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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面子(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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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凝来替杜栖恒谢皇上不罪之恩。独孤鸿让杜栖凝坐了喝茶。
杜栖凝谢过哥,就坐下喝茶。茶是独孤鸿亲手煮的,杜栖凝很喜欢喝。
“是你送柳兴入宫?”独孤鸿问。
“凝儿只是按计划行事。”杜栖凝答。
计划是三年前定下的。三年前柳家满门抄斩,杜栖凝自掖庭院中带走柳兴安置,就是为将柳兴送入宫中。
满门抄斩的旨意是皇命不假,但是设计陷害柳家及亲手杀害柳家满门的,则是叶家。
“让柳兴入宫对付叶皇后,这也是舅父的意思。”杜栖凝看了看独孤鸿,欲言又止。
独孤安然对于叶家势力迟迟不倒,有些心急。叶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尤其是景爵爷叶振豪父,兵部尚书叶涛,手握重权。
独孤鸿进宫后,本该早些除去叶皇后的,但是叶皇后吃斋念佛,一心求子,平素公良淑德,无可指责。
“一心求子”这话其实有些好笑,因为李宗至今不曾与叶皇后有过肌肤之亲。
“其实柳兴在叶家的任务还没有完全达成,入宫的时机也尚未成熟,不过因为皇上偷跑出宫……”杜栖凝又看了一眼独孤鸿。
独孤鸿端了茶道:“我那几日,正闭关修炼,李宗才有机会溜出宫中。”
独孤鸿闭关修炼之时,本是给李宗找了事情做,而且他只在每日李宗上朝时,才盘膝闭关,待李宗下朝,就暂且收关。
可是这消息还是被透露给了李宗,李宗称病停朝,白日落跑。
“看来李公公对哥似乎衷心不足。”杜栖凝道。敢给皇上透话过去的,当然是李公公。
独孤鸿也知道李公公对李宗才更衷心一些,却并没有怪责李公公,他觉得李宗身边得有几个像李公公这样衷心的人。
“哥思量着吧。李宗的江山不坐了,惦记的人多着呢,也不是他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的。”杜栖凝道。
“多少人等着抢。哥若是妇人之仁,煮熟的鸭子也可能飞喽。”杜栖凝微微一笑:“哥不用瞪我,我可不敢教训哥,这都是舅父吩咐的。”
独孤鸿还是狠狠瞪了杜栖凝一眼,才道:“我爹那还有什么吩咐,你一堆儿说。”
“宫里有些事情,哥可能不屑为之,哥也不用为难,只交给柳兴就是了。”杜栖凝道。
柳兴忍辱负重,就是为报仇,柳兴眼里也无论男人或是女人,他看到的,只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家。
独孤鸿点点头:“辛苦你了。”
杜栖凝为维护独孤鸿,可是费了不少唇舌安抚独孤安然,否则独孤安然早就将独孤鸿抓回去查问行止了。而且,独孤鸿和李宗之间越来越和谐的关系,杜栖凝也帮着瞒着。
“凝儿倒不辛苦,只是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杜栖凝笑道:“哥有什么好差事给凝儿吗?”
独孤鸿点点头:“过几个月是皇上寿辰,各地都有辰纲纳缴,倒是还缺个录账的,你去吧。”
替皇上收礼物啊,的确是美差,油水大大滴。杜栖凝放了茶行礼:“谢贤妃提携。”美滋滋地出去了。
李宗带着柳兴一声回来的,柳兴是特意来给独孤鸿请安的。
“你甘心侍奉皇上吗?”独孤鸿问。
“是。”柳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独孤鸿命人去取了个锦盒给柳兴,命柳兴打开。柳兴打开盒子,盒子里精致小巧的翡翠架上,托着一枚玉髓雕刻的“绞云锁”。
“见过这东西吗?”独孤鸿问。
“是。”柳兴的脸上有些失了血色。
绞云锁本是一种玉制的带机关的扳指,机关可开合,用于锁住男子龙阳,既是玩乐之物,亦可做刑势。
“宫里的规矩,贤妃嫔入宫,都要赐戴绞云锁。”独孤鸿道。
宫里的绞云锁是特制的,佩戴上后,会越缩越小,待机关锁死,再无法取下。
“若是戴上了,你以后此身此心,只归皇上所有,再不能为你柳家传宗接代了。”独孤鸿继续道。
“是。”柳兴应道,他既想入宫,已是早想过这个问题了。
“戴不戴,随你。”独孤鸿道。
柳兴拿着盒子,垂头:“兴儿谢独孤贤妃恩赏,兴儿愿为皇上戴锁。”
“戴上吧。”独孤鸿吩咐。
“是。”柳兴应,便是怎样力持镇定,身躯和手还是依旧颤抖。他打开盒子,放在地上,伸手褪衣:“兴儿放肆了。”
李宗饶有兴趣地看着柳兴褪衣戴锁。
绞云锁的机关“啪嗒”一声锁紧,柳兴痛得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地道:“兴儿已经戴锁。”
“我替贤妃去验验。”李宗一脸猥琐地道。
独孤鸿蹙眉:“屋里凉,兴贤嫔着衣吧。”
“是。”柳兴立刻整理袍摆。李宗笑着又坐回到椅子上:“以后随时可以验,也不急于这一时。”
李宗又夸独孤鸿想得周到。
“这是皇后特意为兴贤嫔挑选的。”独孤鸿微扬眉:“皇后贤良淑德,真是皇上之福。”
“那个贱婢!”李宗冷哼。
独孤鸿让柳兴先回房休息,明日启程回宫。
柳兴告退出去,李宗放了茶,将屋内侍奉的下人都撵了出去,然后问独孤鸿道:“刚才你弟弟是不是又来说我坏话?”
“谁?”独孤鸿问。
“还能谁,杜栖凝呗?他又在背后嘀咕我什么了?”李宗一条腿跪坐椅子上,支着身体急着问。
“他怎敢在背后嘀咕皇上。”独孤鸿否认。
“没嘀咕?”李宗不信:“月末烛儿要进京了,他没说什么不愿意的话?”
“怎会。”独孤鸿笑道:“烛儿进京是皇上的恩典,他怎么会如此不知好歹。”
李宗觉得哪不对劲:“我还以为在此事上,贤妃也是不愿意的。”
“怎会。”独孤鸿浅笑:“皇上要纳妃是好事儿,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该开枝散叶了。”
李宗高兴了:“烛儿是贤妃的表妹,听说贤妃特别疼爱,那我若是与她有了子嗣,咱们就是亲上加亲。”
李宗近来确实考虑传宗接代之事,但是与叶皇后是不可能的了,叶家人血脉不好,他不喜欢,他觉得杜家的基因不错,无论生男孩还是生女孩,那颜值和智商都错不了。
关键是他怕别人有了他的孩子会被独孤鸿掐死,只杜栖烛的孩子不会。然后杜栖凝还是孩子的亲舅舅,自己以后当不当皇上,自己的孩子都有人保护,不会受苦。
“等烛儿有了子嗣,就让烛儿当皇后。”李宗笑道:“到时朕就退位,将帝位传给孩子,贤妃可以监国,朕就自去逍遥快活去。”
“皇上果真志向远大、高瞻远瞩。”独孤鸿一脸鄙夷地夸李宗。
傅子风忽然非常关心起弟弟傅子语的起居来,白天晚上都要去杜栖霜的院子探问。
杜栖霜不愿意看见傅子风。自从傅子风告状害他被罚后,他就不拿好眼神看傅子风。
傅子风想做点什么事情来扭转一下自己在杜栖霜心目中的形象。
趁着杜栖凝不在家,傅子风怂恿杜栖霜再去灵川监造修渠,还让傅子语也一起跟着去了,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杜栖霜带上了风亦台和风亦亭。
杜栖霜终于有些高兴起来,带着傅子语一路快马加鞭赶过去。
修渠那里确实遇到了一点儿问题。尤其是有个别地方县衙官署克扣、贪污工程款项,致使修渠工程质量因偷工减料而有损。
杜栖霜命人查实,带头贪墨的正是灵桂县丞夏季。杜栖霜带着傅子语登门。夏季称病不见客。
杜栖霜带着侍卫硬闯。“私闯县衙可是重罪。”夏季衙上的师爷大呼小叫,杜栖霜命风亦亭将他绑了。
“升堂!”杜栖霜坐在大堂上,擂鼓升堂问案。
夏季只好从后面跑出来:“原来是杜四爷大驾再临,不知杜四爷怎么有空上我的府衙来玩了?”
杜栖霜笑道:“夏大人客气了,我不是来玩的,我是代我哥过来查账的。”
杜栖凝是大名府知府,夏季的县衙正在其下。
“查账?”夏季有些尴尬:“杜四爷可是当真的吗?”
州府查账,向来都是走个过场。一句话的事,上问:“县衙账目可有疏漏?”下答:“兢兢业业,不敢有疏漏。”就算完事了。
杜栖霜点头:“夏大人请把账册呈上来吧。”
夏季有些冒汗了:“杜四爷真是奉杜王爷之令?”又压低了声音对杜栖霜道:“下官给王爷的供奉可是从不曾短缺了一文的。”
杜栖霜蹙眉:“夏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我时间宝贵,夏大人还是快把账目呈上来吧……难道夏大人账上有问题?查不得?”
“当然没有。”夏季一脑门的汗,将杜栖霜拉到一侧,伸手给杜栖霜比划。
杜栖霜摇头,夏季咬了牙又比划了一个数目,杜栖霜还是摇头。
夏季急了:“我的杜四爷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您好歹也得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杜栖霜有些纳闷:“夏大人这话说的,明明是您心不诚,怎么还怪我不留活路……光是修渠石料费用上一项,您那账上落下的,可就不只这个数了吧。”
“这不是干啥吃啥嘛……”夏季嘿嘿笑道:“杜王爷那份孝敬钱,下官可是只多不少的。”
杜栖霜不由蹙眉。
“杜四爷还是先回去禀告杜王爷一声,再来查夏季的账吧。”夏季笑得得意。
“我哥那里我自会禀告,但是夏大人这里的账还是先查清楚。”杜栖霜顺手拿出他哥杜栖凝的令牌:“还请夏大人请多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