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林小珑

63、第六十三章 生死惊情（上）

　　宁乐的葬礼定在二十二天后。丧礼的事已经发了出去，宁乐远在可可西里的同事，以及他教过的藏区儿童，都有人来看望他送他最后一程。

　　他的父母年近六十，异常苍老，当去接他的遗体回殡仪馆时，两个老人悲伤过度哭晕了过去。
　　于是，肖甜意和简沐担负起他的一切后事。

　　就连两个老人，也是靠他俩的安慰和扶持，才渐渐缓了过来。

　　看到简沐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都是乌青，肖甜意内心既感动又过意不去，就连宁氏夫妇都对简沐十分感激。

　　简沐却说，“师兄叫过我弟弟，也把我当弟弟，我自然当他是我大哥。哥哥的后事我只怕做得不够好，而不觉得辛苦。”

　　待安排了两位老人回家休息后，只剩彼此二人时，肖甜意叹息，“说到底，他和你们，大家所有人都是被我连累了。”

　　简沐揽住她肩头，“别这样说。根本和你无关。Z只是一个人渣、变态！”

　　还有二十二天的时间，大家都需要好好部署，其实彼此心底都明白，这将会是和Z的最后一战了。

　　慕骄阳已经联系了上面，上面派了反恐部队和当地特警配合。Z背后，其实是一个跨国犯罪团体。

　　简沐和重案组的肖甜静只是要抓Z归案，而其他留在夏海的国际罪犯要不当场击毙，要不就是抓住后引渡回国接受审判。关于这个行动，非常重要和大型，是多国合作打击犯罪的项目。泰国、缅甸、越南、和柬埔寨的国际刑警也加入联合行动。

　　但越是暴风雨前夕，就原始宁静。

　　在过了四天的平静日子后，肖甜意有点担忧，“Z真的会在葬礼出现吗？”

　　简沐宽慰他，“只要他出现，我们一定会抓住他！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简沐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更多。这一次，Z的行动一是为了抢夺简氏研发出来的化学物，一是为了得到她。

　　在简氏的生化实验室这边，恐怖会有一场恶战。警力也早早布置好了，哪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研究员以及安保队伍，其实全是警察扮的。

　　无惊无险又过了一天，肖甜意待在家快发霉了。而到了傍晚时分，简沐才帮着安氏二老处理好关于宁乐的后事安排。

　　等他赶回来，也是晚上八点了。

　　陈明明一见他回来，打开门说，“别紧张，已姐很安全。她闷坏了，在萧律师家和他妹妹玩呢！”

　　简沐听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陈明明坏笑着说，“看萧大状那眼神，啧啧啧，整张脸简直是写满了‘我爱意’三个大字！”
　　简沐瞪了他一眼，也就只好去敲萧大状的门。

　　门一开，两只土肥圆滚滚柯基扑了过来。

　　肖甜意说，“敏敏养了一只柯基呢！哈哈，给我家短短做媳妇儿！今天带过来让它们培养一下感情。然后就可以”她做了个很滑稽的手势，接着道：“嘿嘿嘿了！”

　　简沐：“……”

　　“这只蠢货叫什么？”简沐抱起那只母柯基。

　　萧敏敏从肖甜意身后探出头来，说，“圆圆。和短短特别衬呢！”

　　短短圆圆……简沐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眉心。

　　萧大状请简沐过来吃饭。他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是特别热情，给简沐装了满满一大碗汤和一大碗饭，热情地招呼道：“趁热！”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萧大状还那么好客，简沐喝了一口汤，眉头蹙起。

　　肖甜意暗中踢了他一脚，让他别摆什么脸色。而萧大状敏感，连忙问，“怎么？是咸了吗？”

　　简沐干笑一声道，“很好喝。”

　　萧大状说，“干刑警的，总是很辛苦。你多喝两碗，还有很多菜呢！”

　　肖甜意问：“敏敏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简沐从彼此的交谈中得知，萧敏敏从老家过来跟哥哥一起生活了。毕竟夏海是大城市，教育水平跟不是小地方可比的，所以敏敏搬过来读书，住在哥哥家里。

　　“习惯的。”萧敏敏说，“我哥一直有给我补课。所以经过这段时间努力，我也能跟上新学校的进度了。”

　　肖甜意很喜欢她，摸了摸她脸蛋，笑吟吟道：“那也要你聪明又肯学啊！”

　　一餐饭吃得倒是热闹又喜庆。

　　到了要回家时，短短明显变节了，只想着和未来媳妇儿一起蹲窝儿，再尽快嘿嘿嘿然后要一窝小狗蛋儿！

　　肖甜意无奈地踢了它一脚大屁股，说，“好吧。那你今晚就留这儿继续和你未来媳妇儿培养感情吧……”

　　结果，走到门口了，她不舍回望，但人家短短连个眼尾都没有给她，更别说跟出来了。

　　看得简沐嘿嘿笑，她就瞪他。

　　简沐忽地将她打横抱起，公主抱着进了家门。

　　他说，“怎么？不舍得了？”

　　肖甜意委屈道，“那感觉就好像是我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了！”

　　简沐亲她，“它顶多就是个狗儿子。我们要个真儿子……”越说声音越低，热气却暧昧地喷在她胸怀里，惹得她一哆嗦，想要踢他，嗔骂：“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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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他欺负得死死的……
　　肖甜意闷哼了一声，说，“你轻些……”

　　so deep……而他又很懂怎么去挑起她热情，
　　她招架不住，连伸出的小猫爪子都软绵绵的，小野猫抓他，挠他，让他想要欺负小野猫的心更甚。

　　最后，小猫咪被逼急了，猛地侧过身来，人还被他制约着，用力而蛮狠地拥有着，小猫爪却拍了过来，在他俊脸上挠过。

　　简队的脸被小野猫挠花了。

　　火辣辣的痛传来，他一手压在她背上不让她逃，一手在脸上摸了把，是血！这个女人……居然敢！

　　这一下，他没再留力……

　　小野猫又变回温顺的小猫咪，伏在他怀里嘤嘤哭，显然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他哄她，“乖，别哭了。你这小身板，下次跟我一起跑步，然后，我们再一起……嗯，多练练……”他说话声又低了下去……

　　他的意图，她哪有不明白，咬着唇，吸气，然后软声哄他，“木深，别了好吗，我有点不太舒服。我肚子有点痛。”

　　简沐一听就慌了，马上收起那些心猿意马，冲去厨房给她倒了被温水，说：“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明天陪你去看医生？”

　　肖甜意说，“我最近可能有点着凉了，有些闹肚子，还恶心。大问题没有的，就不去医院了。这么点小事就去医院，太作了。”

　　“这哪跟哪啊，怎么就作了？”简沐简直哭笑不得。

　　肖甜意这时候才发现，他蜜色的脸上多了两条划痕，还是一看就知道是指甲划出来的！她的脸瞬间就爆红了，赶忙披衣下床去找药水。

　　简沐忙说，“你又怎么了？”

　　等见她拿了碘酒进房，他要笑不笑地呵了一声，“别弄了。”

　　肖甜意给他抹了消炎，“那可不行。我弟弟这么俊，花了脸可不好。”

　　他抱着她亲，“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你好看就行了。”

　　她推开他，“认真一点。”

　　然后她眼睛闪了闪，话还没说，耳根却红透了。他楸着她小巧圆润的耳珠哄道，“怎么了啊？”

　　她吸了口气说，“这个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抓的。”
　　简沐哈哈大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夫妻恩爱不挺好？！”

　　她气得拿枕头砸他，“去你妈的！”
　　他像狗皮膏药，又从她背后贴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他轻咬她耳朵，“小野猫这么厉害……刚才很爽？”

　　她一张脸红得能滴血，挣扎开他，直接躺下盖被子睡觉去了。

　　简沐笑着要去揪她被子，却发现她整个人都红透了。看来是真的羞了。他也就不逗她了，说，“意，去洗洗再睡。这样不太舒服。”

　　肖甜意将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
　　简沐轻笑一声，也就只好随她了。

　　***

　　第二天，简沐气得早，简直是神清气爽的。

　　而她，则腰酸背痛，那腰简直不是自己的，而且最气人的是，两边腰侧又是五个手指印！她看他穿戴好了，没好气地瞪他，“一大清早的，你神气什么劲！”

　　简沐笑着回应她，“那是因为你太可口了。”

　　简沐今天得回警局，怕她闷，便嘱咐道：“上面有领导来视察，我今天得跟着，并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你闷了就回真相集团，有点事做做就不闷了。大家都会在暗中保护好你的。不要怕。”

　　其实她这几天的确心里闷，还很不安。的确是想天天有他陪着的。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殷切和期望，简沐整颗心柔软了下来，他在床边坐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柔声道：“我一下班马上回来陪你。如果你愿意，等宁师兄的丧礼办好了，我们就领证结婚好不好？等到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我们回英国，在表哥家的古堡里举行一个温馨的婚礼好不好？表哥家附近就有教堂，我们在那里宣誓。”

　　肖甜意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好。

　　她紧紧抱着他，“木深，我很想也很愿意嫁给你，一辈子爱你，也被你爱着。”
　　简沐一怔，只是抱紧了她，说，“我爱你。”

　　***

　　到了中午两点刚过，肖甜意就坐不住了。她先是去敏敏家。今天是周末，敏敏没去学校，可是一打开门，发现敏敏脸色不对，肖甜意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再一看，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因为她的宝贝短短儿受伤了！

　　还是被它自己媳妇儿咬伤的！

　　肖甜意揉了揉眉心，在短短身边蹲下，无奈道：“你是想强着来所以被咬的吧！我就跟你说了啊，急不来，你急什么呢？你媳妇儿又不会跑了，你等等不行吗？！”

　　萧敏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说，“我哥昨晚就带它去看兽医了，肚皮那里一个洞，虽然不大，看着还是很吓人的。所以昨晚就处理好了，今天得去打消炎针和换药。”

　　肖甜意：“……”
　　“所以呢？”她无奈道。

　　萧敏敏都快急哭了，知道意姐姐是有多宝贝她家狗儿子的。

　　“你别哭，我没怪你的意思。呃，这是意外嘛，谁也不想对不对。”肖甜意真怕自己这个怪姐姐又给把人整哭了，赶紧来劝。

　　萧敏敏抽噎着道：“哥哥说等下就带它去复诊。哥哥三点半就能见完当事人了。”

　　肖甜意诧异，“你哥哥还真是忙啊，都没周末了。”

　　本来她想自己带它去就好，给萧大状打电话想问他是看的哪家，可是他电话不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决定带短短儿开车过去接萧大状了。

　　萧敏敏也跟着去，坐在后座上抱着短短一边撸着一边说，“晚上我还可以和我哥一起吃饭！”

　　肖甜意笑她，“你和哥哥感情那么好，以后估计找男朋友也是按着你哥哥标准找啦！”

　　萧敏敏一提到哥哥可自豪了，“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完美的好男人啦！”

　　“是是是！”肖甜意乐了。

　　等到了律师大楼，肖甜意停好车后下来一看，咦了一声说，“敏敏快看，那边的街角有一家宠物医院。”

　　敏敏看了眼宠物店挂着的招牌上的“宠呵护”三字，连忙说，“就是那家！我记得短短的吃的消炎药包上印有‘宠呵护’三字。”

　　于是俩人就先带了短短过去，清创上药护理需要一段时间。

　　刚好简沐消息到了，她给他回了过去：【在萧大状律所对面街的宠呵护医院给短短儿护理呢！】
　　宠物医生说没有那么快，可以一个小时后再来拿。

　　萧敏敏看到哥哥回了短信，于是道：“我们先上去等吧。哥哥那里的下午茶特别好吃。茶水间里有好多可以现做现吃的美食呢！”

　　“小吃货！”她就笑。于是，俩人先上楼去找萧大状。

　　肖甜意眼尖，一看见他办公室门开了，就冲过去嚷道：“萧大状，我家短短有心理阴影了，以后不行了怎么办？你家宝贝儿只差没咬它JJ了。它小肚皮都开花啦！”一提起短短这茬，她就气得不行。大有一种，今天要给她儿子出气的架势。

　　可是她拉着的人好像有点不对？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大哥？！
　　而萧大状站在简林深身后，一脸尴尬。
　　肖甜意结结巴巴道：“大大哥……”

　　简林深抿唇笑，漾起一个好看的酒窝，“他把你家短短怎么了？”

　　肖甜意挠了挠头嘿嘿笑：“其实是我家的想霸王硬上弓，被他家的小母狗给咬了。”然后又狗腿地道：“大哥不是一直想要只小短腿玩玩吗？估计我那狗儿子也是急的……想给你再添个狗弟弟呢！”

　　简林深没憋住，一改平常优雅斯文，笑得前仰后合。

　　肖甜意：“……”
　　“大哥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她问。

　　简林深说，“是一些案子的法律上的问题。我来问问老朋友。”
　　萧大状指了指对面房间道，“我所的李律师对这一方面更熟悉。”

　　正说着，刚好李律师出来了。

　　由于是周末，大厅没有律师在。

　　所以简林深也就和李律师在大厅聊了个大概。

　　萧龄去茶水间一看，刚好芝士蛋糕焗好了。他把热咖啡和蛋糕端出来，招呼大家吃。

　　肖甜意爱辣也爱甜，她尝一口蛋糕，唔一声，比起大拇指道：“赞！”

　　萧龄说，“听见你和敏敏要上来，提前做的，就当给你赔罪了。”
　　“肖大记者，对不住啦！”他说完，给她又添了一杯咖啡。

　　“我像这么小气记仇的吗！嘿嘿嘿！”肖甜意吃了人家的嘴短。
　　三人坐在大厅一边聊天，越聊越离谱，聊到连短短和圆圆将来生出来的六个孩子都叫什么名字了。

　　肖甜意甚至还为了名字的事，说得脸红耳赤。

　　简林深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甜意简直是每天都生龙活虎的，就差没上天摘月了！

　　大家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萧龄先是一愣，记起这是李律师所负责案件的其中一个当事人。李律师暂时没空，他笑着迎了上去，“你好，是有什么事要咨询吗？可否稍等，李律师还在忙。”

　　李律师和简林深坐在后面，还被一棵盘景挡着，没看到来人样貌。等李律师站起一看，脸色变得有点古怪，正要走过去，就看见那个男人突然从手臂一侧挂着的网球拍套里拿出一支枪对准了简林深。

　　萧龄本就离得近，在事情刚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就本能地挡了过去，而失去理智的匪徒朝他开了两枪。

　　萧敏敏尖叫了一声，向哥哥扑过去，被冷静的肖甜意一把拉住。

　　肖甜意将她挡在身前，也同时意识到，他们所有人都被悍匪挟持了。

　　“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谈？”简林深马上开始谈判，首要就是让悍匪保持冷静。
　　悍匪拿枪朝所有的人挥了挥，拿枪口对准每一个人，叫嚣道：“你们全部人都过来，当着我面扔出手机！”

　　肖甜意心一沉。

　　简林深和她照做了，她是女性，显得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她说，“我给他看看伤势，”见他没反对，便蹲下仔细看他伤口。

　　两处枪伤不在重要器-官上，但如果一直拖着，流血过多也是相当危险。她二话不说，当即将薄薄的外套脱下，用力撕开，在他中档的地方上去一点捆绑止血。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

　　简林深说，“你看，他流血了，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你让这个小妹妹和她扶他下去好吗？我当你的人质。或许，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你当我傻吗？放她们出去报警！”说完，他吼一声，“李响，你妈逼的给我死过来。”

　　李响走到他跟前，和他好好地谈，“陈晖，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先放了她们好吗？”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陈晖突然就朝李响开了一枪。

　　肖甜意眼睁睁看着闪着火芒的子弹穿过了李响的右耳，他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变故，只在一瞬之间。

　　简林深一瞬就明白过来，陈晖是来报复的！

　　而且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复仇的亡命之徒！

　　萧敏敏吓晕了过去。

　　肖甜意和简林深对眼神，以配合他下一步行动。

　　但他们所有人的手机都被陈晖缴了！

　　简林深向她打眼色，她领会，走到李响身边，探测他脉搏鼻息，尽管很弱，但他没死。

　　报了仇的人，通常就是当场自杀。因为他们必定逃不掉。

　　但现在情况不同，现在他手上有四个人质。

　　今天本就是周末，这一层没有人加班了，要等到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而报警，时间上不太好说。
　　简林深说，“陈晖，你好，我叫简林深。我想，我是可以帮助你的。我看过报纸，我对你有印象，你是被冻结房产，并房子要被收去的那位陈先生。你看，现在这样并不利于解决问题。你可以先把枪放下吗？你会把这两位无辜的女士吓到的。”

　　陈晖一言不发，忽然将蹲在地上的肖甜意扯了起来，一手控制着她，一手拿枪对着她和简林深，并道：“你们别想报警，我身上还捆了炸弹。”

　　肖甜意并配简林深安抚他，道：“你看，我们不动。我们都是弱小的市民，和你也无仇无怨。能不能放过那对兄妹呢？她哥哥也受伤了。”

　　“你跟我走！”陈晖拖着她就要走，然后枪指向简林深，“你来开车。”

　　“待会你挡在我们前面，不要让人怀疑，不然我马上拉爆炸弹，大不了我们三个抱着一起死。”陈晖沉声道。

　　简林深温和地劝道，“陈晖，我们不会乱来，你先别紧张。”

　　陈晖用力踹了他一脚，让他在前面走，他顺势把枪往球拍套里一插，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枪口斜斜对着大家，而他持枪的手还同时拉住了埋在黑夹克里的炸药线头。

　　简林深看了他一眼，沉着气往前走，目前形势对他们不利，他们只能慢慢等待时机。陈晖已经丧心病狂，激发他将会造成最糟糕的结果，幸好，肖甜意很聪明，一直很冷静地配合自己行事。
　　三人上的是没有牌照的黑色贴膜面包车，外面看不见里面一切。

　　一上车，他就拿出早准备好的浸了油的麻绳将肖甜意双手捆住。简林深开车，他坐副驾驶，那支枪对准他。

　　陈辉说，“待会过一切站点，你别想打眼色，或者向人求助报警。没用的！我一枪崩了你和后面那小妞！”

　　这一路上，肖甜意都很安静，不敢做任何刺激到匪徒的事。而她内心也是万分焦急，担心萧龄会因伤势过重而……

　　简林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担心。他忽然轻轻敲击方向盘。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就像是他无意识的敲打。

　　肖甜意凝神倾听，他是用摩斯密码告诉她：敏敏刚才手动了，很快就会醒。

　　她很会就快报警求救的！

　　肖甜意按耐下那点急切的喜悦。

　　而且简沐很快就会找她的！还有陈明明他们呢！虽然刚才陈晖是从大楼后门出，陈明明他们守在前门，但她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他一定会发现的！

　　途中，出了两个站点，往城外拐去。

　　一路上，简林深说话都是言简意赅，而且是站在陈晖的立场上去劝解的，展现了他的同理心和共情力。

　　虽然，这起案件，她也清楚。起因不过是陈晖旗下的工地多次欠工人的工钱。这件事当初就闹得很大，过年的时候，劳工就是等着这点钱回家的。可是他一再拖欠，李响作为法援律师，所劳工讨说法，最后陈晖被法院禁止高消费和没收了房产。就有了刚才的陈晖复仇的事发生。

　　说到底，陈晖这种包工头就是个社会上的大混混，有点黑背景，所以藏有非法枪支。他就是个疯狗，逮人就咬。简林深为控制他，在尽可能地假装和他共情。

　　果然，这一路上，陈晖没有怎么为难俩人。只是，他一直沉默得可怕。

　　没多久，在一处郊外荒野，陈晖居然再次逼着二人下车，然后换了一辆车。

　　肖甜意的心蓦地沉了下去，她还看到，陈晖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路边，然后车子往着刚才的相反方向去。

　　他们入了山。

　　夏海这一地的地形很复杂，不仅靠海，山也多。一旦开进群山深处，又抛开一切可追踪的电子设备，再要找到他就很不容易了。看得出来，他应该也具备野外生存的本领。

　　简林深开口道，“你要带着我们逃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风险只会更大。还不如，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才是对你最好的方案。”

　　陈晖对着他猛地挥了一拳，车打滑，险些沉下山坡。“你给我闭嘴！”陈晖吼道。

　　接着，他又吼，“我已经打死了两个，被抓到就是死。不会有好的方案！”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啰嗦逼他，否则就是揽着一起死！

　　简林深抿了抿唇，依旧用平和的声音告诉他，“没有，你没有杀死两个人。刚才她检查了，俩人都没有死。你还来得及回头。”

　　这一下，陈晖反而是冷静下来了。没有再对他二人施以暴力。

　　车开了许久，大半夜了，离开了城市的夜空，满是繁星。后来的旅程，简林深和她都被绑死了以及蒙上了眼睛。

　　车，由他来开。

　　等到车子终于停下。

　　简林深和她被推推撞撞地推下了车，然后俩人被他推进了某个地方。跟紧着，他们被他用枪逼着往前走，说是前，感觉得到是个下坡，且路越来越狭窄，最后，他们被猛地一推，掉到了一个高一米多的凹陷里。跟接着，他们还听见，前方的铁门被关上的声音。

　　肖甜意知道，他们陷入了死局。他们被囚禁了。

　　只听见前方传来笑声，是陈晖在笑道：“你说得没错！带着你们我不方便逃。但只要进了深山，我就来去自由，还能隐蔽地活上好几年。等风声下去了我再逃。我不用任何电子设备，你们任何人也别妄想能抓住我！”

　　黑暗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不刺激他，换来的紧紧是没有挨他一枪而已。

　　但这样的大山深处，俩人被束缚，没有吃喝，这样的情景……

　　肖甜意根本不敢再想下去，这是一条绝路！

　　简林深抚慰人心的声音，在黑黝黝空荡荡的地牢里响起，“没有被他枪杀，我们绝对还有希望。”

　　简林深说，“我的衣服里有一把旧式剃须刀片，没有被他发现。我先把绳割开，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但我们首先得把眼罩摘掉！”

　　“我来。我帮你将眼罩摘掉。”肖甜意终于也冷静下来。

　　简林深和她一起坐了下来，两人的手都是反捆的，所以此刻只能靠她。她的头碰着他的耳廓，那一刻，他异常地贪恋她的温度。

　　她的唇和齿咬着绳结拉扯，布的结处摩擦着他的肌肤火辣辣的一片疼痛，而他于黑暗中嗅到了血腥味，是她牙龈出血了。

　　他静了一瞬，稳下心神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肖
　　甜意拒绝，“时间就是生命。”

　　他说，“待会你在我上衣的左胸襟内袋里拿出刀片。小意，小心一些。”

　　肖甜意静了一瞬，然后道，“好的，大哥。你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