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64、四秒

　　4秒。
　　从那极高的站台急速下坠到速度骤然放缓，这个过程持续了四秒。
　　不久前那过山车，从高处坠落时，持续时间也不过两秒，她已经吓得面青口唇白了，这即将到来的四秒煎熬，她怎么受得了……
　　松岛双腿发软，她心里很抗拒，但知道一定得上去，她在强撑着。
　　在不破坏两人关系的情况下，她该用什么借口逃脱呢？或者该用什么方法解决呢？
　　借口逃脱和解决办法这两个问题对别人而言是同一个问题，对她而言却有区别，因为她不是个普通人。但关键是，跟她一起上跳楼机的也不是个普通人！她脑子里闪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
　　她身上带着义魂丸呢，如果约会的对象是别人，说不定她就能吞下义魂丸，让摩可拿代替她上去体验了。但这个情况下灵体出窍的话肯定是破产百出的，毕竟财前也是死神啊，身边的坐着的人的灵压全然不同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也是两人确认关系后，财前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她没有理由拒绝吧。
　　现在的松岛，可谓骑虎难下。
　　跳楼机也是个十分热门的游乐项目，幸也不幸，可以让松岛缓缓心情，但这待宰割前的等待，怎么样也冷静不下来。
　　两人之间的话少，松岛的心思全然关注在一批又一批上去体验的游客上，不断重复地数着坠落下来的秒数，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四秒。
　　煎熬，一秒都嫌久。
　　别人一眼万宁，她是度秒如年。
　　感觉到她的神不守舍，财前又握起了松岛的手，冷冰冰的，比他的体温还低。
　　他吓到了，“没事吧，你是不是害怕啊？”
　　“当然不是啊——”松岛条件反射般的否认，尽可能地松开眉间的褶皱，让自己放轻松，最起码的，表面上要看起来不当一回事儿。
　　财前将握着手紧了一紧。
　　但这丝毫没有给到她任何一点儿的安全感。
　　一批又一批游客，上去又下来，有带着微笑的，有带着惊恐的，又带着呆滞的，各色各样，松岛不确定自己下来后是后者中的哪一个。
　　终于要接受考验了，松岛不安的坐在座位上，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却毫无反抗之力。她心里都要哭出来了，感觉越来越不安，在工作人员替她检查安全带之前，财前已经确认了一遍，随后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松岛灵压上的不稳定，他想伸出左手去牵她的右手，但松岛死死地拽住身前的安全栏板，对他递过去的手毫无知觉。
　　座位正缓缓上升，身体被捆绑住，就算能吞义魂丸也来不及了，财前到此心里有一丝后悔。趁着空隙，他似乎瞧见松岛正闭着眼睛不敢向外看。恐高是不可能的了，怕是等下速降的恐惧使她不敢睁开眼睛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并且覆在那上面，想尽可能借助一点体温给她安慰。
　　当座位到达最顶峰的时候，松岛听见附近有女生害怕的挣扎声，高空上的空气有一丝寒冷，这些都是平时习惯的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却让气氛降低到冰点。松岛心跳加速，不自觉地用嘴呼吸喘气，还没等一口气顺畅下来，器械剧烈下扯的失重感让她感受到腾空的恐慌和惧怕，一股憋在心里已久的不安冲破喉咙，飚出在空气中。
　　“啊——！”尖叫声连续不间断，松岛嘴巴大张朝向空中大声尖叫，五官都在扭曲并向地心方向变形。
　　跳楼机的下坠比过山车的过程还长，松岛感觉有什么要将体内的自己扯出，就快要飞出座位，她心里也希望自己的灵体能够被挣脱出来，这种半就半扯的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恐怖。
　　四秒时间，瞬间即逝，但却是松岛的受难日。最终，她还依然安全坐落在位置上，随之真正落了地。
　　财前的左手手至始至终一直在她的手面上，在降落过程中，甚至还抓紧了她，但松岛对此毫无知觉。
　　解下安全带的财前一跃而下跳到松岛面前，帮她解开绳索，拉开背椅，见她仍呆滞在那儿，无言无神，原本红润的嘴唇都白透了，脸上也毫无血色，甚至还发出了冷汗。缓了很久，才注意到财前站在面前等她回过神来。
　　松岛要起来，财前想扶她，想着已经够丢脸了，起码走下来也得靠自己吧，就拒绝了他。她一言不发地跑去包裹保管处取包，却发现没走两步脚都要软到贴地板了，于是放慢步速正经地挪过去。包里还留有柴田给的镜子和口红，她迅速补了一下，整理了仪容，再一次有活力地出现在财前面前。
　　真有趣啊——这话她说不出口，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还有种人神分离的错觉。这种项目她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她在心中祈祷。
　　财前的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不再一味的淡定，而是风起云涌般的组合式流动，起初有担忧、接着又有失落、紧升起内疚，伴随着一点点不甘。
　　“跟星野联系上了，他们说要去吃饭，我们一起去吧。”
　　松岛自然不明白财前脸上阴霾的真实原因，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出糗丢脸了，令对方不高兴。游乐园里的娱乐设施都是给人提供欢乐的，他邀请她前去游玩，却得到她这么落魄的下场，失望也是正常的。好在她终于联系上了星野，几番追问下知道了他们要去旋转木马附近的快餐店吃饭，她得想办法让财前恢复精神，切原就是很好的调剂品！
　　财前还愣在原地，心想前面两次都是财前主动牵着她走，松岛终于跟上了他的心思，这次换她主动拉着他迈开步子。她只是依葫芦画瓢，认为有来有往实属应该，但也没真的像财前那样牵着，而拉着手臂，后来因为要边看地图干脆就挽着，因此也大大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但面上还是尴尬的，为了遮住那份惶恐，她基本没抬头看，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地图再认路。
　　园区很大，人潮耸动，路上花的时间不短，但这对于五味陈杂的财前来说却是一段很美妙的路程。
　　终于来到了旋转木马的地点，好不容易找到不远处正在等他们的“另一对”。松岛找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放开了手臂，朝他们小跑过去。
　　但星野却不太高兴，扯她到一边悄悄说：“你们好不容易单独相处，找我们干嘛啊？我看财前挺高兴的——”
　　“不对！”松岛尽可能压低音量，再把刚刚出糗的过程用三句话带过，目的直奔切原，“他跟我在一起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开心，美美今天生日我就不打扰她了，切原跟他也能聊得来，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星野觉得她刚说的玩跳楼机的过程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但无奈她的语气近乎哀求。她竟然还说要“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这怎么样都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松岛能说出来的话，往常的她除了与切原开玩笑外，都不太懂得拒绝别人以及要求别人替自己做事。
　　这说明此刻的松岛确实很无助。
　　星野顿时为他们这一对感到茫然，一个欲往前进，另一个却走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方向，不是前进后退，而是往左往右。财前抛出了爱意，松岛却加工曲解成误会。她很疑惑，松岛对他人的事情一向很敏感，怎么对自己的事情却如此迟钝？就连她这个半途中才加入他们的人来说都能感觉到财前对她的关注大大超过了普通朋友，更何况他都已经表白了，两人也确定关系了，她竟然还在担忧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过分小心翼翼，忽略了身为男友最基本的一个包容性。
　　不对，松岛的想法根本不是站在财前女朋友的角度上思考的。
　　如此谨慎的相处就像怕惹急了谁会遭到报应似的，这不是青春期男女关系中的情感流动，而像是苦苦追求到触不可及的意中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对方给弄丢了的感觉。
　　但……这不就是颠倒过来了吗？明明财前才是那个告白者，松岛是坐享其成的爱情拥有者啊……
　　“方才……你们挽着手过来的？我看见是你搂着他……”在小吃店外吃着汉堡的星野想起了这个细节，再一次悄咪咪地进行两人之间的秘密对话。
　　“他估计是生气了，我说来找你们他也不应话，我就半拉着过来了……”
　　哪里生气了，星野看到的财前明明是嘴角弯弯的！
　　“你要有点信心……”虽然从逻辑上分析，这结论和事实相互颠倒完全不沾边，但她还是给出了目前能够说出口的建议。
　　星野心想真是苦了她了，毕竟她也只是个还没正式恋爱的女高中生，不过旁观者清，给当局者指条路罢了，却也未必是条明道。
　　刚认识松岛时，觉得她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否则切原也不会来寺庙胡搅蛮缠。再后来，发现她是个精明又感性的人，精在于对身边事物的透彻，感性在于她对朋友们的执着。松岛、柴田、切原，她认为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但现在看来，却发现松岛和切原某种程度上，很相似，明面上虽然风过无痕，但实际上却有如切原那样的布满丝线般的纤细柔软脆弱……再来就是——
　　迟钝。
　　这是对于星野自己而言，最大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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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言自语……
嗯……万圣节那晚去了长隆，人超多，队也长，很多项目都没玩上。
跳楼机太恐怖了，拍旋转木马的时候就看了跳楼机从最上面掉到下面的整个过程就是四秒。
反正我是打死都不会上去的，哪怕就那四秒中，我不恐怕，但害怕失重。