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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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夏，烈炽骄阳嚣张跋扈，一眼望去，周遭炎热，却生生被漫天的艳蝶遮出斑驳阴凉。
盈盈怀抱静儿倚在花店门口，乘着空调清凉，细数飞翔的蝴蝶：“静儿，你看你看，那只蝴蝶多漂亮，透明的，翅膀的光象天使⑴；静儿，你看那只，哇，翅膀的花纹好华丽，象豹纹哦⑵；那只那只，颜色好黄啊，真好看⑶，对不对，对不对！----呵呵，它们喜欢静儿，围着静儿飞呢----。”
十几只蝴蝶扑翅飞旋，突然急速覆到静儿身上、脸上，孩子霎时哭喊起来，盈盈一时犹豫，孩子脸上星星点点红迹显了血色。盈盈着急叫嚷，挥手驱赶，却惹得更多蝴蝶俯冲下来，情景混乱惊惶。
胤祥和凝枫送货回来，远远看见，猛蹬车踏冲驰过去。快到门口，胤祥弃了单车，脱下上衣急速奔到盈盈身前，奋力驱赶蝴蝶，不肯散去的狠劲掐死，浊液混着孩子、盈盈的鲜血，像是一幅调疯了颜色的画布，触目惊心，卒不忍睹。不过一眨眼功夫，胤祥用衣服遮了盈盈和孩子，推进屋去，自己裸露的后背却数不清的蝴蝶，狰狞振翅。凝枫躲避四周蝴蝶的攻击，端起店外插花的水桶倾力泼向胤祥，强劲水流冲溃那些疯狂的昆虫，在下一轮残暴开始之前两人狼狈窜进花店，迅速关了玻璃门。
门外的暴徒并没有克制癫狂，一只、两只---五只、十只---五十只、一百只，铺天盖地的蝴蝶覆盖了整扇玻璃门，五颜六色蹂躏的画面，不停撞击震耳的音效，屋里忽明忽暗的怪异光线，一切一切都刺激着人们，这个世界开始疯魔！
盈盈哽咽啜泣，怀中孩子嘶哑的嗓子里零星呻吟，凝枫瘫坐地上，止不住无声的眼泪流淌满面。胤祥缓慢靠近那扇恐怖的蝴蝶门，双手颓然击打上去，支撑着自己悲愤的身体，怒睁双目隔着玻璃直视那些嗜血妖物，但心底深知，人类与自然力量的悬殊，何止千里！
等到救援队彻底解决事态，已是星月皆失的深夜。陶铭意接走盈盈和孩子，胤祥关闭大门，回身看着灯下尽力克制凄惶的凝枫，心升怜惜，伸手过去想安慰，一时却觉出自己的无助来，手臂乏力垂下。两人无语，各自休息。
黎明时分，凝枫被声响惊醒，聚神听与胤祥来到时一般的动静。她下床走到窗前，远天微光，藏匿的红，飘渺如梦中思念，遥不可及。屋外寂寞，诡异的蝴蝶不见影踪，只有园中盛开的花朵，孤独摇曳。
小屋子的门频频颤动，空气中呜呜轻啸的声响搅了晨曦静逸。一会儿时间，屋门缓缓打开，先飞出一只通体墨黑的硕大蝴蝶，展翅停在空中，好像看到窗后的凝枫，气势傲然旋飞至玻璃窗边，动律十足舞动双翅。她注目端详，看到翅面似流水漾开的纹韵，尾端两侧血红眼斑，惊艳诡丽⑷；正惊叹时，另一只身翅金绿、尾部五角形鲜黄色斑的蝴蝶，深秋落叶般飘落窗棂，繁华尽落的凄美⑸；接着，屋门整个大开，一身破旧白衣裤的清发男子慢步出现，他有一瞬的恍惚，环顾四周，茫然若失，在他肩头俯卧一只盈动琉璃绿光的华美亮蝶⑹。转眼看到凝枫，他眸中灵闪的欣喜，竟让初升朝阳亦减了光彩。
他来到窗前，不说话不敲窗，薄唇展笑，意静神闲望着她，仿佛就这样凝视一生一世，才圆了心底无涯无垠的梦想。她也看他，清瘦憔悴面容，额上深纹泄露年纪的秘密，而如此落魄的中年男子，却在眼角唇边绽放出最动人心璇的快乐，使得面对如此欢喜的女人，无来由享受到，被人眷恋的幸福。
他肩头的蝴蝶忽摆两翅，惊扰她收敛莫名情醉，移离窗边打开门，轻问：“你是谁？”
他用指尖接了琉璃绿光的蝴蝶伸到面前，温柔绵语：“小枫，你曾经说爱神的传说源自一种蝴蝶，名唤爱神凤蝶，我以为这一生也不能送你，原来还有时机。”
“琉璃凤蝶？”她下意识轻吐四字，心尖一刹慌惶，疑惑自己是否遗失至重记忆。
“八哥？”身后诧异轻呼，刺破两人迷幻结界，随着胤禩身姿微动，指尖艳蝶舞翅飘远。
“老十三？你怎会----？”胤禩蹙眉，却即刻恍悟目光如炬，语音浅颤：”你不顾老四，坚持带它们送我最后一程，你说我们隔世还做兄弟，你神情忧郁却并不悲伤，原来是你早知，我们会在此相见！”
胤祥面色喜忧交杂，快步来到胤禩身前，两兄弟四目相望，终于出手拥抱对方。
花店大门紧闭，客厅里玻璃茶壶小火煮着水果清茶，温香四溢。胤禩由浴室出来，发辫利爽、神清气稳，却对T恤牛仔裤有些不适，身形微僵。胤祥招呼他坐下，笑说：“我头次穿成这样也不惯，穿穿就好了，倒比咱们的衣服方便。”
凝枫从厨房洗出几个干净的小玻璃杯，倒了茶，问：“你若喝不惯这个，还有普洱或清水。”
“我不喝普洱，这个就好，你也坐下吧。”她被他眼光里深邃爱意逼得燥热羞怯，顺势坐下只看煮茶的火苗，若明若暗。
“八哥，你怎么来这儿的？来的时候是几时？你说我送你最后一程究竟何意？”
“你性子还是急躁，我没问你何故在此，你倒先一堆问题。别急，既然有缘在此相聚，让我们一起慢慢解惑吧。先说我的情况，我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会到这里，老四终于不想留我了，撤黄带、削宗籍、玉牒除名、贬改贱称，最后是一杯毒酒。当时我唯一不明的是你的态度，老四的作为你虽不满，但并没有劝止，也不参与，只静静一旁看着，最后时分也是你带着赐死来送我，可那却是一杯清水，一入口就喝出味来，你说‘八哥，好走，隔世我们还是兄弟'。你递给我盛蝴蝶的玻璃盒时我开始眩晕，眼见你越来越模糊，等再清醒已在一个光圈里，什么也看不清，后来看到有一扇门，推开就是那个院子，然后看到小枫，我以为上天怜惜我，在死去的过程中圆我一个残梦。”
“那是雍正四年的事情。”凝枫轻说。
“对，雍正四年九月初八。”
“八哥，记得我什么时候被囚禁，再见我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四十七年秋天你被皇上圈禁的吧，后来一直没有见过你，但是偶有你的消息传出，多半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再见你应该是六十年皇上万寿，那天我记得你跟着老四进殿，虽然有些憔悴，但仍是旧模样。我们没有独处的机会，你原也不跟我亲近，只是再见面后你看我的神情，总隐不去浓重的忧伤，我也不解。”
“静儿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胤祥的问题刺辣辣，引得胤禩变了脸色。
“静儿的事我不清楚，不便随意猜测。老十三，许多事情不知道，也许不是坏事。”
“八哥，你知道我对静儿的感情，我错过了与她相守的岁月，却在后来的历史记载里看到她孩子的资料，你还是觉得我不知道比较好吗？那等我回去的那天，我该用怎样的心情继续爱她呢？”
胤禩饮一口茶，皱眉更深：“爱一个人只爱她就够了，不要想为什么爱，该如何爱这般无谓的问题，自扰啊。我真的不了解具体情况，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也没有见过静儿的孩子，不过是玉牒上的名字罢了。我听说，静儿去求过老四将她送进你圈禁的地方，起初老四没有答应，可不到两年还是送她进去。十四为此大闹了一场，老四只跟他说了一句‘你对不起人的事已经做了，还想让人死了才罢休吗’？十四不闹了，在我那儿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醉了醒，醒了醉，跟我说‘八哥，我知道我对不起老十三，我把命给他也不冤，可是爱一个人没有错吧’。后来十四开始在外面放浪形骸，听说留了种，皇上应该动怒了，让老四严厉处置。我不知道老四如何做的，只后来静儿名下的孩子多起来，没有人异议。”
“静儿终究还是爱他多些。”胤祥举起茶杯饮酒似的灌下去。
“爱谁不爱谁，是庸人自扰的笨问题，当然我们还是庸人。老十三，感情的事儿无人能劝，只能你自己化解自己。---谁能告诉我，现在是怎样的情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凝枫蓄了茶水，说：“你走出来的那个屋子可能是时间机器或别的什么，它能够在特定时刻形成穿越，所以你已经由三百年前来到2024年，在那个年代你死亡了，却在这个年代重生。”
“小枫，那你是什么？你就那样在我眼前消失，再无痕迹，仿佛除了留给我的记忆，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而你们都有和我认识的记忆，我不能解释。”
胤祥站起身，走出客厅，伫立在花店玻璃大门前遥遥南望，空中蝴蝶零星，依旧舞出怪诞影迹。
胤禩问：“他干什么？”
凝枫无奈回答：“在看你们曾经的那个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