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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暴风雨的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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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王府大门,言有迎上前来见了礼扶我下马又将两马牵了下去。我抬头望天,正是饭点,吃过饭后,秦溯叫人去池边的亭子备上小点,道我说今早太子府送来了新茶让我一起品品。我一听这话准跑不了了,高兴得去不高兴还是得去,我笑着跟秦溯移去了八角亭。
石桌上一应俱全地上火炉烧着水,秦溯挽袖亲自动手温杯,置茶,冲泡。顿时水声潺潺茶香渐起,绿叶在水中得以舒展,月白的杯壁着了些许淡色。
秦溯将泡好的茶递到我面前,“听闻你画了几朵小花?”
我细嗅着满处茶香,沁入心神,“王爷的耳朵可真是灵通的紧啊。”
“不是我灵通,这事可在城里传了几条街了,引得百姓都争先往自家孩子脸上画着呢。”
“有这事儿?”
秦溯看我一眼,“你不知?城里的画师都不做画了全去街上摆着张桌子画脸了。”
听后我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狠狠咬着牙,“我才是原创,我发明的倒让他们赚了银子去!怎么谁也不来找我啊。”
“价钱倒是出得起,谁敢?”
秦溯一句话给我当头一棒,这是哪?我是谁?就是有胆肥虎着的敲了王府的大门不等见着我一准让门口看门的给赶出去,擅闯王爷府邸不被官兵抓起来那都是万幸了。
“今日正巧无事,消消时间,给我画一朵?”
“好啊,我给你画个墨菊吧,衬你。”
“好,来人,取笔来!”
话音刚落我一口温茶喷了秦溯一脸,哪特么有人在自个脸上花菊花的啊?
秦溯绷着嘴角一动不动目不邪视,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激灵窜起来甩开衣袖擦他脸上的茶渍,尴尬着:“画前洗个脸,画前洗个脸,呵呵...呵呵呵......”
不过这一会儿功夫,下人就将笔墨取了来。
“你真画啊?你说你也不是小孩,你一大老爷们在脸上画什么花啊?”
秦溯忽的浅笑柔声,“我就愿意让你画。”
瞬间我抖了一层鸡皮疙瘩,“行行行,画画画。”
我一画画的还怕你一被画的?笑话!反正不是我脸,可劲丢去吧。
执起笔沾了墨过了颜料,我心里千万次呐喊,给丫画一菊花!给丫画一菊花!给丫画一菊花!然而真的落笔时却画不出来了,虽然不是我的脸可是也和我有关系啊?堂堂一王爷脸上画朵花玩儿?还是个菊花?虽然他们可能不知道菊花的另一种深层含义,但是——威严呢?震慑力呢?身份呢?这传出去下半辈子就指这可乐了。
把笔往桌上一丢,“不画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凭啥听你的?你不嫌丢人我嫌!”
“弈鸣,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有趣了。”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我有趣。
这一上午秦溯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要再待下去说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我赶紧找个借口脚底抹油。
“王爷,钱少爷差人送了信儿叫我下午过去与他商讨曲艺楼的事宜,你这要无打紧事我便先过去了?”
秦溯嘬了口茶水倒是痛快,“既你事忙便去吧。”
辞了秦溯出了府门,青梅道我,“公子,钱公子何时让人送了信来青梅怎的不知?”
傻丫头,这是权宜之计,当你不喜欢跟一个人待在一起又不能明面说破的时候就以有事溜之,既脱了身又不会叫两人尴尬,反正他也不会考证你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胖子没有送过信。”
“可是公子刚不是跟王爷说......哦,青梅知道了。”小丫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公子用此法搪塞王爷好得以出来。”
我赞赏道:“聪明。你这么聪明公子我就大方一回赏你个物什当奖励,说吧你喜欢什么?”
“青梅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看胖子家的丫鬟各个手上都带个金镯子,要么我也给你买一两个戴上?”
青梅毫无顾虑的小脸微皱,“青梅才不要手上带着金灿灿晃眼睛的镯子,一点都不美。”
我内心不免长叹起来,这丫头以后肯定越来越不好答兑了,别看她身居个丫环位,首饰也都是摊贩买来不值几个钱的,但是只要是她戴在身上的每一件你若细细打量那都是精致的紧的。
“嗯,我看也不甚好,还很容易招人惦记。那这样好了,我先欠着,以后瞧见衬你的要么你有了喜欢的我在许你。”
“青梅穿的戴的全都有什么也不缺,公子就不用为青梅费神了。”
“那怎么行?我说到做到,就这么定了。”
八方柜坊轻车熟路,胖子一旁看着流水账目,我一旁好吃好喝呆着。
“弈鸣,曲艺楼都开多长时间了,你说你开业不去,其他时间好歹得去瞅瞅吧?”
“有方玗仙呢,她看着就行。”
“你是一楼之长你得看着点,上点心,多多促进一下发展前景。”
“我一楼之长?我还一王之妃呢我。你这话里话外,怎么的还打算来个融资上市?”
“怎不能上市了?这弄好了以后全国各地开几家分店,那咱们的消息不就更灵通了。”
“嗯,别说,还是你小子想周全了,我看好你,好好干前途无量。”
“你别竟说我,等着你出谋画道儿呢。”等半天没等着我下文,胖子抬起头来,“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冬枣和山楂,你给我留点。我就知道你,你就适合当个甩手掌柜,嘛事不管逮啥吃啥。”
“你就放心吧吃不了多,枣吃多了不消化。”我咯嘣咯嘣咽了嘴里的脆枣,“这不是急的来的事,也不指着深入江湖更不指着报效朝廷,别人不来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就安稳过自个的日子,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曲绣坊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运作的,先让她自个成长成长,不着急慢慢来。”
“唉,还有个事,我前个去,方玗仙叫我告诉你一声,你那个小乞丐去找你两三回了,问他有什么事也不说让他来我这他也不来,也不像什么要紧事我也就没着急找你。”
听了胖子的话我当时眼前一亮,这才是眼下当务之急我要亲自培养发展的,应了声,“知道了,明个我去看看。那几个小丫头怎么样?”
“挺好,都跟着方玗仙学琵琶唱曲呢。”
我没由来的叹口气,“能做点好事就做点吧啊,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就当给下辈子德福了。”
胖子苦笑一声,“咱现在算是哪辈子?”
死了还未死,活着也不算活,哪辈子?我也不知道。也许前面的人生是一场梦,也许后面的人生是一场梦,梦醒了还得活,梦醒不了那就更得继续活了。
我伸个懒腰,“管他呢,活着呗。”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我估摸自个是吃不下晚饭了,招呼胖子道:“你忙着吧,我走了。”
胖子拦住我,“不留下吃饭了?”
“嗝——”我绕过门槛回头,“你看我这样还能吃下去饭么?走了。”
一不留神吃得有点多遂带着青梅东走西逛消消食,回到王府时正是太阳刚刚准备西沉,远处地平线遮住底边太阳的余辉映红了一片。
言有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满头大汗,“公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公子,可出了事了,王爷也不知怎么把府里上下都召集了起来,大家都在后园站了一下午了,言叔说王爷身边空着一椅怕是等着您呢,可王爷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敢寻您去,这不言叔就叫我在这等着您回来。”
“王爷把你们聚起来做什么?”
“小的也不知。小的进府也有几大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可比王爷责罚哪个要心惊胆战多了。”
绕过前堂走着亭廊,池塘边一桌两椅,秦溯正坐在那看着手里一册书简,他前面站着全是人,从服侍丫鬟到扫地杂役再到管事账房,还有打头的几个小妾妃也唯唯诺诺,就连厨子都站了一排,但凡我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在王府里的人都在这立正站好。言有领我到秦溯跟前后也麻溜的站回队伍里。
秦溯本是冷着脸,看见我一下柔和起来,“回了?”
“嗯。”
“坐吧。”
“嗯。”
我坐下顿时感觉如芒在背,那边秦溯便对着众人道:“坐上人你们可都识得?”
众答:“识得。”
“可都见过?”
众答:“见过。”
“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众答:“知道。”
秦溯猛然将手中书简拍在桌上,这突然一下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带着我也吓了一个激灵,又一“放肆!”二字更是吓得众人齐刷刷跪了下去。要不是我有着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教育,就冲秦溯这气势,再加上眼前的场面,我也得两腿一软跟着出溜凳子下边去。
又听秦溯厉声,声音不大字字威严,“本王曾被俘为囚,是他带本王逃出敌营救了本王一命,与本王有救命之恩。你们之中有人对本王的救命恩人不尊不重,该当何罪?!”
众人以头抵地,口中瑟瑟,“王爷息怒,奴婢/奴才知错,奴婢/奴才该死......”
我听着,心里直打鼓,这特么怎么越听越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呢!
“都起来吧。”秦溯莫名看我一眼继续道:“自先王妃去世后本王再未续妃位,然从今日起他便是本王之妃,亦是王府以后唯一的正王妃。”
我就说没好事,果不其然!我突然凑近他,小声道:“秦溯,你丫要是让他们叫我王妃,我就——”
“就如何?”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就回娘家探亲长住!”
秦溯挑眉带着调侃,“娘家?”
“八方柜坊。”
他抬头神色一瞬间变得深沉,朗声道:“尊弈鸣公子。”
众齐又是刷刷跪倒一片,“是,参见弈鸣公子。”
我看着众人跪着大礼一边的秦溯也巴巴笑望着我,我轻咳一声,“都,都别跪着了,都起吧咱们。”
转头问秦溯,“王爷可还有话说?”
“不知弈鸣公子可想说点什么?”
“那我可说了啊。”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散了散了!”
众人面面相窥就是谁也没敢动地方,秦溯在后面幽幽开口,声音不大震慑力却十足,“弈鸣公子叫你们散了,都没听见?”众人一起称“是。”没眨眼都散了个干净。
我坐回椅櫈,“我不就是你亲口封的王妃?这不是纯白多此一举么?”
秦溯晃着手里的书简,道:“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