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蝶舞（清穿）》楚君梧桐

11、第十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10

　　再也无眠，他的手臂柔柔搭在腰际，寻到她握拳的手掌，温暖覆盖。她身后抵住厚软胸膛，僵硬背脊亦承受着澎湃情息。谁也止不了纷乱心跳，静夜里响彻周遭。
　　他的身体、呼吸传来满园花开的馨香，恍似前世梦境中家一般安逸的味道，化了她的不安和拘谨，终于松弛下来与他契合相卧。良久，她问：“怎会这样香？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他娓娓道来：“年幼时，额娘取各类成熟花朵自调香水，沐浴后轻轻喷洒在我身边，并不直接碰触皮肤，若是白天还能看见水尘空中倾泻的情景。后来大些能爬能走，沐浴后额娘会喷洒更多的香水，牵着我旋转舞动，感觉像在花丛中嬉戏。额娘还会取一些能食用的花类，碾碎后聚其汁液，作为饮用之品，因为花汁量少，每次制作都费时耗力，我幼时也不过饮过几次。那是短暂美好的日子。后来我被惠妃代为抚养，惠妃不似额娘亲自为我沐浴，一般都是交给奴才去做，我自己用额娘准备的香水喷身，倒也不需别人插手。再后来，额娘定时派人捎来香水，还有花汁。等我再大些，跟额娘说不要这样麻烦，自有能花钱买到的地方，额娘说花钱的东西再好，也不及亲手做的，有一种思念的成分在里面。---额娘抱着我唱歌谣的时光，虽是太小，不记得，但那种家一样的安逸味道总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如今身体的香，想来是一点一点吸纳的吧。”
　　“额娘？良妃？”
　　“十三弟跟你提过额娘，她是一个温柔坚强的女人。”
　　“胤祥告诉我，曾经在你们那个年代见过我，还说跟你和胤禛都接触过，但他也不了解里面的曲折，你能告诉我吗？”
　　“----现在想起那时，像是梦中的情形，梦醒了，自然也就记不真切。”他声音里几不可闻地忧伤，飘渺无际。
　　她卷曲身体，更深入地依偎怀中，他收拢手臂，花瓣惜裹花蕊一般，亲密无间。

　　早晨醒来与夜半惊醒是完全逆反的情绪，黑暗里臆藏的邪恶使人无力控制的慌恐，而晨曦的光明似天使翅膀，遮蔽万物烦扰，留下希望。
　　他睁开眼睛，看到她清丽睡颜，竟霎时燃起苦等昙花盛开的殷情期盼。多久了？百年岁月，以为早已碎成空无的相思，不曾想还能有近在咫尺的重获，抑不住心尖颤栗，轻移过去唇拂柔肌，只一触，欲望丛生，转向噙了娇唇，独自缠绵。
　　她梦里正于灿艳群花中寻寻觅觅，被飘落花片迎面拂来，想躲，不及时，更多五彩花瓣袭近，景致妖娆，一惊醒来，却更慌了心神，身未移情已动，他唇舌的诱惑瞬间得到迎合，空气中弥漫情爱迷烟。
　　突然，他停了纠缠，情欲撩动的氤氲目光溢出一丝无奈痛楚，避不开她眼瞳里清晰映照自己衰败的面容，好像鲜花上丢弃的枯叶，刺眼无情。他起身离开，不肯再恋一刻。
　　她怅然他突兀的绝情，不解他的善变取舍，呆等唇齿温香散尽，才藏了心动，起身面对。
　　客厅里，两兄弟餐桌前坐，胤祥热了牛奶，摆好蛋糕，对胤禩说：“八哥，现在不比以往，凝枫不太做早饭，一般我们都是这样凑合的吃，所以你还要尽快适应。”
　　胤禩拿起一块蛋糕咬一口，喝一口牛奶，说：“我对食物无所谓，不过是充饥的东西。---这个厨子的确不好，糕点做得如此不堪。”微微摇头又吃下一口。
　　凝枫走出来径直往厨房，边走边轻声说：“你们等会儿，我去做早饭。”
　　胤禩伸手拉住她，温柔体贴：”不妨事，这样就好。”
　　她迅速看一眼他苍白纤细却温暖有力的手，矜持之心分崩离析，轻微一挣，摆脱开，压抑心中汹涌，转身走进厕所，力度不稳撞声关门。
　　胤禩回首正对上胤祥玩味揶揄的眼神，一笑过之并不理睬。

　　开了店门，胤祥接了订花电话，出门送货。临行前凝枫叮嘱：“路上注意安全，不知那些蝴蝶还会怎样。”胤祥带好帽子口罩，满眼含笑，呜噜地说：“都这样了它们还能怎样，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凝枫看胤祥远去，转回店里，胤禩正对一把黑色郁金香，神情又新奇又伤感。她问：“怎么了？”
　　“这就是黑色郁金香吗？----你曾经用黑色绢布做过一朵给我，说这种花的花语是，美丽但悲哀的爱情。”
　　“----是吗？我不知道黑色郁金香的花语。----胤禩，你的发型想怎么处理？如果不愿意剪掉，可以象胤祥那样束起来，出门戴帽。”
　　他沉默，一会儿转眼看她，目清神淡：“剪了吧，它们应该随过去一起消失。”
　　她本意带他外出剪发，他不肯，执意由她来剪，无奈之下，她拿了剪刀微颤颤绞下,粗长发辫落地轻响，像是暗夜突醒恍听得一声异动，惊出一身紧汗，再听，万物谧静，然心神已惧。
　　胤禩感觉发后散开，伏在颈上酥麻细痒，却等不到她下一剪出手，知她心有忐忑，柔声说：“剪吧，你曾经说女人为心爱之人蓄发，为的是寻一份崭新的幸福，那么男人剪发亦是一样道理，不悔的。”
　　她静下心思，一剪一剪断了他与过去的丝连，却并不相信去掉青丝，真能六根清净，重新为人，不过是世人自欺自怜的幻想罢了。也许心有灵犀，他说：“其实蓄发、剪发只是予自己一个安慰，不能真的得到或是丢弃什么，但因为这样的仪式，日子活得放松自在些，也就够了。”
　　她收拾完最后一根发丝，望着发顶净若荒地的青白，忍不住伸手触碰，光滑柔软，觉出肌肤的温度，也体验心之所藏的亲昵。
　　他回身，唇边浅笑，眼角眉间的皱纹岁月沉重，舍了三千烦恼丝，倒真真升了重新生活的热情，眸光里熠熠光辉。他不避她眼瞳中自己飘渺的影迹，无发的自己虽第一次见到，然并不陌生，像是寻回了走失的勇气，心潮涌动。
　　伸手欲拥她双臂，却不知怎得不但未触到，反而陡然离得远了，两人被一股大力摇晃跌倒。剧烈颤抖，仿佛大地猛然打了个闷重的喷嚏，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花店的玻璃大门撕裂脆响，台架上的花束纷乱倒地，放香水的玻璃柜倾斜一旁摇摇欲坠。他迅速起身扶住她，沉声问：“这是什么？”
　　“是地震吗？”她也疑惑。大门外的艳阳忽然收敛，两人望去，铺天盖地飞舞的蝴蝶不知何时占据了漫漫空间，旋转出地狱诡音。胤禩冲过去想锁闭大门，一眼看到不远处胤祥的身影转瞬被蝴蝶覆盖，他不及解释跨出门，她嘶喊：“外面危险！”
　　他在门外关了大门，炯炯眸光坚定冷静：“别出来，等我们回来！”
　　她扑到门口，只看到他身形迅捷隐入蝴蝶尘中。突然，门前不远出现恐怖一幕，让她心神俱碎。人影晃动，一名年轻女子乱舞中惨烈抵抗，却被无以计数的蝴蝶包裹全身，仅剩惊恐绝望的双眼血泪滂沱。群蝶狂响展翅，带着凄艳诡异的蝴蝶人逐渐离了大地，到高空遮阳之时，突然群蝶齐散，似骄阳下一道绚丽彩虹，只看得一个身影急速落下，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声波，竟是落地时砰然狂躁的骨碎之音！
　　血汁溅开，仿佛被践踏蹂躏的玫瑰园，狂蝶争先恐后落下，与残血幻花融合，魔境不止。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极不顺手，尤其是惊悚场面很不满意，先暂且这样发出，等机会再修改，现在是没有办法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