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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拜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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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豫津摸/摸了脑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难得露出了些许尴尬,喃喃道:“我也是吓了一跳。”
不想细细回忆自己当年的糗事,言豫津轻声嘀咕了这一句后,就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阿琬还没去苏兄那里拜年吧。”
叶琬点头。言豫津一大早就来到靖王府,两人一直聊到现在,她自然没有机会去苏宅。
“走走走”言豫津说着,就站起了身子,“咱们一起去看看苏兄。”
叶琬本就有这个打算,因而也没有多推脱,随着言豫津的动作站起了身子,两人一同向苏宅走去。
若说这金陵城里人缘最好的人,言豫津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一路上过年问好的声音连绵不断。靖王府和苏宅隔得距离不短,过来招呼的人自然也少,言豫津却丝毫不见厌烦,精神百倍地从头招呼到尾,等到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略一抬头,就见到了“苏宅”二字正悬在上方。
梅长苏现在在金陵也算是个名人,正逢年节,上门拜访的人不少,叶琬本打算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不过她刚一动作,就被一旁的言豫津拦住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苏兄还会不让咱们进门不成?”
他问了一句门房,确定梅长苏没在休息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边走边扬声道:“苏兄,苏兄!我和阿琬来给你拜年啦!”
叶琬无奈,不过见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未加阻拦,想来梅长苏对对此也是默许的态度,也就跟着言豫津一同向内走去。
刚进主院,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两人面前,能在苏宅里这般自在地窜来窜去的人,自然是飞流无疑。
叶琬笑了笑,刚准备开口跟飞流打个招呼,就被言豫津的话截断了,他抖了抖崭新的衣衫,得意洋洋地道:“飞流这是特地出来接我吗?”
飞流两条秀气的眉毛顿时拧到了一起,大声反驳道:“不是。”
言豫津仿佛没有听见飞流的这句反驳,仍旧笑得灿烂,“就知道飞流乖……来来来,这是豫津哥哥给你准备的红包。”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朝飞流递了过去。
飞流觉得自己的话被无视了,怒意更甚,俊秀的小脸也绷得紧紧的,并未接过那个红包。
叶琬心中叹了口气,言豫津就是看见自己在他身旁,知道自己的安全无虞,这才抓住机会故意逗弄飞流。
虽然知道言豫津的那点小算盘,她也不可能真的放任这两个人在梅长苏的院门口这么僵持着。
只是未等她有所作为,前方就传来一道温雅的声音,“飞流,谢谢豫津哥哥。”
循着声音望去,竟是不知道何时站到廊下的梅长苏。
飞流有些委屈地回头看了梅长苏一眼,见苏哥哥笑意微微地看着他,就知道他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言豫津,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谢谢。”随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连同飞流一起消失的,还有言豫津手上的那个红包。
言豫津砸了砸嘴,明显还没有玩儿够。不过他也知道,梅长苏就在面前,自己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继续逗弄下去。将脸上的失望之色敛去,这才转头向梅长苏问好。
三人见了礼之后,梅长苏便带着两人向屋内走去,还未坐定,就有人端了茶点在小几上放好,言豫津也不客气,不待梅长苏招呼,就径直挑了个位置坐了。
梅长苏淡淡一笑,也不去管他,转而招呼起了叶琬。
毕竟是大年初一,这般喜庆的日子里,大家也不愿意讨论那些烦心的事情,况且还有言豫津在一旁,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开口,三人拣了些琐事聊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倒是轻松得很。
“说起来,豫津怎么没跟景睿在一起?”梅长苏装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景睿现在可没工夫招呼我,他现在正忙着在爹娘和父母面前尽孝呢。”言豫津笑着感慨了一句,“他年年这个时候都辛苦得很,我可不想在大年初一就吃个闭门羹,一般我都是初二再去找他。”
梅长苏顺口接了一句,“那就烦你明天带他过来坐坐吧。我在京里也没什么朋友,院里清冷得很。”
言豫津也没多想,一口应了下来。倒是叶琬觉得有些不对,皱着眉头看了梅长苏一眼,苏兄竟会觉得院里清冷?
梅长苏似是没有察觉叶琬的疑问,仍旧是言笑晏晏的样子。这表现反倒让叶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梅长苏和萧景睿的交情不错,想要见见对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慨了一句:近来京中的事情过多,弄得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了。叶琬的心思也就回到了梅长苏和言豫津的谈话上去了。
余光瞥见叶琬收回了目光,梅长苏这才微松一口气。
三人聊了一会儿,就见晏大夫端着一碗药,黑着脸进来了。进门后,见了叶琬也在里面,这才面色稍缓,对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叶琬也忙回了一礼。
梅长苏笑了笑,“晏大夫也就看到阿琬会有点好脸色。”
晏大夫冷哼一声,对这句话未做评价。
倒是叶琬抿起唇角,微微一笑,“晏老也是关心你的身体。”
知道他喝过药就要休息,叶琬也不多留,拉着言豫津就要起身告辞,临行前言豫津还不放心地嘱托道:“苏兄到时候一定要来啊!”说的是上元夜去妙音坊的事情。
本就答应好的事情,梅长苏自然是再度点头应允。
磨磨蹭蹭地出了苏宅的大门,言豫津面露遗憾,对出来的时候没有碰到飞流有些失望。叶琬一眼就看出言豫津在想些什么,不由地开口道:“你别老欺负飞流。”
言豫津大感冤枉,“我哪里有欺负他了?”看着叶琬明显不信的眼神,他有些心虚,讷讷地补充了一句,“就今天一回……”
似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些气短,他略微一停顿,就继续解释道:“而且,我那怎么能叫欺负呢?我就逗一逗他嘛……你看苏兄不是也没生气吗?”
叶琬不理他这些狡辩,而是开口道:“如果飞流动手,我可不会护着你。”
言豫津这才苦了脸色,“阿琬——”他拖长了语调喊道,“你看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少年英才,若是一不小心,脸上带了点伤,那得惹得多少女子的眼泪啊?”
叶琬不理他的耍宝,径自快步向前走去,言豫津也不气馁,一边讨饶,一边跟着叶琬的步伐,还能抽出空来跟路上碰到的熟人打个招呼。
叶琬并未说她要去何处,不过言豫津倒是十分清楚,她大约要去拜见他的父亲——言侯。
果然,不过一会儿,二人就到了言府的门前,叶琬神色恭谨地递上拜帖,之后就在门口静静等候。
言府虽然沉寂了十多年,但毕竟是世家底蕴,言太师当年也是门人弟子遍布天下。此时门庭虽然算不得热闹,倒也不很冷清。言侯这两年重涉朝堂,对于这些人也不似之前那般闭门不见,若不是身旁那个招摇的言豫津,叶琬在此处倒是一点也不显眼。
言豫津这次倒没有拦叶琬递帖子,而是在一旁神色凄楚道:“想我这个言家的大公子,竟然有一天进自己家门还要递上拜帖……”说着说着竟然语带哽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叶琬终于被他逗得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有一穿着褐色衣服的老仆从言府大门出来,走到二人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叶琬见此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忙去扶那老仆。言豫津也同做了同样的动作,口中还讶然道:“连叔,我爹竟然让你出来接人?”
连叔眼带慈祥地看了二人一眼,笑眯眯地道:“叶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的,应该的。”说着就引着二人向府里走去。
正厅内,言侯正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垂落在手上的书卷之上,听到渐进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向着门口望去。
叶琬缓步进来,恭恭敬敬地向言侯行了一大礼。不仅仅是因为言侯对于靖王府的屡屡相助,更是因为这些年,这位侯爷对她的种种指点,二人之间虽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这些年来叶琬所受的教诲,早已让叶琬对他尊之如师。
言侯也是神色自然地受了这一礼。
言豫津被叶琬的带得,向父亲请安的动作难得有几分正经。他知道叶琬向言侯拜过年后,定然是有事情要谈,而他又一向对朝堂上的这些烦心的事情不感兴趣,因而行完礼后,便借故告退了。
言侯只是轻瞥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离去。
叶琬要说的也不是别的事情,正是昨日夜里所发生的内监被杀一事。
知道言侯大半已经知道这事,因而她只是略微一提,便接着说了自己的猜测和应对之策。
言侯依旧是那般平静的神色,只是眸色微微幽深,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平稳,“是他的作风。”
十三年前,他就利用梁帝的猜疑之心,一举剿灭了七万赤焰将士,成就了自己一番荣宠,得了一个“护国柱石”称号;十三年后,他想要再次利用这一点,来拉下一个禁军统领,又有什么奇怪的?
言侯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柔和了表情,对叶琬道:“做得不错。”然后接着道,“我会提醒她多注意的。”
虽然没有指明,但叶琬也是清楚,言侯说的是他的妹妹言皇后。
仅凭内监被杀的这一桩事情,就想要拿掉一个禁军统领可谓是天方夜谭,谢玉必定还有后手。若是想要避免宫城中发生意外,没有几个人比后宫之首的皇后更有能力了。
叶琬忙回道:“有劳侯爷了。”
二人紧接着聊了几句近来的朝中局势,叶琬便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