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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家暴 ...

  •   御城的冬天冷得叫人发憷,而此时此刻,叫莫少闻冷得发憷的却不是这酷寒的天气,而是身边这个失心疯的段克贤。

      他一把甩开段克贤那温热的手掌,疾退三步与段克贤保持着一个看上去还算安全的距离。

      他气得几近战栗,涨红了脸吼道:“段克贤,你发什么神经?谁他娘的要跟你在一起了?你有病是吧?”

      段克贤站在原地看向气急败坏的莫少闻,笑得深沉。

      四目相对间,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能魅惑人心,那视线含着缠绵悱恻的深情,发乎于情却不愿止乎于礼,放肆而又大胆地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莫少闻被盯得面红耳赤,想要质问几句,却听段克贤笑眯眯地对莫如庄说道:“莫伯伯,子美就是这么个臭脾气,您见笑了。”

      莫如庄尚未从这惊人的消息里反应过来,闻言敷衍地点点头:“嗯,少闻脾气是臭。”

      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暧昧的态度叫场上的莫氏族人看得云遮雾罩。

      老大莫少康率先站出来表示反对,今日的他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俨然一个高贵无比的世家公子,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向前一步,将莫少闻拽到身前,玩笑一般问道:“三弟,你多年筑基无门,难不成是因儿女私情而耽误?不怕,这登徒子纵然再嚣张,却不敢在莫府强要了你,只要你一句话,大哥必叫他有脸进来没命出去!”

      莫少闻虽然气恼段克贤,却不至于蠢笨到相信莫少康的鬼话,他甩开莫少康的手,后退一步,保持着一个客气而又生疏的距离,道:“小事一桩,何劳大哥费心,大哥还是先去看看五弟吧。”

      “少寻吗?管家已经说了,他没事,不过是染了点风寒。说起来,这事还得怪瑾儿,没事闹着要去后院玩什么水?幸亏今日下人们抢救及时,否则真要有个长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少寻怂恿她去的。”老二莫少谦上前一步,将莫少闻从那疏远的位置拽回,拉近了站在了他们兄弟两人中间。

      莫少闻心知不妙,这兄弟俩多半是又在给他上眼药水,这一拉一拽,无非是再说:小样儿,你是挣脱不了我们俩的控制的。

      莫少闻生前最烦被这两人利用,再来一世,自然更加不甘受他们摆布,便再次挣脱,干脆站到了段克贤身边。

      段克贤大手一挥,一把揽住莫少闻纤瘦的腰身,不客气道:“呦,莫二哥,子美的伤还没好,你可别弄疼了他。”

      莫少康最是护短,闻言将他二弟拽到身后,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指着段克贤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子美子美的倒是叫得亲热,问题是我三弟说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你给我放开他!”

      “我为什么要放开我媳妇?他害羞之下说的气话,傻子才会听不出来吧?所以啊莫大哥,你可别以为子美还是一个人好欺负,上次你砸了他鼻梁骨一拳,我可是给你记着了,你再动他一下试试看!”段克贤忽然像从极北之地带来了千年冰川糊在了自己脸上,面冷心冷,言语间更是冷得叫人打颤。

      莫少康是知道段克贤这人的厉害的,又听段克贤提及上次他趁机揍了莫少闻一拳之事,当即知道不妙,看了看莫少谦,兄弟俩对视一眼点点头,齐齐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休要因为老三的胡言乱语就着了道!”

      “哦?照两位兄长的意思,被揍一事是子美搬弄是非说与我听的?”段克贤冷笑,这一笑犹如冷刀子,随着他骇人的目光嗖嗖射向对面。

      莫少康与莫少谦同时冷哼一声:“不是他嚼舌头,难不成还是你亲眼所见?”

      “两位兄长真是料事如神,那日之事,确实是我段某人亲眼所见。既然二位也明白眼见为实的道理,不知还有什么话要狡辩?”段克贤说着,空着的右手已经在捏着法诀,为万全计,一旦莫如庄有变,他需要立即重新控制住他。

      莫家两兄弟齐齐怒斥道:“放屁!莫府岂是你这登徒子随随便便可以进入的?若当日你也在,为何我兄弟二人从不曾见门房通传,也不曾见你抛头露面?”

      段克贤闻言忽然哈哈大笑,他看向有点痴呆的莫如庄:“莫伯伯,晚辈能不能随意出入莫府,他们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吗?”

      莫如庄仿佛被点醒,痴呆状的他忽然开口道:“没错,是老夫有言在先,只要段公子前来,无需通报,段公子在莫府出入自由,不准任何人干涉。”

      一句话,惊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连莫少闻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想挣脱段克贤的手臂,可是这手臂像是长在了他的腰上,死死地钳制住了他,叫他根本奈何不得。

      段克贤笑嘻嘻地,又问:“那么莫伯伯,我跟子美决定在一起了,难道您不同意吗?”

      “同意,老夫举双手赞同!即日起,你便是莫府的乘龙快婿,出入自由,不准任何人干涉。”莫如庄机械地回道。

      段克贤又问:“既然这样,那晚辈和子美就回去了,至于五公子与瑾儿落水一事,还望莫伯伯秉公处置,不要偏袒任何人。”

      莫如庄连声说好,满面慈祥目送段克贤搂着莫少闻离去。

      待这二人一走开,莫少康率先觉察到异常,他拍了拍莫如庄的手背,却见莫如庄仿佛身在梦中,自顾自环视一周,嘴里念叨着:“秉公处置,秉公处置……”

      莫少谦怪道:“大哥,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伤风了?快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说着,兄弟俩齐齐摸了摸莫如庄的额头,一摸之下吓了一跳,忙叫管家去喊大夫,随后兄弟俩七手八脚地将莫如庄哄回了屋里,叫他躺下了。

      待火急火燎赶来的大夫确诊了“伤风”之症后,兄弟俩心中的疑虑不增反减。

      莫少康最是细心,他问道:“二弟,父亲有多少年没有生过病了?”

      莫少谦略作思考,道:“从我记事起,父亲从未曾伤风着凉过。”

      “那就对了,父亲怎么会好端端的忽然发烧起来了?今日在外面也未曾听他说哪里不舒服不是?”

      莫少谦却道:“那倒也不是,我记得今日早上准备出门那会,父亲曾在房中嗯嗯啊啊嘤咛了片刻,我道是他哪里不舒服,进去之后却又见他神色如常。许是从那时候起他就生病了?”

      莫少康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叫管家去将御城有名的大夫一一请来,结果所有的大夫都给出了伤风的诊断,倒显得他多心了。

      待他送走了最后一位大夫,他将莫少谦喊至院中,低语:“二弟,我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你叫那个阿鱼去东院听听墙角,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莫少谦了然,当即叫来阿鱼,哄骗道:“阿鱼啊,你也知道,段家忽然来了个登徒子要对三少爷不轨,你去东院听着点,有事赶紧传话过来,别叫老三吃了亏。”

      阿鱼只是个丫鬟,本不该忤逆主子的命令,只是阿鱼却也身不由己,道:“二公子,奴婢现在是夫人房里的人,奴婢不好乱跑的。”

      莫少谦冷笑一声抬腿就是一脚,将阿鱼踹翻在地:“贱人,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去做什么,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阿鱼被一脚踢飞,撞得头破血流,闻言自知再不去怕是要大祸临头,便擦拭干净额头的血迹,颤颤巍巍退下,向东院走去。

      尚未来到东院,便已听见丹枫阁上在摔打东西的声音。

      阿鱼忙沿着枫林小道一路走近,只见丹枫阁门前守着一个灰色麻衣的男人。

      那男人不苟言笑地样子甚是可怕,像是觉察到枫林小道的动静,不等阿鱼靠近,直接从袖子里抛出几只冷箭,吓得阿鱼跌坐在地,顷刻间,已经湿了下裳。

      阁楼上,两个人正扭打在一处,确切地说,是段克贤正单方面被虐打。

      莫少闻很是不满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被他强行搂回来之后,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什么形象,一把将段克贤反拽在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压了上去。

      眨眼间,段克贤被莫少闻骑在了身下。

      段克贤有点懵,他笑嘻嘻地问道:“怎么?这就想跟我双修?”

      莫少闻当即以拳相迎,却叫段克贤脑袋一偏躲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拳,却又叫段克贤躲了。

      连着几拳落空,莫少闻心中的怒火冲天而起。

      他骂道:“段克贤,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你去我父亲那里胡闹,你考虑过我的处境了吗?啊?”

      段克贤笑脸相迎:“考虑过了,结论是,你的处境很危险,所以你必须现在就在我的保护罩之下待着,所以,我必须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段克贤的人,谁敢动你,我必不饶他!”

      “哈?我是你段克贤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当我是货物吗?你想要就要?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心里有人了,那个人是你小叔段以瑜!”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那是前世的事情,今生你跟他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你觉得我会让他再有机会靠近你吗?”段克贤忽然冷下脸来,醋意盎然。

      莫少闻气得面红耳赤:“你凭什么棒打鸳鸯?你给我滚!”

      “我告诉你,我不光不会滚,我还会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你,我还会设好所有的局,叫段以瑜再也亲近你不得!不信你走着瞧!我段克贤要是再让你跟人跑了,我段字倒过来写!”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莫少闻怒吼一声,所有的不满不甘愤怒全都汹涌而出,集中在拳头上,雨点般向段克贤砸去。

      段克贤没再闪躲,甚至连脸都没护着,就这么躺着,任由莫少闻施虐。

      良久,莫少闻力竭,气喘吁吁地收了拳头。

      本以为可以看到被虐打得奄奄一息的仇敌,结果,他的仇敌却顶着满脸满头的包精神奕奕满面春风地看着他,道:“哎呦可不得了,家暴了。”

      莫少闻再也克制不住,怒吼一声从段克贤身上下来,一拳砸在了墙上,砸得血肉模糊。

      段克贤鼻青脸肿地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狼狈不堪的发型凌乱不堪的衣着,跳到莫少闻身前一把拽住那再次砸向墙壁的拳头,骂道:“你疯了!打我还不够出气吗?你打你自己做什么?”

      莫少闻看着段克贤,忽然泪盈于睫,他抽回手,蹲在地上,双手不断撕扯着头发,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不反抗?为什么你不走?你不是说他不是你杀的吗?那你走啊!走啊!不要再来烦我了,你走!”

      “子美……”段克贤不再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他蹲在了莫少闻身前,轻轻掰开他的双手,认真地看向他:“子美,你到底在抗拒什么?你在抗拒恨错了人?还是在抗拒我来帮助你?也对,毕竟你前世跟那厮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现在就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是我过分了。我应该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那么子美——”

      说着,段克贤将力竭后虚弱的莫少闻拥在怀中:“子美,跟我去太虚幻境吧,否则,等你适应完了,一切也都完了。”

      “太虚幻境?那是什么?”莫少闻浑身乏力,已经不再挣扎。

      段克贤温柔地将他凌乱的头发理好,道:“太虚幻境,那是我跟着师父学会的一个阵法,阵法之中的时间与现世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愿意,阵法里待上十年,现世也就只过去一天而已。”

      “去那里做什么?”

      “去那里,让你看一些东西,让你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好。在这之前,你告诉我,瑾儿体内的邪火,到底是什么?”

      段克贤叹息一声,将莫少闻最后一缕乱发掖好:“这个问题,还是等你到太虚幻境自己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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