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八章 更没心情共酒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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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芳华，最易引人留恋忘情，不定心思。康熙皇帝，一生也不知究竟多少红颜过眼，转瞬即逝，但总有零星女子艳炽绽放、难舍难弃。宜妃，郭络罗雪棠即是其中一美，多年荣宠，为康熙育下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十一阿哥胤禌三位皇子。
凝枫跟随落梅碧青走近待客正房，落梅轻说：“这个宜主子人品风流，偏生一张利嘴，最是让人不安。一会儿进屋，你只门边恭敬等着，不可随意插话做事，知道了？”凝枫听话，又起了好奇之心，不想落梅啰嗦，忙含糊答应。
正房只一间大厅，面中墙上悬挂八大山人朱耷的“枯枝麻雀图”，线条简朴率性，构图平静，粗看只觉清淡，细品时方感其中冷漠的倔强不理。一张黄花梨镂花纹架几案立在墙边，架上斜侧放置阔底粗陶瓶，错落插放三四枝春羽，油绿坠叶环围一朵胭脂海棠，万春点红，张杨不羁，却恰与墙上素画奇静相容。架几两边各一张黄花梨福寿纹靠背扶手椅，座位前向两侧，又各有四张黄花梨雕花靠背扶手椅，搭配同饰纹大理石面茶几。
几案一旁良妃稳坐，静心饮茶。另一旁有名女子应是宜妃，白皙滑肤，精巧五官，最惹人是墨眉凤眼深处的那一抹妩媚骄黠，似晨光华彩、暮夕无情。落梅上前放下几个青白瓷花卉纹粉盒，宜妃取一只在手，盖未开已有浅香萦鼻，笑说：“还是轻姐姐这儿的胭脂出色，颜色正，味儿也净，不比外面的俗腻。”
良妃平淡：“不过是家常制作，不值什么。”
“轻姐姐过谦了，姐姐这儿的制作最是优良，紫禁城里谁不知晓。下月初芬妹妹生日，一会儿想往玉姐姐那里商议一下择礼，姐姐可同去？”宜妃口中的妹妹姐姐，亦是紫禁城里胜得皇恩眷爱的两美，密妃王清芬、德妃乌雅莹玉。密妃育有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十八阿哥胤衸，而德妃亲生的四阿哥胤禛、十四阿哥胤禵，另还代养十三阿哥胤祥。
“各宫里的姐妹走动地少，也费心应对，就不去了。妹妹自去吧，到时我自有贺礼送到就是了。”
“姐姐性格其实极好，就是这不与人相交的秉性让人疏远。既这样，那我将胭脂盒捎给姐妹们，全是姐姐的一份心意。”遂命同来的奴才秀荷收拾了东西，辞行絮语。
出了丽景轩的院门，往东直穿御花园转南到永和宫。永和宫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前院正殿门楣书写永和宫，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设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跴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东西各有配殿三间，檐下饰旋子彩画。配殿北侧另有耳房几间。进后院，有殿名为同顺斋，明间开门，双交四椀槅扇门四扇，中间两扇外置风门，次间、梢间槛墙，步步锦支窗，下为大玻璃方窗，两侧有耳房。
宜妃进院已有人通报入内，等到门前见四阿哥胤禛站立行礼，忙笑让开，进屋安坐。略饮两口西湖龙井，拿出粉盒送与德妃，笑说：“刚由轻姐姐那里过来，这是今年新制的胭脂，让捎来用。”
德妃看看，仍搁在一边，说：“倒费心，可都好？”
“都好，只是冷清些。才看见一个奴才面生，想是新去的，样子倒也俏丽，就是神情，真像了一个人。”
“哦，不知像了谁？”
“因她一直站在门边，看不真切，只一对眼的过程倒觉得她神情里的那份新奇，真真像第一回见轻姐姐时的模样！”
一旁陪坐的胤禛正端茶欲饮，略微晃漾，茶沫挂了杯缘，思量起几日前的奇事。那日在文渊阁湖边接过八弟托付的女子，仓促间想到一处闲置小院，进去休息。将女子安置炕上，等小太监送过茶水，独自猜疑八弟与女子的关系。正不得要领，听床上之人低声呢呢，竟醒转过来。女子茫然环顾，等看到他也并不清楚，看了好一会儿方问：“你是谁？我在哪里？”胤禛好笑，却不回答。女子缓缓下地，伸手碰触又似烫手一般缩回，再出声时语气惶惑：“你是谁？这是哪里？”他细观她的神情，不似玩笑，倒有些不解，说：“你果真不知这是哪里？我是谁？”女子摇头，发丝散在面上。他无奈说：“这是紫禁城文渊阁东边的一个小院，我是四阿哥胤禛。”女子仿佛被惊吓，张开口，停了呼吸，面色苍白，等一时再问：“四阿哥胤禛？爱新觉罗胤禛？”他皱眉，刚要呵斥她的无礼，又被她下一个举动止住。她慢慢靠近，颤抖地伸手轻轻沾了他的衣袖，嘴里呢喃“四阿哥胤禛、爱新觉罗胤禛、雍正皇帝，不可能，不可能-----。”他虽不明她的意思，但在自己名字后面的那四个字“雍正皇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惊异，要再询问，女子突然大步退后，嘶声喊道：“你骗人，你不可能是雍正，他死了三百多年，他死了三百多年了！”房间物件不多，被她这样一闹，整个屋嗡嗡混响，空慌不已。他紧忙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厉声说：“不要闹了！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女子摆不开束缚，只圆睁了眼睛盯着他，满满地绝望，终于一滴珠泪砸在他手背上，人昏厥过去。他思绪敏捷，深感蹊跷，重放她在炕上，却如何也不能再唤醒，无法，只等到胤禩来到，找了宫中忌讳男女关系的借口，希望能挟制二人的交际。此后，安排人注意女子的动向，又刻意让老十四听去闲话，知他一定会转与老八知晓，静等反应，但什么也没有等到，似手搅空气，自顾自忙。本在想下一步该如何，这又听人说起，知道女子已经安好，必须想法尽快见到，否则不知生出什么事来。
回忆种种，不过茶盏起落的时光。两妃仍在闲话，胤禛起身请辞，再寒暄几句，自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八章 更没心情共酒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