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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贤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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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恒一手扶着风亦城,一抖手中之刀,横斩出去,当先的三名白衣剑手都被斩为两断,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
后面的几名剑手勉强封住杜栖恒的刀风,也都被震得踉跄后退,“轰隆”一声,厅堂上的两根柱梁同时断折,半边厅堂都塌了一半。
李宗大惊,忙呼“剑下留人”,杜栖恒充耳不闻,用手一握星月刀上机关,星月刀杆弹开,长长的锁链绷直,星月刀如魅影而至,将其余几名白衣剑手的头颅全部斩下。
杜栖恒一抖手上机关,星月刀机关收起,锁链缩回,星月刀合于手,星月刀头闪亮,依旧不沾染一声血迹。
“扑通”“扑通”几声,失去头颅的尸身才倒落于地。
李宗便是见惯杀戮,依旧是觉得殿堂之上血腥浓烈,令人作呕欲吐。
辛辛苦苦培植了三年的黑剑、白剑,就这么没了一半。李宗这个心疼。
“三爷好俊的身手。”风亦城咳着血,由衷地赞叹。
“你还夸他?”李宗又气又怒:“没听见朕命你剑下留人,你……”
李宗的话戛然而止,寒气闪闪的星月刀,已经抵至他的下颌。
“你想干什么?”李宗的手心有些发凉。
“三爷。”风亦城蹙眉轻唤了一声。
“杀他,他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杜栖恒冷声道。
李宗觉得颈上的肌肤痛而且凉。
“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李宗调整着面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冤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宗这是反讽句,意思是“我不是”。
“果真是。”杜栖恒没听出反讽的意思来,以为李宗承认,直接刀锋用力,李宗胆战心惊。
“我是皇上!”李宗连忙叫:“你敢弑君?”
“还敢冒充皇上。”杜栖恒再用力,李宗的颈上就见了血。
“风侍卫,风亦城,你快告诉他,我是谁。”李宗急忙寻找证人。
“他是……”风亦城用手指了指李宗,头一歪,昏过去了。
李宗……
昏得真是时候啊!李宗为之气结,也不知风亦城是真昏还是假昏。若是假昏的话,这演技倒是和自己有一拼。
杜栖恒冷冷一笑:“竟敢害我亦城师兄身受重伤,真是该死!”
杜栖恒举刀就砍,李宗眼睛一闭,怎么就这么惨,好不容易又重生一回,死的比前一世还早。
李宗掐指一算,这应该是自己重生的第四回了。
他本是帝星下凡渡劫,重生为李宗,李宗如若善终,帝星便为渡劫成功。
李宗的每次重生,都是在登基后第三年的中秋宫宴。
秋夜月明。
独孤鸿一身白衣,于御花园中翩然垂钓,如同仙人。李宗醉酒而至,隔池得见,欲往亲近,却坠入池中。
人间的李宗坠入池底往生,天上的帝星重生于李宗之身于人间渡劫。
既然重生于帝王之身,就要活于权斗之中,只是李宗命薄,世世都遇乱臣贼子,谋权篡位。
而他灵窍未开,既无良将可用,又无贤人庇佑,只能孤军奋战,直到丢了性命。
故此,李宗虽三世重生,却世世英年早逝。
只这一世,李宗在池底醍醐灌顶,灵窍突开。不仅忆起了前三世之不幸,亦记起了自己是帝星渡劫之事。
既要渡劫成功,就要保李宗善终。李宗自池底浮至水面,已是下定决心,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保命成功。
李宗保命第一步,纳贤护体。
李宗自池子里直接游到对岸,带着一身的水草、落叶,对风姿翩翩、见死不救、兀自垂钓的独孤鸿深情地道:“朕对你一见倾心,今夜就纳你为贤。”
独孤鸿薄唇轻抿:“皇上不怕死?”
李宗重生第一世,欲强压独孤鸿为贤,并于纳贤妃之夜,死于独孤鸿剑下。
李宗灵窍已开,如何能让悲剧重演?
纳妃之夜,李宗问独孤鸿:“贤妃欲在上在下?欲为攻为贤?”
独孤鸿挑目,看李宗。李宗怦然心跳:“若是贤妃不喜,朕绝不相强。”李宗确定,自己对独孤鸿一见钟情。
独孤鸿轻抿薄唇:“皇上转身吧。”
李宗乖乖为受,得独孤鸿一夜恩宠……如今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李宗下定决心,要抱紧独孤贤妃大腿,这一世,一定活他个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但是现在的情形,这是比前一世还要早死的意思吗?为何就没有一点征兆?
“刀下留人!”关键时刻一声吼,柳兴醒过来了。
杜栖恒果真悬刀未落。
李宗忙睁开眼睛,忽然明白刚才自己错哪儿了。杜栖恒用刀,刚才自己喊“剑下留人”,他当然不理。
“他只是我的贤嫔,我才是当今皇上,你要杀,杀我,不要连累无辜。”柳兴勉强站起来,吸引杜栖恒目光,为李宗赢取保命时间。
杜栖恒只是看了柳兴一眼,星月刀再度斩下。李宗只能再闭眼。
“住手!”一声轻斥,似乎响自堂外,说话的人已到堂上。
“贤妃救我。”李宗激动得大叫一声,合身扑过去,抱住了刚挡在他身前的白衣男子身上。
非常俊美的一个男子,长发披肩,眉峰弯弯。正是李宗的贤妃独孤鸿。
“皇上请注意举止。”独孤鸿薄唇轻抿。
李宗将独孤鸿抱得结实,头正抵在独孤鸿颈侧,双手环在独孤鸿身前,激动不已,果真是,有贤才有命。
“贤妃怎知朕在此地?”
“我来救皇上的命不好吗?”
“好。”
“他确实是当今圣上,”独孤鸿掰开了李宗的手,才对杜栖恒道。
“是。”杜栖恒收了星月刀,微欠身:“亦城师兄受了重伤。”
风亦城受的伤很重。独孤鸿让杜栖恒在茼蒿镇驿馆暂住,为风亦城疗伤。
“我先护送皇上回京。”独孤鸿已经命宫中第一御医过来为风亦城看诊,并命李公公带了各种珍惜伤药快马加鞭赶来。
“表哥还是稍留一刻,等见了大哥再走吧。”杜栖恒挽留。
风亦城受了重伤,杜栖恒怕无法向大哥交代。
李宗也受了轻伤,脖颈上被划了一刀,皮肉伤,但是也需要歇息几日。柳兴也受了伤,需要调理。还有昏迷不醒的风七。
独孤鸿觉得好像是不能说走就走,那就留几日吧。
驿站的三间上房收拾出来,两间归皇上和独孤贤妃,一间归风亦城。柳兴虽是贤嫔,也只能住厢房。
独孤鸿亲自给李宗裹伤,布条一圈圈缠过来,差点没把李宗勒断气。
“紧吗?”独孤鸿打结的时候,觉得李宗的呼吸好像有点重。
“不……紧。”李宗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对独孤鸿还谄媚地笑。
独孤鸿不由莞尔。纤细的手指解开结扣,为李宗重新轻缠。
吹气如兰。
李宗如遭雷击。
独孤鸿阳光健康的侧颜,略凉的手指,挺拔的身姿,看得李宗心痒难耐。
“朕为贤妃侍寝吧。”李宗顺势就想褪衣。
“这几天皇上挺累吧?”独孤鸿没理李宗,到旁侧的桌案旁坐下。
独孤鸿尴尬地停了手里的动作,逛荡着挪过来,坐独孤鸿身侧:“还行……兴贤嫔倒是挺乖的。”
“得皇上恩宠了?”
“是,是啊。”李宗给独孤鸿倒茶。
“哪儿好?”独孤鸿端了茶,漫不经心地问。
“他……肯……受。”李宗垂了头,看脚尖。
独孤鸿轻蹙眉:“皇上不喜欢受?”
“今日既然贤妃动问,”李宗试探着,想讲真话:“朕是九五之尊,自然喜欢在上为攻的。”
独孤鸿的唇抿得更紧,轻挑了音道:“哦。”
“只是贤妃身前,朕还是喜欢做贤为受。”李宗连忙改口。
“皇上不委屈吗?”
“朕甘之如饴。”
独孤鸿这才展颜一笑:“那就好。”
“朕现在转过身去吗?”李宗伸手,搭上独孤鸿的膝头:“要不去床上吧,地上有点凉。”
驿站的地上,只是青石打磨,不仅凉还硬,不似宫中,都铺着软毯。
“都随皇上喜欢。”独孤鸿温和地道。
“朕的喜欢不重要,还是听贤妃的要紧。”李宗一面宽衣,一面表态。
“那就跪这吧。”独孤鸿又抿了唇:“皇上私自出京,又纳了贤嫔,想来是因为心中火气太盛,倒是正好降火。”
“贤妃说的有理。”李宗点头,屈膝跪落青石,又用手撑了地,才扭头对独孤鸿道:“还望贤妃稍存怜惜。”
独孤鸿微微一笑:“我这几日,也甚是想念皇上,若是力道有所差池,还请皇上稍加忍耐。”
独孤鸿确实也有些想念李宗了。李宗便是初时有过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对独孤鸿,真心爱的要死,只要独孤鸿薄唇轻抿,李宗便觉就是死了也值了,什么渡劫不渡劫的都随风去吧。
“皇上就没对城儿起什么心思?”独孤鸿忽然漫不经心地问。
“朕不敢。”李宗说得是真话。杜栖凝他不想惹,独孤鸿他惹不起。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世,他惹了风亦城,原以为只是一个侍卫罢了,却也赔上了性命。
“哦。”独孤鸿又轻挑了语音。
“君无戏言!”李宗说得斩钉截铁。
“那就好。”独孤鸿浅笑。
李宗有些头晕目眩,腰肢酸软,四肢乏力,他早都撑不住身体,全身都几乎扑在冰凉的青石上,只腰间因了独孤鸿的掐握、支撑,才有所凌空。
“贤妃……干脆……弄死朕得了……”李宗心满意足地请求。
“我舍不得。”独孤鸿笑时也抿着唇:“还是留着皇上慢慢揉弄吧。”
李宗哪哪儿都酥软了,只心里还气恨着,到底是哪个该渡劫的去独孤贤妃跟前告朕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