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琅琊榜]代君受命》岁既晏兮

19、言侯

　　梅长苏的种种心思，叶琬自然并不知晓，她正忙着接待前来拜年的言豫津。

　　“阿琬，我跟你说，我可是在妙音坊定好位子了，元宵那天晚上你可不能不来！”言豫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叶琬，生怕她像去年那样推脱掉了。

　　叶琬一笑，“宫羽姑娘难得登台，我自然是要去的。”

　　言豫津这才松了一口气，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热闹的，这热闹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余光却十分仔细地看着叶琬的神色。

　　叶琬自然是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她也温和地笑了笑，“确实如此。”

　　然后不待言豫津继续开口，就道破了他的意思，“所以豫津如果想要请谢府的两位公子一同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的。”

　　意图被戳破，言豫津倒也没有什么尴尬之情，他笑嘻嘻地补充道：“还有苏兄和飞流。”

　　叶琬摇摇头，“飞流大概不能一起了，他要陪着舒鸿和庭生一同出去。”

　　言豫津听了这话，却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果然……”

　　苏兄是靖王的人。

　　“豫津！”叶琬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略微扬声地唤了他一句，接着开口道，“你不要掺和到这些事里面。”

　　言豫津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仿佛刚才的肃然只是一个幻觉。

　　“我知道了，”然后顿了顿，学着飞流的语调，冰冰凉凉地补了一句，“琬姐姐。”

　　叶琬只长他三岁，言豫津平日里也是阿琬阿琬地叫着，现下突然学起了飞流的称呼，显然是取笑叶琬把自己当成飞流那般小孩子照顾。

　　叶琬倒并不是很介意他的这般称呼，反而笑道：“你要是有飞流一半的乖巧，言侯也不必那般操心。”

　　对于叶琬的这个评价，言豫津可是不服气得很，“我爹都那么闷了，我要再像飞流那个样子，家里可就真得没有一点人气了。”

　　叶琬一怔，似乎没想到言豫津会这么回答，她有些低落道：“言侯还是如此吗？”

　　言侯当年手执王杖栉节，绢衣素冠，只身一人前往敌营，以一己之力，让大渝北燕北周三国联盟分崩离析，叶琬犹记得自己当初得知此事之时的惊叹之色。

　　后来与之一番交谈，更是让她切实感受到这位侯爷的坚持，近十年的颓废消沉也不曾磨灭这位老侯爷心中的熊熊烈火。

　　这些年，靖王府能够如此安稳地在暗处默默发展，言侯在其中功不可没。

　　既然言侯已经不再那般心灰意冷，甚至开始重涉朝堂，她本以为对待豫津，他也不会如同往日那般冷漠。

　　“不了，不了，”言豫津忙摆摆手，打断叶琬的思绪，“我说的是从前那会儿。自从你和我爹谈过以后，他已经好多了。你看我这不是初一才登门嘛。”

　　言豫津顿了顿，有些歉然道：“抱歉……”

　　叶琬展颜一笑，“这有什么可道歉的，除夕本就是家人团圆的日子，你老是跑到我这里来算什么话……再说，我这里有舒鸿和庭生陪着，也不是一个人。”

　　看着言豫津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她不由得打趣了一句，“当时你突然跑过来说，言侯要见我，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那会儿，靖王府的势力刚刚发展起来，她知道这朝堂上聪明人不少，肯定会有人看出一二。而言侯的立场不明，但作为皇后的兄长，他与誉王有着天然的联系。

　　虽然他并未表露出任何偏向，这几年来也一直是一副远遁红尘、不理世事的状态，但言家毕竟世代清贵，门人弟子遍布天下，而且仅仅凭着这位侯爷年轻时的种种风云往事，就让叶琬不敢小觑。

　　最后，还是萧景琰辞气凛凛地告诉她，说他愿意相信言侯，才让叶琬放下一切猜测，坦坦荡荡地向对方表明了自己或者说是靖王府的立场。

　　言豫津摸摸了脑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难得露出了些许尴尬，喃喃道：“我也是吓了一跳。”

　　******两年半前******

　　言豫津刚从螺市街回来，言府内一如既往地静悄悄的，并无什么人声，他也是习惯如此，嘴里哼着小曲儿，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豫津。”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言豫津大感意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急忙回头，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主屋里缓缓走出。

　　“爹？”言豫津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口中问道：“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言侯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开口询问道：“听说你最近常往靖王府上跑？”

　　似是没想到言侯会问出这个问题，毕竟言侯这些年来一直寻仙问道，早出晚归，连除夕都是祭完祖就回房静修，言豫津没想到他还会关心自己的行踪，因而不由得怔了半晌。

　　言豫津好半天没有回话，言侯也没催，两人就那么静默地在院中走着。

　　不过，虽然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言豫津也就反应了过来，忙回道：“是的。”

　　他回答完，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言侯似乎没有了继续开口的意思。

　　言豫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他依旧是那般眼眸低垂，万事不盈于心上的态度，仿佛刚才那句只是他随口一问罢了，言豫津这才恢复了平静，这才是自己的父亲平日里的态度。

　　不过难得能和自己的父亲相处，他也不想就这么沉默下去，当下也不惧言侯冷漠的态度，就这刚才这个话题开口道：“儿子前几年在江湖上认识了一个人，投缘得很。她去年来了京城，就住在靖王府里边儿。儿子当年在浔阳受到她的照顾颇多，既然她来了京城，我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说着他摇摇头，慨叹道：“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忙，我去找她，十次里边儿有五次能约出来就不错了。”

　　言侯眸中似是闪过一丝亮光，但却并未开口，由着言豫津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念着，不过言豫津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看他的表情反倒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过，言府毕竟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言豫津使了点小心眼，拉着父亲在府里兜了一大圈，也不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了主屋前，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言豫津知道，今天和父亲的谈话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放慢了步子，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他叫什么名字？”言侯在一片静默中开口问道。

　　“啊？谁？”言豫津愣了一刻，但想想自己刚才一路上自己念叨的主题，不用言侯再次开口，就知道他问的是何人了，“回父亲，她名叫叶琬。”

　　言侯应了一声，就放开了言豫津的手，向屋内走去，只是在进门的一霎那，他微微转身，对着言豫津道：“如果可以，带他来见见我吧。”

　　言豫津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提这个要求，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门已经被关了起来。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眼中不由地露出些许落寞，不过他毕竟生性乐观，没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往日里的精神，抬脚往回走去，边走边思索，父亲怎们会突然对阿琬有兴趣了。

　　只是还没到自己的房间，他的脚步就突然顿住了，脸上的表情微僵，脸色也变来变去，在原地呆了片刻之后，拔足便向着主屋奔去。

　　前段时间，萧景睿的卓家大哥和谢家妹子成亲，因为萧景睿的关系，谢卓两家常常来往，这桩亲事更是让两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自然是件喜事。

　　可也是因为这桩喜事，大伙儿似乎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一代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萧景睿爱慕云姑娘，这事对于比较亲密的长辈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可怜言豫津却因为没有心上人，三天两头地被人打趣，说是让他带个姑娘来回来看看，不过他毕竟口才了得，三言两语地就能笑嘻嘻地搪塞过去，倒也没怎么困扰，只是多少还受了些影响。

　　因为这个，对于言侯想见叶琬的原因，他想法不免就有些偏了过去。

　　言豫津站在主屋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上前几步，“砰砰砰”地敲了起来，边敲边大喊道：“爹！你误会了，我和阿琬不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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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言侯（冷漠脸）：哦？你是说哪种关系？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竟然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