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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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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霜给大哥请早的时候才得到消息,月末的时候,傅子风要护送姐姐入京。
“你若是在家烦闷,也可随着一起去,只是到了京畿之地,就在凤竹山庄里待着,替我养养马,修修竹,不用进京面圣了。”杜栖凝吩咐杜栖霜。
凤竹山庄是杜栖凝在京为官时置下的宅院,坐落在凤竹山前,宅院内有泾河流经,风景如画。
杜栖凝还在山庄里养了百余匹赛马,又种了上百亩的竹林,还有果园、菜园,河里有鱼有鸭可垂钓嬉戏,后面的凤竹山还可狩猎、滑雪,倒是休闲养生的好去处。
“霜儿为何不能进京看看热闹?”杜栖霜非常不满他大哥禁止他踏入京城之举。京城繁华地,一定特别有趣。
“若是在京城惹了祸事,可是不好收拾。”杜栖凝事务繁忙,不耐烦总给弟弟善后的。
杜栖霜不愿意听了:“我还以为大哥的权势,总能一手遮天呢。”
杜栖凝微抬了眼皮瞅他。杜栖霜看窗棂外,碧空如洗,侧颜极美。便是杜栖凝看了,都觉心动。
“你一个男孩子,长的怎这般好看。”杜栖凝走过来,伸手钳了杜栖霜的下颌:“若是进了京城,怕是求贤的人,要将我府门踏破了。”
皇上李宗好色之名,名动天下,又不忌男女。似杜栖霜这般肤白貌美的小公子,可是正中李宗下怀。
其实杜栖霜的这般品貌,已不知招了这附近州府多少达官显贵惦记得口水直流,只碍于杜家权势,不敢贸然造次求贤。
但是京城权贵多,皇家的权势大,杜栖霜虽得父兄疼爱,却只是家中幼子,又无官职在身,若是真有什么人厚着脸皮开口求贤,也不无可能。
杜栖霜俊脸通红,很是恼怒,扭头挣脱了大哥的手:“大哥这话,可敢在爹跟前说去?”
杜栖凝毫不在意:“世风如此,为兄不得不妨。”
风亦楼从堂外进来,杜栖霜寒着一张俊脸走过来,头也不抬地叫了一声“楼大哥”,脚步不停,甩着袍袖出去了。
“王爷又欺负小爷了?”风亦楼一边对杜栖凝欠身行礼,一边问道。
杜栖凝笑道:“不过是和他说些实话罢了。”
其实杜栖凝倒是真有些担心这个弟弟的,小四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莫说女子看了心动,男子看了,亦是心动,难保就被男人娶了去。
风亦楼也有些气恼:“难怪小爷生气,小爷便是长的好看些,也没有就一定要与人为贤的道理。”
杜栖凝不由笑道:“与人为贤,又有何不可?这御贤之乐,也是别有欢愉。”
风亦楼却更是着恼:“别有欢愉的,也只是王爷而已吧。”只是这话,风亦楼可不敢说。
杜栖凝瞧着风亦楼这羞恼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致,放了茶,招手让风亦楼到他近前来。
“坐这儿。”杜栖凝的目光落在软榻上。
风亦楼太熟悉杜栖凝的神色动作,不由脸色微红:“亦儿还有事禀告王爷。”
“坐这儿说。”杜栖凝目光含笑:“今儿轮到你侍寝了吧?规矩还用重提点你?”
听到要“提点侍寝的规矩”这话,风亦楼更不高兴了:“亦儿谨记,不敢劳王爷提点。”
杜栖凝点头,微冷了脸:“那还不坐过来?”
风亦楼只得缓步走到杜栖凝的软榻旁,坐了,杜栖凝伸手将他揽入怀内,在他耳边轻声道:“自己把衣领的抿扣解开。”
风亦楼不吭声,抬手解开了衣领的抿扣,目光只落在榻前的软凳上。
杜栖凝轻轻在风亦楼的脖颈上吹了口气,青丝微拂,肌肤胜雪。
“束带也去了。”杜栖凝往后靠了靠身体,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慵懒地靠在了靠垫上。
侍立门侧的风东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地放下了珠帘和垂纱。毕竟大清早的,不宜闭门。
风亦楼还是非常窘迫。虽说这是杜栖凝的书房后堂,不虞有人擅闯,可毕竟是大白天,轩窗四开。
风亦楼窘迫归窘迫,还是伸手解了束带,将束带放到软榻的扶手上,坐在杜栖凝身侧,杜栖凝已是顺手揽了他入怀。
“什么事儿,说吧。”杜栖凝甚少因私废公,此时也不会,只是如今怀有“佳人”,手脚就不用那么老实了。
爱则欲求。杜栖凝从来不觉得这是失礼之事。
“皇上昨日去了花溪……”风亦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稳定,详细禀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不理他家王爷的肆意轻薄。
公事谈毕,时辰尚早,杜栖凝想要小憩。
“这才刚起……”风亦楼有些无语。
“刚起如何?”杜栖凝耍赖,想以风亦楼为床。
风亦楼觉得杜栖凝是故意的,杜栖凝确实也是故意的。
前几日风亦城有事外出,杜栖凝曾命风亦楼替寝,风亦楼百般不愿,杜栖凝很觉窝火,后来连着收拾了风亦城几日,却还没机会收拾风亦楼,今儿可是等到时机了。
“亦儿好像答应了要替李侍卫当值。”风亦楼想要脱身。
“不许。”杜栖凝断然拒绝,将风亦楼拽回。
“王爷未免小气。”风亦楼轻哼。
杜栖凝也不恼,只用手指随意在风亦楼的身上抚弄着:“本王向来睚眦必报,亦儿可小心些,若是再犯了本王的规矩,本王可要借机重罚。”
杜栖霜从大哥这里告退出去,还有些气咻咻地,转过一座轩亭,进去喝茶消气,才命小厮去请傅子语。
傅子语来时,杜栖霜的心情已经好了,正在轩亭旁侧的拱桥上看锦鲤。
府里的十几个池塘都是相通的,但是鱼儿们却似乎自己画好了地盘,并不会轻易游走。
“也许它们怕丢。”傅子语笑着对杜栖霜道:“而且池塘都那么大,游远了也累。”
杜栖霜觉得傅子语说得有理,便遣散了侍奉茶水的丫鬟,低声问子语道:“东西带了吗?”
傅子语点点头,从宽大的袍袖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礼盒来递给杜栖霜,杜栖霜接过礼盒,放入袖中,对傅子语使个眼色,两人悄默声地又往杜栖烛的院子溜。
杜栖烛院子里的侍卫最好说话,只要杜栖烛不拦着,他们从不过问小爷杜栖霜的行动,哪怕看见他溜出花园,溜出后门都不会说。
但是杜栖凝、杜栖皓院里的侍卫可不成了,不是拦着杜栖霜不让他乱跑,就是威胁要去大爷或是二爷那里告状。
反正大凡世家望族都有这样的规矩,主子管事,得宠的仆从侍卫便也管事,都有劝导小主子们的权利和责任。主子闲散,仆从侍卫也都随和。若是主子总闯祸受罚,仆从侍卫也跟着胆战心惊地吃锅烙。
比如杜栖霜院子里的仆从侍卫,风亦台和风亦亭,性情是最温和的,却也是府中刑堂的常客。
风亦台和风亦亭前几日刚在刑堂领了板子。这些日子,杜栖霜免了他们所有执侍,只命他们在院子里休息。
风亦台和风亦亭知道这是小爷体恤,可是两人更知道这是他们家小爷又想翻天覆地地野去,免他们两个跟着碍事。
风亦台就安心地养着,每日侍弄侍弄花草,吸猫遛狗,琢磨着等养好了身上的皮肉,估计下顿板子也快上身了。
但是风亦亭不愿意了,凭啥啊,同样是侍卫,你瞧瞧人家楼师兄、城师兄、轩师兄、榭师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各种风光,自己和台师兄就得见天地等着挨骂挨板子?
风亦亭琢磨一定要扭转这种窘迫的局面。所以,他决定密告小爷行踪……所以,杜栖霜和傅子语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花园的小门时,就看见了笑吟吟等在那里的风亦榭。
“小爷安好、子语少爷安好。”风亦榭彬彬有礼地欠身行礼。
风亦轩和风亦榭是二爷杜栖皓的侍卫,但是如今杜栖皓天天将子离带在身侧各种使唤,嫌风亦轩和风亦榭碍眼,只命两人帮他看着院子和园子,他们两个倒是乐得悠闲自在。
只是风亦榭命不好,便是一个百鸟园都没看住,园子里的金丝蛋丢了一枚,让杜栖皓好顿收拾,还罚没了三个月的薪俸,这把风亦榭呕得。
就算风亦榭知道金丝蛋是被杜栖霜和傅子语偷去了,他也无可奈何。人家是少爷,他只是个侍卫,他总不能去杜栖霜的院子搜去。
好在杜家是个讲理的地方,只要“人赃并获”,风亦榭就能扬眉吐气,否则他拿杜栖霜一点儿办法没有。所以风亦榭去问风亦亭,三言两语地就套出了杜栖霜的行踪。
所以风亦榭特意等在这里抓杜栖霜和子语,想出府销赃?哈哈,本侍卫正好给你来个“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