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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八十一只小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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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宇看着他笃定的神情，突然笑出声，这位武大人显然已经鬼迷心窍了，自以为找的借口天衣无缝，却不知处处都是漏洞。
“既然你没收到新令，那么这些年黄州上交朝廷的赋税就是按旧令来的喽？五成的田赋，八成的租税，州衙的账簿应该有记载吧？没有也无妨，户部会有留底的……”
荀宇每说一句，武州牧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等荀宇的话音落下，武州牧已经面无人色了，膝行到荀宇跟前，喃喃道，“王爷……下官知罪……下官被钱财迷了眼……”
现在倒想起坦白了，可惜晚了……
荀宇一脚将人踹开，“黄州州牧、郡守、县令，上下官员沆瀣一气，假传圣旨，鱼肉百姓，三日后于州衙外斩首示众。”
“……”
没人想到他会如此雷厉风行，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欢呼，继而是百姓惊天动地的呐喊，五年了，五年的欺凌压迫，五年的麻木怨恨，都在这一声声的痛哭声里释放出来。
武州牧等人回过神也纷纷呼天抢地求饶。
“王爷……饶命啊王爷……”
“王爷……”
荀宇挥手，随行的士兵上前扒掉他们的官袍，押着他们的臂膀就要往外拖。
武州牧不甘心地扭头喊道，“王爷，我等是朝廷命官，就算犯了王法，也该由廷尉审讯问罪，您不能杀了我们，您没有这个权力！”
百姓闻言，忽地安静下来，眼巴巴地齐齐看向荀宇。
突然有人跪倒，“王爷，不要放过这些狗官！”
其他人纷纷跪倒附和，“王爷，不要放过这些狗官！”
荀宇抬手安抚百姓，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才拔出腰间的佩剑看向武州牧等人，“这把御剑，是本王当年去尹州赈灾时，陛下亲赐的。陛下曾言：拿着这把剑，上至贪官污吏，下至恶绅刁民，有一个砍一个。所以……本王能杀了你们！本王有这个权力！”
完了。武州牧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任由士兵将他拖走，其他官员也是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他们身后传来的，是百姓“皇上万岁”“王爷千岁”的山呼声。
……
监牢昏暗潮湿，荀宇踏进去，霉臭味扑面而来，两边牢房里的犯人探出手不断喊冤。最里面，武州牧等人缩在角落，一个个垂头丧气，精神萎靡。
“王爷——”其中一位官员突然爬起来，扒着牢门跪下，磕头道，“王爷，是武大人逼我们的，若是我们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杀了我们全家，我们没有办法啊王爷……”
这个话头一开，其他人也赶忙跪过来。
“王爷，我们是被逼的……”
“王爷，我们冤枉的啊……”
眼见荀宇眉头都没攒动一下，他们就知道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是救不了自己了，对视几眼后，为首的一人长揖道，“王爷，武大人在朝中有人——”
“闭嘴——”
一直没有动静的武州牧突然暴起，向刚才说话的人扑过去，其他人想上前把人拦住，却在他毫无章法的挣扎下连连倒退。
荀宇给了牢头一个眼神，他会意地打开牢门将人，三两下将人制服。
荀宇看向刚才说话说到一半的人，“你继续说。”
“是，王爷。武大人在朝中有人，这些年我们贪墨的钱粮大都被他送去了荥阳，他怕上头的人弃车保帅，往来的账目书信都没有毁掉，具体藏在武家祖庙的灵牌下面，王爷派人一搜就能找到。”
那官员说完后，看了眼被牢头塞住嘴巴的武州牧，对上他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心里没有半分愧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武州牧一直提防着他们，他们又何尝相信过他。武州牧藏账本的地方是他们盯了好几年才发现的，原本想到了荥阳之后再说出来，让朝中那位有些忌惮，不敢轻易舍弃他们。
现在眼看九州王根本不打算留他们活到荥阳，再死守着这个秘密又有何用，还不如早早说出来将功折罪，以九州王仁善的名声，说不得会放他们一马！
荀宇打发昕辰去取账本，回过头看向众人，“你们能如实交代，很好，不过国有国法，本王也不能因此免了你们的死罪，我会吩咐刽子手，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荀宇看到他们隐藏在失望背后的愤恨表情，心里暗嗤一声，真以为他是活菩萨呢！这些人手里的冤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要是放过他们，晚上怕有厉鬼来索命！
……
三日转瞬即逝。
州衙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干囚犯被押解出来，正对着衙门跪下，突然人朝他们唾了一口唾沫，这像是打开了仇恨的闸门一样，无数人开口唾骂，烂菜叶子，臭鸡蛋，碎石块儿密密麻麻地往犯人身上砸，连刽子手都跟着遭殃。
“肃静肃静——”
午时三刻一到，荀宇下令行刑，刽子手举刀，落下，举刀，落下……反反复复，等所有犯人的脑袋全部滚落在地时，刀都卷了刃，震惊齐国的黄州案就此落幕，世人对九州王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不仅心软，而且心狠。
这是荀宇第一次监斩，八十九条人命，手起刀落，先后不过一个时辰。尸首分离，头颅滚到一边，眼睛瞪大，死不瞑目，身体却还在痉挛，腿脚抽搐，鲜血不断冒出，像瀑布一样从临时搭建的刑台上流下，滴滴答答染红了半条街道。
荀宇以为他会做噩梦，没想到这一晚睡得格外沉稳香甜——尽管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一夜的风雨将州衙门口的鲜血冲刷殆尽，只有残留的血腥味还提醒着昨日的罪恶。
荀宇埋首在如山的文案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抓狂，“父皇指派的官员到底什么时候来上任啊？！”
黄州的官员被他血洗一空，新任的命官还没赶到，所有事务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他真的受不了了。
昕月昕辰和几位将军忍着笑，连忙安抚，“快了快了，王爷您就再忍忍吧！”
“……”
这一忍就是大半个月。
八月末，新任州牧一到任，荀宇三八两下跟人交接完手头上的事情，然后像被狗撵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儿逃出了黄州城。
望着城门口为他送行的百姓，荀宇一边挥手，一边回想这几天通宵达旦的酸爽日子，深刻检讨自己这些年压榨刘信的卑劣行径，实在太不应该了！太可耻了！难怪报应来得这么猛，这么烈……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多找几个人压榨。
嗯，就是这样！荀宇心里的小人握紧拳头。
回程的路上少了一个人，又多了一个人。
杜承宇走了，留下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曾想杀了你。
黄州之乱，乱在皇帝识人不清，乱在朝廷监察不严，可惜百姓看不明白，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武州牧他们身上，这是荀宇所希望的，也是荀宇诱导的结果。
杜承宇却不这么好糊弄，他一早就把矛头对准了荀宇，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想到他在瘴气里诡异莫名的笑，荀宇下意识摸摸发凉的胳膊。
至于多的那个人，荀宇挑起车帘看着枷锁在身的武州牧，“大人还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吗？”
武州牧背后那人十分狡猾，昕辰取回的账本书信中，没有一处提过他的名字，连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都没留下。其他官员也是只知其人，不知其名。所以武州牧就成了揪出他的唯一证人，只是武大人的嘴太硬，怎么都撬不开，荀宇只好使了点手段，将人带回荥阳再说。
武州牧年近半百，在牢里受了几天磨折，形容越发枯槁，看起来十分苍老。此刻他头戴枷锁，脚拖铁镣，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听到荀宇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道，“王爷不用问了，下官死也不会说的。”
荀宇看着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道：“你就不怕本王拿你的家眷开刀？”
“……”武州牧嘴唇嚅动，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也是他们的命。”
“……”
荀宇眉心跳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一个这么有底线的人了。要是他真把刀架在武家人脖子上，也不知道武大人还会不会这么硬气？
“给他准备一辆马车。”
半晌后，荀宇闷闷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他还要赶着回去和父皇过生辰，先不和这些人计较，哼~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作者掐指一算，下一更它在……咦？它哪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