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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六章 中国最后一个骑士的爱人之虞美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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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读史到楚霸王项羽,总是让人嗟吁感慨不已。一方面叹息中国这个最后的骑士兵败至乌江自刎,另一方面却又被他和虞姬那充满了遗憾但是又完美的爱情所感动。
项羽出身于楚国贵族家庭,虽然秦始皇一统了六国,但是项羽依然接受了完整的贵族化教育。秦一统天下之前,中国正处于春秋战国时期,这个时期是中国思想文化最自由的黄金时代,历史上被誉为“百家争鸣”。
在春秋战国的时候,人们的思想认识和今天有着本质的区别。有不愿趁人之危反而因此兵败受伤的宋襄公;有因为没有得到应有的表扬而为了捍卫自己的荣誉自杀的齐国三勇士。依照我们今天的标准来看,宋襄公不利用敌人正在渡河不成阵形之时加以攻击是军事指挥上的极大失误,齐国三勇士因为齐相晏子小小的激将而自杀简直就是三个疯子。
然而,自春秋,到战国,仁义、荣誉和原则却是那个时代人们自我认识和约束的主旋律。
春秋末期,孔子曾评价道:“礼崩乐坏”。他此时说的这个“礼”不等同于后世故意篡改和扭曲儒学的程朱理学所规定的思想行为准则,而更多的是指一种超越物质以外的精神状态。
当战争越来越频繁,当战争越来越赤裸的源于物质利益的冲突,当阳谋演变成了无处不在的阴谋,当越来越多的市井之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当“兼爱、非攻”、诚信、仁义、英雄主义等被对手加以利用,当“强食弱肉”堂而皇之的朗朗出口……,于是,中国历史上的思想黄金时代“礼崩乐坏”了。
秦末之时,隐藏在各地的六国旧贵族开始蠢蠢欲动,而市井阶层也第一次在历史舞台上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楚霸王项羽是旧贵族阶层的代表,汉王刘邦则代表着市井阶层进入争霸天下的舞台(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本文说到的贵族和市井的概念不是血源家族传承,而是指的两种精神)。
之所以交待这么一个大的背景,是因为历来要讲虞姬离不开霸王,说霸王也不能不说虞姬。
虞姬在司马迁所著的《史记》中仅仅只有寥寥一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美人和之。”但这一句所包含的内容却能及于整个《项羽本纪》之中。
从整个《项羽本纪》来看,司马迁对项羽可谓有种超出了著史的情愫,虽然最后的评论完全符合当时的政治需要,但是司马迁对于项羽真正的评价和他想要表达给后世之人的真实意图,却隐藏在《项羽本纪》全文之中,包括他只用一语便讲述了一个鲜活的虞美人。
司马迁对虞姬的这一语出现在垓下之围中,原文为:“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而到了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手里却把关于虞姬的这一句去掉了,这不无表明中国的实用主义已经占据了社会生活的主流。
在项羽生活的那个时代,战士□□那匹得心应手的千里马就是他的第二生命,而项羽又是以指挥骑兵著称,曾以三万铁骑打得刘邦五十六万大军溃不成军,前后杀了汉军二十万人,以至睢水都被逃进水中的十万汉兵阻断了流向,所以,项羽对他的乌骓马必然是当作他自己的生命一样来爱惜的。再看他自垓下兵败后逃到乌江边自刎,也都不忍自己的爱马受到连累,因而送给了乌江亭长,司马迁专门对送马作了描述,项羽对乌江亭长说道:“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
从上述不难看出,乌骓马在项羽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而司马迁在写到项羽垓下被围之夜、军帐愁饮之时,陪伴他的或者说他眼中和心中所能看到和想到的只有虞姬和乌骓马,虞姬排在乌骓马之前,“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可见司马迁是深刻的理解了项羽和虞姬之间的生死爱情。
这一句简短的描述,还蕴含有更深刻的含义。
在当时的物质条件下,行军打仗异常辛苦,不象今天有飞机这么方便,项羽出门打一仗,晚上坐飞机飞回来和虞姬共进晚餐。所以项羽要想和虞姬时刻相守相伴就必须随时把她带在身边,而之所以他想要时刻带着虞姬,虞姬也愿意在军旅中过着艰辛的生活,这二人都只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生死不相离的爱情。
“有美人名虞,常幸从”,一个“常”字,道尽了项羽和虞姬之间爱情的坚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