔺晨哥哥突然想起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
“蔺晨。”叶琬打断了蔺晨接下来的话，语气严肃道，“你先来看看苏兄。”
蔺晨听了这话，也意识到情况大约和他想得有些出入，也顾不得手上的飞流。手下一松，便快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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