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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面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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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凝本想再多待几日,等风亦城的伤再好一些,再回府去。可是不成,大名府开锅了。
灵桂县丞夏季贪墨修渠费用,被问罪落狱,另有石家、端木家、弯家等大家族亦因修渠工程质量有亏,也被落狱关押。
杜栖凝出来几天,他弟弟杜栖霜就带着他的牌子开始在大名府四处抓人、抄家,将他大名府牢房塞得人满为患。
杜栖凝只好带风亦楼先回去,让杜栖恒好好照顾风亦城,稍晚几天再回去。
来求情告状的各大世家的人都快将附近几条街道的客栈酒楼住满了。听说杜栖凝回到府中了,立刻蜂拥着来请杜栖凝做主。
不用细问,这些人都是因为一件事惹怒了杜栖霜。“修渠这么大的工程,谁不想着捞些油水。”和杜栖凝关系不错的一名官员道:“四爷这么大张旗鼓的反腐倡廉,实在是断了下官们的活路了。”
杜栖凝蹙眉:“你们就不知道收敛点。”
“收敛着呢。”“都是悄默声的。”“四爷火眼金睛啊。”“四爷明察秋毫啊。”
杜栖凝这个人,你就是告状,也不能说他弟弟的不是。夸他弟弟,他爱听。
“你们那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的四爷在哪儿呢?”杜栖凝问风西。
杜栖凝离府,家里的事情都是风东、风西打理照应。
“好像是去了誉王府上。”风西微欠身道:“誉王的一处宅院挨着灵渠河道,需要动迁……”
杜栖凝叹气:“这是又跑誉王家拆家了。”然后才对众人道:“诸位也都听见了,这次之事,舍弟完全是只对事不对人的,所以也都莫觉得委屈了。”
众人都不吭声了。
“我一定仔细收拾舍弟,给诸位找回这个颜面来。”杜栖凝许诺,众人忙道“不敢”,只请杜栖凝为他们沉冤昭雪就好。
傅子风回来时,安平王府已经恢复了平静。傅子风还挺纳闷:“那些苦大仇深的人们呢?”
风西微欠身道:“王爷已为他们做主平反,并厚赠了银两予以安抚。”
傅子风听得好生羡慕:“你们王爷真有钱。”
杜栖皓带子离回府,正赶上杜栖凝心情不好。杜栖皓禀告了兵部的差事儿,杜栖凝有些不满:“去了兵部这么久,怎么一点儿成效都没有。”
杜栖皓有些不服,我这是连兵部的椅子都还没坐热乎好嘛。
“有人弹劾你与部署关系暧昧。”杜栖凝伸手,风亦楼在桌案上一堆文蝶中准确地拿出杜栖凝要的那封帖子,放在他手上。
杜栖凝甩给杜栖皓:“你能不能给我检点点?”
杜栖皓脸色一红,将帖子接过来,以为帖子中必定是要诟病他与傅子离间那非同寻常的友谊,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帖子中提到的,却是杜栖皓与隔壁太医院女官祝禾过从甚密之事。
杜栖皓不由尴尬,道:“这分明就是陷害,祝禾简直就是个母夜叉,皓儿哪敢与她过从甚密。”
杜栖凝瞪了杜栖皓一眼:“祝姑娘之父与我份数同僚,你不可太无礼了。”
祝禾的父亲祝莆是本朝有名大儒,太学院供奉,杜栖凝是太子太傅,正是常有交集。
“大哥有所不知,这个祝禾总是缠着子离……”杜栖皓气急败坏地道:“这一定是叶涛那老贼故意设下的圈套。”
“蠢!”杜栖凝斥。
“是。”杜栖皓只能乖乖领骂。
杜栖烛来找杜栖凝,她今日看了黄历,说是三日后宜远行。
“我想让霜儿、语儿随傅大哥一同护送我进京。”杜栖烛打算早点儿走,顺便在路上看看风景。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许就没机会出来溜达了。
“让霜儿跟着去吧。”杜栖凝拿这个妹妹一点儿法子没有,嘱咐道:“这回可想仔细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大哥放心。这次烛儿绝不反悔。”杜栖烛喜笑颜开地跑出去了。
杜栖凝让杜栖皓派人暗中保护:“最近岭南那几个大世家似乎都在蠢蠢欲动。”
杜栖恒认为,伤了风亦城的那些人,武功路数有些像岭南世家的人,所以杜栖凝不得不妨。杜栖皓欠身领命:“皓儿让风亦榭带着人亲自去办。”
好不容易消停了。杜栖凝去沐浴更衣,风亦楼伺候着他宽衣,杜栖凝来了兴致,命风亦楼褪了衣裳,与他同浴。
风亦楼觉得王爷许要琢磨他了,果不其然,杜栖凝在奢华的温泉池中泡了一会儿,就命在另一侧软玉床上坐着的风亦楼到他近前来:“你过来伺候着。”
风亦楼自水中游到杜栖凝身侧:“王爷要喝茶还是吃水果?”
杜栖凝道:“没空。”说着就拽了风亦楼的手臂,拉入自己怀中,开始上下其手。
水波荡漾,水花轻柔。风亦楼也不敢太过挣扎,杜栖凝揉弄了一会儿,将风亦楼按跪在水中石阶上,便想入进去。
风亦楼这才挣扎了一下,扭头道:“今儿并非亦儿……唔……侍寝……”
杜栖凝根本不听,已是提兵带甲,长驱而入。
“以后这侍寝的规矩改了,本王想入哪个就入哪个,不必轮侍了。”杜栖凝一面肆意冲撞着,一面蛮横地道:“若是本王喜欢,便是一起弄你们兄弟两个也是使得。”
风亦楼被杜栖凝的话说得又羞又恼,用手强撑了玉石的围堰道:“王爷……可是拿亦儿兄弟当什么人了?”
杜栖凝一面用力盘旋研磨,一面在风亦楼耳边道:“你说是什么人?自然是本王喜欢……弄的人……”
杜栖霜和傅子语回来时,已快到府中门禁时间。两人兴高采烈地,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风东来请两人去杜栖凝的书房,杜栖霜让傅子语回房:“好汉做事好汉当,就许他养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就不许我替天行道,将这些贪官污吏吞进去的民脂民膏再挖回来?”
杜栖凝在书房喝茶,杜栖霜进来请安。
“子语呢?”杜栖凝问:“去叫过来,我这里有些账目需要他核对。”
风东应了,又去请傅子语。
杜栖霜跪了一阵,他哥也不理他,风亦城不在,风亦楼也不在,没人给他求情。
傅子语过来了,跪在杜栖霜旁侧请安,杜栖凝道:“小语不必多礼,你将这些项目拿到花厅去,拢个数目出来。”
傅子语应了没起,小心翼翼地为杜栖霜求情道:“杜大哥不是有话要问霜儿吗?”
“你去拢账吧,我问他。”杜栖凝放了茶。
傅子语应了一声是,给了杜栖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告退出去。
杜栖凝这才看看杜栖霜:“让你去给子将军当文书,让你给我当巡案了吗?还专挑我得力的下属抓,想造我的反?”
“霜儿是替天行道。”杜栖霜不服气地道:“你这些所谓得力下属,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之辈。”
杜栖凝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干脆直接骂我得了。”
“霜儿不敢骂大哥。”杜栖霜把目光移向书房内的湖石屏风。
“我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杜栖凝不想和杜栖霜解释太多,而且他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为官不易啊。”杜栖凝有时也觉得无奈:“不给点甜头,谁人会愿意为你卖命?况且如今杜家使银子的地方多,我不纵着他们孝敬,如何填补亏空?”
杜栖霜不吭声了。他矫诏修渠,害他哥这里没了不少银子,为了摆平宫里的内侍监,更改诏谕及用印记录,也是花了大价钱。
这些钱当然是不能白花,按他哥爱钱如命的性情,必然是要再赚回来。
“你抓的那些人,不用深查,都许议赎。”杜栖凝蹙眉:“我这里的亏空,先用你的月钱补上吧。”
杜栖霜的月钱不少,是杜老王爷每月特意拨过来的,只是常被杜栖凝借故克扣。杜栖霜立刻扬眉看他大哥:“大哥又想赖我的银两。”
杜栖凝瞪他:“这不是赖,是赔,你到现在欠我多少银两不知道?是不是真挨了板子才知道错?”
杜栖霜服了,他吵不过他哥,也不敢吵,杜栖凝打弟弟向来不手软。
“霜儿知错。”好汉不吃眼前亏,杜栖霜垂头。
“过几日烛儿就要入京,你也跟着去,原先吩咐你的话,你记着就好,别出差错。”
“那小语能一起去吗?”要是有傅子语一起作伴,还能好玩点儿。
“我有别的差事儿给他。”杜栖凝道:“你仔细听傅将军的吩咐,不要失礼。”
“霜儿不想去。”反正也不许我进京玩,这一路上还要和傅子风为伍,杜栖霜觉着别扭。
“让你去就去。”杜栖凝道:“烛儿虽是你姐,却总是女孩子,你得保护她。”
“是。”杜栖霜这才应了。
杜栖凝挥手命退。
“我去看看小语拢账。”杜栖霜爬起来,准备去花厅。
“你去你姐那里,她还有话嘱咐你。”杜栖凝微微一笑:“听你姐的话。”
杜栖霜有些纳闷,觉得他哥好像笑得别有深意似的。
“这趟差事要是出了纰漏,家法不饶。”杜栖凝又冷了脸。
“是。”杜栖霜应了,告退出去,琢磨着这趟差事儿定是有什么弯弯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